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茹雲的話讓鄭大有也是微微一笑,他知道讓一個女孩子困在這個小小的院子裡這麼長的時間,確實很難為她了!
他笑著說道:“明天你們出門的時候要小心,現在全城搜捕日本間諜,外麵到處都是軍警,你也要注意安全!”
吳茹雲聽到這裡,趕緊點點頭,鄭大有又交代了幾句,便匆匆出門,吳茹雲將他送到了門口,就馬上把院門關上。
鄭大有出了院門,隨手帶上禮帽,刻意壓低了帽簷,然後快步離開。
可是這所有的一切舉動,都落入到了一直偷偷監視吳茹雲的左氏兄妹眼中。
“哥,那個男人又出來了,總共不到五分鐘,你看怎麼辦?”左柔問道。
“少爺說過,一切跟她有過接觸的人都要進行監視跟蹤。你和左強在這裡繼續監視。我跟著這個人去看一看!”左剛沒有猶豫,寧誌恒的吩咐說的很清楚。
他再次說道:“如果再有人進去,就讓老三去盯著,你的任務就是這個女子,不要擅自離開!”
吩咐完畢,左剛就吊著鄭大有,遠遠的跟了下去。
鄭大有辦完事情,就沿著大道往回趕,他先是去了一處電影院內,等電影散場的時候,他已經換了一套短衫衣服,混在人流中出了電影院。
街道上的街口,還是有大量的軍警設卡巡查,鄭大有不禁皺了皺眉頭,軍事情報調查處突然搞這麼大的動作,到處抓捕日本間諜,也給地下黨的行動造成一些困擾,這段時間大家出行都非常小心。
他順著人流來到關卡,巡邏的的警察向著他看了兩眼,就揮手示意讓他過去。他能清楚的感受到其他幾位身穿軍裝的青年漢子,向他掃視而過的目光。
順利的通過了兩道關卡,他才趕回到了濟源路二十三號,用鑰匙打開院門,推門而入!
可儘管他回來的路上很小心,還特意做了反跟蹤的規避動作,仍然沒有脫離一直跟在身後的左剛的視線。
在遠處看著目標走進了這處大院,左剛沒有馬上跟過去,而是等了十多分鐘,才若無其事的走過院門,用眼角的餘光掃視了一下院門前的住址編號,腳步沒有半點停留走了過去。
鄭大有進入房間之後,來到書房門口,敲門而入。
方博逸正在書房裡看書,看到鄭大有進來,開口問道:“事情都安排好了?”
鄭大有點了點頭,說道:“都安排好了,明天中午的船票,我調用了兩名同誌隨行護送,不會有問題的!”
方博逸放下手中的書,輕歎了一口氣,感慨的說道:“這個孩子小的時候我還抱過她,她父母雙雙遇害,我還以為她也早就不在了,沒有想到,泉江同誌悄悄撫養了她成人!說起來,我們是虧欠了她的,沒有給她一個完整的家,也沒有給她安穩平靜的生活,這一次一定要注意安全,平安的將她送到泉江同誌身邊!”
鄭大有知道他的心情不好,笑著說道:“這件事情您放心,我會安排妥當的!要不是明天的會議安全工作很重要,我會親自去送她上船的!”
鄭大有不隻是方博逸的工作上的助手,還是南京地下組織的安全組長,負責方博逸的安全工作,和南京地下黨的對外安全工作,在組織裡的地位也很高。
明天有一次地下黨組織高層的會議,到時候地下黨組織的五位常委都要到會,這是少有的一次南京地下組織的重要會議。
可以說如果這一次會議的安全出了問題,整個南京地下黨組織將遭受滅頂之災,所以沒有特殊的重大情況,這種會議是不會召開的。
這麼高級彆的會議,安全工作是重中之重,鄭大有就是主管此次安全任務的!
“是啊,這一次的會議安全確實是不容有任何失誤,你要仔細安排,會議的地點還是放在我們的市委機關,細節處你完善!”
鄭大有點頭答應道:“吉慶巷是我們的機關所在,那裡的住戶都是我們知根知底的,隻要有外人進入馬上就會察覺出來,我在巷道的進出口都設置了觀察哨,對麵都布置了暗哨,還設立了緊急撤離的通道,有一點風吹草動我們都可以及時撤離,可以說隻要不是敵人動用大部隊進行全麵的包圍和搜捕,安全工作是沒有問題的!”
方博逸這才放心點點頭,他知道鄭大有的能力,這種高級彆的常委會議以前也召開過兩次,都沒有出現問題,這一次也應該不會有什麼意外!
寧誌恒和孫家成回到了軍事情報調查處,寧誌恒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倒了一杯茶水,坐在自己的靠椅上,心中卻是起伏不定!
