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妹妹喜歡吃,王平安自然沒有二話,也不計較她剛才的威脅,走過去詢價。
賣酸角的老漢六十多歲了,帶著農村人特有的樸實,笑起來,眼角皺紋像盛開的菊花般燦爛:“自家屋子後麵的樹上摘的,兩塊錢一斤,五塊錢給你三斤。”
以現在的物價,以及花溪鎮的水果行情價,酸角兩塊錢一斤,超級便宜。
這玩意不像西瓜,一個西瓜重達十幾斤,而它不壓秤,王鳳兮撿了一方便袋,才三斤多,要摘很久的。
老漢是個大方人,不計較多點少點,三斤多也隻收他五塊錢。
“學生娃沒錢,老漢我有吃有喝,每月國家還給老年人補貼,再也不用擔心餓肚子了,賣酸角隻是隨便賺點零花錢,哈哈。”
說到這裡,老漢開心的笑起來,大大方方接受了王鳳兮的道謝。
一百塊的整錢,老漢找不開,最終還是王鳳兮從口袋裡掏的錢。
王鳳兮不開心,直皺鼻子,沒坑到哥哥,自己卻好像損失了五個億,心疼。
“……”王平安一臉無語,看著妹妹賣萌。
她穿著市一中的校服,在鎮上買東西極具優勢,好久不回家,看什麼都是稀奇的,東問問,西問問,恨不得把整個集市的東西都搬回家。
剛剛打開交通困境的偏僻小鎮,村民相對淳樸,對有知識的人,相當的寬厚優待。
而王平安的超級帥臉,在這裡,沒有一毛錢的用處。
不遠處,有隔壁村的獵人在賣野豬肉,這是純種野豬肉,肉有些老,三十多一斤,在集市上不太好賣,逛街的村民接受不了這麼高的價格。
王平安家裡的那頭雜交野豬,得肉一百二十多斤,城裡的藥商買走四十斤,餘下的送鄰居和親友一些,隻剩下五十多斤,放在冰櫃裡凍著呢。
站在旁邊聽人家談論價格,王平安才知道自家野豬肉賣高了,怪不得聽老爹嘀咕,要補償人家,下次見到她來收藥,讓王平安給她送些水果吃。
“哥,你不會想給我買野豬肉吃吧?彆浪費了,你那一百塊錢,不夠怎麼花的,咱們還是挑些便宜的東西買吧。”
“你想多了,就算野豬肉超級便宜,也不給你買。”王平安回答道。
“哥哥,你討厭!半個月不見,你變了。”王鳳兮生氣了,撅著小嘴,扭過身,作勢不再搭理王平安。
“前幾天,我撿了一頭剛撞死的野豬,鮮嫩的野豬肉凍滿了冰櫃,吃都吃不完,我為啥花錢買?”
“真的?你沒騙我吧?不過,你好像也不會騙人。”王鳳兮的怒氣,瞬間消失,一臉驚奇,盯著王平安的眼睛,想分辨對方有沒有說謊。
“嗬嗬,是的,哥從不騙人。”王平安露出招牌式的傻笑。
“總覺得那裡不對勁呢?”王鳳兮疑惑,總感覺眼前的哥哥,好像變了一個人,大大滴狡猾。
街角往西轉,是賣魚的地方,幾個村的打魚者,都在這裡擺攤賣魚,有半野生的,有純野生的,需要自己分辨。
半野生的魚,多是自家池塘裡養的,吃點水草,也喂點飼料,佛係養殖,感覺個頭夠大,就撒幾網,帶到集市上賣。
而純野生的魚,是從附近幾條大河裡下網抓上來的,數量並不比半野生的少。
不過最近漁業部門管的嚴,經常在水域巡視,太細密的網,不給用,逮著就剪網罰款,如果用電捕魚,甚至會拘留。
妹妹昨晚打電話的時候就說了,要吃酸菜魚,買兩條野生的大黑魚,最適合做這道菜。
“老板,黑魚怎麼賣?”王平安找到一家賣魚的,隱約記得,這個老板是專業漁夫,不養魚,隻做野生魚的搬運工。
“大的十二一斤,小的十塊一斤。”老板是個中年人,臉上有道舊疤,模樣有些凶狠。
聽說他年輕時是個混子,沒少做偷雞摸狗的事情,年歲大了,才開始賣力做正事,養家糊口。
“老板,能便宜些嗎?大的十塊一斤怎麼樣?”王平安想要講價。
“就是的,旁邊那家,有大的黑魚,隻要十塊的。”王鳳兮支援。
賣魚老板有些不耐煩:“不還價,跟你說,我要是運到城裡賣,大的野生黑魚,至少三十一斤。那些飼養出來的黑魚,能吃嗎?行了,我認識你爹王德貴,沒給你多要。”
“……”王平安還價失敗,王鳳兮幫著講價,也同樣失敗。
這家夥一看就不是好相處的人,王平安也懶得再講價,挑了兩條大黑魚,稱重之後,四斤八兩。
老板卻按五斤算,收他六十塊錢,給一百塊,隻找零四十。
王平安覺得無所謂,最近賺錢很容易,也不計較這點小錢,最重要的是,算術確實太差,也算不清該找多少錢。
王鳳兮卻不樂意了,說道:“老板,找的錢不對吧?大黑魚十二一斤,總共四斤八兩,攤五十七塊六,我哥給你一百,你應該找零四十二塊四。現在你才給四十,必須再給我哥兩塊四毛錢才對。”
賣魚的老板盯著王鳳兮,聽她極為快速的報出一串串數字,都聽愣了,好半天才不耐煩的擺手道:“少給我說這些沒用的,我沒上過學,不會算賬。”
“你彆耍賴,必須把剩下的錢,找給我們。”
王鳳兮是個學生,也是一個認死理的姑娘,信奉天大地大,道理最大,才不怕這個麵相凶惡的男人呢。
“沒有,不找,沒零錢,就算你爹王德貴來了,也拿我沒辦法。滾滾滾,彆耽誤我做生意。”賣魚的老板,拿著刮鱗的刀,指著王鳳兮,露出猙獰表情。
“我不走,不找我零錢,我今天哪也不去。你少拿刀指我,我才不怕你呢。”王鳳兮故意大聲叫嚷,把附近的人都吸引過來,增加安全係數。
“你這逼丫頭,再嚷嚷一句,老子就在你臉上劃幾刀……”
賣魚老板突然說不下去了,因為他的手,被王平安抓住了,像鐵鉗子夾住一樣,疼得他臉都扭曲了。
“你……”
啪!
一耳光抽在他的臉上,紅色的巴掌印子,瞬間就顯現出來。
“你對我妹說什麼?再說一遍,老子沒聽清。”
王平安目光凶狠,像出籠的猛虎一樣,緊緊的盯著賣魚老板的眼睛,有種一言不和就抽死他的衝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