既然事情已經決定了，那羅真與春虎自然要準備出手。

為此，兩人必須找到倉橋家和相馬家的蹤跡才行。

這不難辦到。

雖然現在的東京已經化為鬼域，成為魔窟，到處都是妖魔鬼怪及魑魅魍魎，極為不利於探查彆人的行蹤，但因為百鬼都是羅真的使魔，羅真可以輕而易舉的與它們共享五感的關係，他早就幾乎掌握了整個東京裡的所有人的動向。

所以，關於敵人的行蹤，羅真一下子便道破了。

“其實這也不難猜，既然他們準備舉辦〈天曹地府祭〉的話，那就需要能夠用來舉行儀式的祭壇，且還必須是比〈泰山府君祭〉所需的天壇規模更大的祭壇。”

連當初的羅真進行降神時都需要準備祭壇，更彆說是倉橋家和相馬家了。

當然，如果是現在的話，羅真已經不需要。

他早已徹底的掌握了〈神靈召喚〉的術式，加上自身魔力的幾近無限，隨時隨地都能降神。

若不是這術式和〈英靈召喚〉一樣，充滿不確定性，羅真或許已經不僅僅隻有金烏和玉兔這兩大神祇做護法了。

比起充滿不確定性的〈英靈召喚〉及〈神靈召喚〉這兩大術式，羅真其實反倒對〈式神召喚〉更中意。

即使〈式神召喚〉也有不確定性，因為不知道召喚出來的會是哪一位式神，可和性情不定的神靈以及個性強烈的英靈不同，式神的傾向比較明顯。

比如百鬼之中，雖然都是一些妖魔鬼怪，絕不是什麼善茬，其中還有諸如大嶽丸、酒吞童子以及玉藻前這一類在曆史上闖出凶名的鬼神及大妖，可妖魔鬼怪基本都信奉著一個道理，那就是強者至上。

隻要展現出足夠的力量，那麼，對方就會追隨你。

這一點，從之前大嶽丸發話，酒吞童子及玉藻前都頗為重視，並為之收斂的表現中就可以看得出來了。

因此，隻要力量在對方之上，那除非是特殊情況，否則百鬼中的大部分都會心甘情願的選擇追隨。

可反之，一旦不受到對方承認，力量不及對方，很有可能就會被對方拋棄，乃至是遭到反噬，直接丟了性命。

這也是式神的一個共同的特點，在術者的能力充足時，對方會心甘情願的追隨，並發揮出強大的力量，若是術者的能力不足，那就算不反叛和反噬，不聽從命令，不受支配和指揮的狀況同樣會層出不窮。

當然，百鬼是與羅真進行了絕對契約的使魔，不可能不服從命令，更不可能反噬羅真，但若是不受到他們的認可，以前曾經提及過的那種召喚到性情不合的從者時會發生的糟心狀況便會一一實現。

不過，在力量淩駕於對方之下的狀況下，這樣的問題就幾乎可以忽略不計了。

有鑒於此，羅真才會使用〈式神召喚〉的術式，將百鬼通通都召喚出來，讓他們化作自己的使魔。

以羅真的力量，相信這些桀驁不馴的妖魔鬼怪們都會認可他，加上又有絕對契約的因素，羅真輕輕鬆鬆的就能掌控百鬼。

再加上羅真身邊也不是沒有神靈和英靈守護，目前，羅真還是挺滿足的。

反倒是倉橋家和相馬家的降神，絕不可能像羅真這般，隨心所欲便能辦到，不然半個世紀前夜光就不會失敗了，相馬家也不會努力了千年還不能實現這個夙願。

既然如此，對方就得進行大量的準備。

羅真也已經看穿了這些準備中的數環。

“比如〈上巳大祓〉和〈上巳再祓〉這兩個事件，它們都是降神失敗所導致的，可這不意味著它們沒有半點用處。”

至少，經過這兩個大事件，東京的靈脈已經徹底的活躍了起來，連靈相和靈層都改變了，這個時候再來舉辦降神儀式，無疑更容易成功。

“再比如之前的法陣結界明顯是通過某種手段支配了靈脈才有的結果，這個手段，可以讓東京的靈脈被支配，成為儀式的助力。”

而這種手段，若是羅真沒有猜錯，應該是之前在陰陽塾時倉橋美代曾經告訴過他的陰陽廳的一個計劃————〈早期靈災探測網〉。

這個探測網的建立，使陰陽廳在東京各地的靈脈要點上都配置了機甲式的式神進行二十四小時不間斷的監視。

如果這個探測網是為了降神才搭建的，那配置在東京靈脈的各個要點上的式神恐怕早已被倉橋家和相馬家做下手腳。

它的存在，不是用來監視靈脈及預防靈災的出現，而是為了支配靈脈，達到利用靈脈的效果。

倉橋源司就將這個探測網的使用權交給了宮地盤夫，方才使祓魔局能夠利用東京的靈脈，啟動了法陣結界。

一旦倉橋家和相馬家利用這個網絡，將整個東京的靈脈都納入掌控，屆時，東京很有可能會直接化作一個前所未有龐大的祭壇，用來舉行〈天曹地府祭〉的儀式，絕對足夠。

而這個祭壇的中心就在於一個地方。

“神田明神，祭祀著平將門，鎮守著江戶的那個神社，就是〈天曹地府祭〉的祭壇的中心，更是降下平將門公的最佳降神地點。”

綜上所述，倉橋家和相馬家絕對已經退到那裡，在那裡死守。

為了不讓降神計劃失敗，他們不可能退出東京，更不可能舍棄那裡，現在必然在神田明神神社中。

事實上也是如此。

“現在，敗走的陰陽廳方麵的人就退進了神田明神神社，在那裡布下了堅固的結界，以那裡為據點，抵禦著百鬼和靈災的襲擊。”

羅真這麼說了。

“在那裡就聚集著陰陽廳所有的人手，不但〈十二神將〉都在其中，相馬多軌子也在那裡，除此之外，還有一個意料之外的熟人往那裡去了。”

如此一來，想阻止降神計劃，那就必須得正麵攻破神田明神神社，將陰陽廳方麵的人給徹底擊潰。

對此...

“這又有何難？”

“那些陰陽師就算聚集得再多，都不過是一群弱小的人類罷了。”

“請交給我們吧，主人。”

以大嶽丸、酒吞童子及玉藻前等人為首的式神們便紛紛都如此表示，一副隨時都能出戰的躍躍欲試的模樣。

百鬼就還有一個特點，那就是其中的大部分妖魔鬼怪都相當的好戰，除了諸如鈴彥姬這般與世無爭的特殊存在以外，都很渴望戰鬥。

而有百鬼在此，陰陽廳還能有什麼威脅呢？

在羅真的百鬼夜行之前，能夠與其抗衡的存在，在這世上，已經沒有了。

這讓春虎一邊覺得可靠又安心，一邊又覺得顧忌起來，暗地裡頗為嚴肅的警告過羅真。

“百鬼之中可是有著眾多危險的存在，你小心彆遭到反噬。”

留下這樣的警告，春虎聲稱需要做些準備，便先離開了。

等到天亮，眾人就會開始襲擊神田明神。

到那時，羅真將率領百鬼，親自前往攻打，春虎則會躲在暗處，伺機而動。

就這樣，時間緩慢的流逝。

這一夜，注定會很短暫，又會很漫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