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都說海棠姑娘是潘禺一枝花,長得楚楚動人,貌美如花,可是眼前---
隻見海棠姑娘穿著一件粗糙的勞動布衣服,渾身上下沾滿了油漬;短發,紮成馬尾,臉上也沾染油汙看不清模樣;手中拿著一支4號扳手,腰間則攜帶著修理工人常用的工具皮褡,插滿了各種式樣的扳手,鉗子,螺絲刀等等。
海棠用手背擦拭了一下臉龐,一雙烏黑眼眸盯著程發達,用清脆的聲音說道:“邊個說要打我細佬?”
程發達翻著狗眼上下看了看海棠,嘖嘖有聲道:“海棠姑娘是咩?你這模樣我都快認不出來了。好好的姑娘家不當,你爬在底下做咩嘢?當修理工嗎?”
“我做什麼,管你什麼事兒!”
“是不管我事兒,我隻是心疼你。你看看你,漂亮臉蛋都被油漬蓋著了,很難洗掉的!”程發達一副超級關心模樣,“仲有,我怎麼會真的打你細佬呢,跟他開個小玩笑。我們是大人嘛,怎麼會欺負小孩!”
程發達衝牛雄使了一個眼色,牛雄當即一鬆手,就把小屁孩海軍放了。
“阿姐!”海軍忙跑到海棠屁股後,然後回頭衝程發達道:“你這癩皮狗,彆想欺負我阿姐!”手中再次拿起了彈弓。
海棠劈啦奪過彈弓,衝海軍說:“你給我進屋,這裡沒你的事兒!”
海軍就撅著小嘴,有些不服氣地說:“我不走,我要留在這裡保護你!”
“你還是先保護好你自己再說。”海棠訓斥了弟弟一頓,這時候廠裡人也趕到,海棠就就讓人把弟弟帶走,免得再惹事兒。
回過頭,海棠把手中扳手插入腰間工具褡褳,雙手隨便抓起一團布擦了擦,一副拒人千裡模樣問程發達道:“不知程廠長今天來這裡有何貴乾?”
程發達就嘻嘻一笑,絲毫不在乎海棠冷淡模樣,“海廠長,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嗎?也不請我進去喝杯茶先---”
海棠就冷哼一下,“唔好意思,我的茶水是用來招待人的,不是用來招待狗的。”
“哈哈哈,你的話好犀利呀,跟你細佬一樣!”程發達不怒反笑,“我知,你還在誤會是我背地搗鬼陷害你家工廠。不過做生意嘛,有錢誰不想賺?我搶走你們的訂單也是逼不得已!仲有,你們廠的工人被我挖走,我也是一片好心,害怕你養不活他們,餓死他們!你說,我多善良啊?”
“所以說,做人呢,就要看開一些,不要斤斤計較。其實你自己也知道的,自從你大佬去世之後,這家廠子已經算是倒閉了……冇訂單,冇工人,冇銷路,連機器壞了都冇人會修!你們還做個鬼咩!”
海棠怒目而視,卻不說話。
程發達一副洋洋得意模樣,看著海棠雖然臟兮兮卻依舊凹凸有致的完美身材,舔了舔舌頭,色眯眯道:“講真,海棠姑娘,我好鐘意你的!你這個人雖然脾氣壞點,不過人長得漂亮,是潘禺難得的一枝花。俗話說得好,肥水不流外人田,好歹你我都是做玩具的,不如這樣,你跟了我,玩具廠我幫你打理,隻要咱們兩家人變成一家人,彆說的你這個破廠子,就連帶你的家裡人我全都包養了!”
“去死!”海棠暴怒一聲,一巴掌就朝程發達那狗臉扇去。
程發達早有準備,側身一閃,就躲了過去。
牛雄橫在他前麵,一把就抓住了海棠的手腕,讓海棠動不得。
海棠無奈,狠狠地去踢牛雄的腿,牛雄一用力,海棠的臉就疼的變色。
“阿雄,輕點,千萬彆傷害到海棠姑娘!”程發達還在一旁說風涼話,。
牛雄冷哼一聲,這才把海棠的手放掉。
海棠卻不領情,又是一腳踢去,正中牛雄小腿,疼得牛雄一咧嘴,就要發飆。
程發達又說了:“算了阿雄,人家女孩子家家,我們這種粗人就大方點,不要和她斤斤計較!”
牛雄隻好惡狠狠地瞪了海棠一眼,放下狠話,“要不是看在你是女人份上,我一定廢了你!”
海棠竟然也硬朗,目光與其相對,絲毫不退縮。
見此,連牛雄也有些佩服這個女的了,在大哥死後能夠獨立支撐這個廠子到現在,這丫頭也真是不簡單。
“阿雄,我們走啦!不要再盯著她了,告訴你知,海棠姑娘可是我的人,誰也不要動她!”程發達笑眯眯地說,然後又看向海棠,“其實今天我來這裡除了來看看你,就是要告訴你,你趁早把這家廠關門,不要再等,不會有訂單的!因為我程發達已經告訴所有人,邊個要是敢給你廠子下單,邊個就是和我過不去,我程發達絕對會滅了他!”說完這句話,程發達露出一絲狠厲模樣。
海棠忍不住道:“程發達,你一定要這樣做,一定要趕儘殺絕咩?”
“哈哈哈!”程發達大笑,“你知我心意的,趕不趕儘,殺不殺絕,就要看海棠姑娘你的表現啦!”
麵對如此無賴言語,海棠美眸差點噴出火來。
程發達目光淫邪地看了看海棠嗔怒的模樣,心中爽絲絲的,嘴裡說道:“唔多說了,海棠,我等你好消息,咩時候願意跟我了,就說一聲……我程發達雖不至於用八抬大轎抬你過門,卻也可以金屋藏嬌,給你舒舒服服的生活。”
海棠衝他臉上啐口吐沫:“滾!我海棠就算一輩子嫁不出去,也不會跟你這條狗!”
程發達用手抹了一把臉上被啐的唾沫,目光中陰狠一閃而過,隨即冷笑一聲:“那就走著瞧!阿雄,我們走!”說完,就帶著牛雄和那名小弟大搖大擺,揚長而去。
……
見程發達帶著牛雄離開了,過了一會兒,海棠身邊的那些工人這才敢小聲議論起來---
“這可怎麼辦?沒訂單,我們喝西北風咩!”
“是啊,長久下去,我們的工資怎麼辦?”
“要不,我們也離開吧。”
“不要這麼沒義氣---我們可都是海廠長一手帶出來的!”
“義氣也不能當飯吃!”
“是啊,我們也要活下去!”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說得海棠心亂如麻。
今年她才十九歲,阿哥海成峰一去世,她就接管了廠子,連大學都沒來得及上。原以為憑借自己的能力可以把這家廠子扶起來,不至於倒閉破產,可是眼前一切已經徹底超出了她的個人能力。
此刻的海棠大有一種無力回天的挫敗感。
就在眾人七嘴八舌議論紛紛,海棠心亂如麻不知該如何是好的時候,一個響亮聲音道:“請問,邊個是海棠廠長?”
難道程發達一夥人去而複返?
頓時,眾人警惕起來,齊齊循聲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