那個吉慶巷真的是地下黨組織的據點嗎,隻憑著一個黨務調查處的特工在監視,自己還不能完全確定。
寧誌恒今天沒有阻止和提醒,那位被黨務調查處的特工跟蹤的長衫男子,就是覺得一切還不太確定。
他對自身的安全是極為重視的,隻要不是確定地下黨組織真的遭受重大的威脅,他是絕不會輕易出手的。
上一次如果不是在材料裡發現吳泉江是南京地下黨組織的常委成員,乾係重大,寧誌恒多半也不會輕易出手,畢竟他的身份太重要了,身後牽連的人也太多了,絕不能為某一位地下黨組織的成員貿然行動!
到底該不該提醒地下黨組織的注意呢?他決定還是要再觀察一下,看一看左氏兄妹那邊能不能夠有所收獲。
孫家成跟蹤的那位離開田小姐住所的男子,最後也進入了吉慶巷,如果能夠確認與那位田小姐接觸的人是地下黨的成員,就可以完全確認,吉慶巷確實是地下黨組織的據點了!
寧誌恒決定還是靜觀其變,再多看一看情況而定。
時間過去的很快,傍晚的時候,寧誌恒回到了自己家裡,直到晚上八點鐘的時候,門外響起了有節奏的敲門聲,聽到這個節奏,寧誌恒就知道是左氏兄妹來了。
他曾規定左氏兄妹每一天晚上都要來向他彙報那位田小姐的行蹤,現在正是他們前來彙報的時間了。
他打開房門,看到正是左剛站在門外,他揮手讓左剛進來,然後關上房門。
“左強和左柔呢?”寧誌恒問道,同時示意左剛坐了下來。
左剛回答道:“我在那邊租了一個房子,他們兩個在那裡繼續監視,我回來向您彙報行蹤!”
寧誌恒滿意的點點頭,左氏兄妹對他的命令執行的很徹底,這是準備對目標進行日夜不停的監視,這個工作量還是很大的,因為事關地下黨組織,可是寧誌恒手裡沒有信得過的多餘人手,所以隻能讓左氏兄妹三人頂了上去!
“你說一說今天那位田小姐有什麼情況?”寧誌恒開口問道。
左剛仔細敘述說道:“田小姐一天都沒有出門,全天裡就隻有上午來了一位訪客,是一位中年男子,在院子裡待了五分鐘左右就出來了,按您的吩咐,對接觸田小姐的人也要進行跟蹤。
所以我一路跟著他,可是這個人很不簡單,半路上他進了一個電影院,換了一身兒衣服,混在人群出來了,要不是我盯得緊,就差點兒讓他跑了。
最後來他回了自己的家,我還記下了門牌號!”
“你怎麼知道那是他的家?”寧誌恒問道。
“我看見他掏出鑰匙打開院門,應該是他的家沒有錯,不過那處宅院很大,像是個有錢的人家!”左剛解釋著說道。
他也是走江湖的老手,觀察的也很仔細,對監視跟蹤這一套並不陌生,自有他的獨到之處,不然以鄭大有的警覺也不會毫無察覺,讓左剛跟到了他的家裡。
寧誌恒聽到左剛的話,也是點了點頭,問道:“門牌號給我,明天我去查一查,看看到底是什麼人物?”
左剛從兜裡掏出疊好的一張紙,寧誌恒接過來打開一看,映入他眼簾的赫然是,濟源路二十三號。
寧誌恒頓時有些詫異了,這個住址他當然記得,他還親自登門拜訪過,這是那位金陵大學的教授,金石大家方博逸教授的家。
當然這位方教授還有一個最重要的身份,那就是南京地下黨組織的重要成員。
寧誌恒頓時一下子都搞清楚了,那位田小姐果然也是地下黨組織的成員,沒有想到,自己在大街上隨手抓了個姑娘當衣架子,就抓到了地下黨成員!
由此可見,吉慶巷也確實是地下黨組織的據點無疑了,看來自己還是要警告地下黨組織一下了。
隻要看吉慶巷進出口都有如此嚴密的布置就可以知道,這房屋的購置這需要投入大量的財力和精力,還有那些觀察哨和暗哨,這需要不少的人手來維持,這麼高級彆的安全布置,寧誌恒料定,這吉慶巷裡麵隱藏的肯定不是一般的據點。
如此重要的據點,竟然會被中央黨務調查處的人跟蹤到,如果說今天之前,黨務調查處的特工還不能確定據點的具體位置,那麼今天那位長衫男子從吉慶巷口的出現,很有可能讓那位特工注意到吉慶巷這個地點。
可以想見,這個據點裡的所有地下黨組織成員的安全,現在都受到了嚴重的威脅。
這可是非常嚴重的問題了,自己必須要及時提醒,不然會造成嚴重的後果!
想到這裡,寧誌恒對左剛說道:“今天的事情要絕對保密,你們你們兄妹現在就停止對那位田小姐的監視,剩下的事情我會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