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誌恒的思路很敏銳,他馬上察覺到了一些漏洞,他接著問道:“還是要挑選一些可靠的人員組成秘密甄彆小組,這些人最好是沒有家事牽掛,沒有外勤任務的人員,對軍情站全體人員和行蹤進行追查。
或者可以采用分批投送假情報等方法進行甄彆,這些甄彆手段很多,多次試探下,相信鄭站長和侯處長經驗豐富,一定會有收獲。”
鄭宏伯一聽趕緊說道:“誌恒的這些安排我們馬上執行。”
這個時候邊澤卻是開口說道:“誌恒的首要任務是鋤奸,這也是處座為什麼安排他這個行動高手來上海的原因,現在上海站內部情況不明,鋤奸的行動隊暫時不要和上海站進行接觸,隻和我進行單線聯係,宏伯,你們也要注意封鎖鋤奸行動隊的消息。”
“是,我們一定注意保密!”鄭宏伯和侯偉兆聽到邊澤不願意讓寧誌恒參與甄彆工作,不免有些失望,但還是知道輕重緩急的,畢竟寧誌恒有自己的主要任務。
邊澤又看了看窗外的天色見晚,對寧誌恒說道:“今天晚上我帶你去看一個老朋友,以後你的工作要借助此人了!”
“是!”寧誌恒趕緊回答道。
晚上七點鐘,上海法租界的的一處房間裡,青幫的大頭目之一的顧軒,正坐在一張靠椅上,喝了一口香茶,然後閉上了眼睛,愜意的聽著旁邊唱片機裡播放的戲曲,不時的還隨聲附和著唱上一段。
顧軒雖然已經年過五旬,可是精神矍數,是上海有數的通字輩分的青幫大佬,手下門徒眾多,勢力龐大。
今天他突然接到了一個故交的電話,這才安排好了地點,在這裡早早的等候著。
這個時候走進一個身穿青色短褂的青壯男子,他來到顧軒的麵前,輕聲說道:“師父,你等的客人來了!”
顧軒聽到這話,頓時眼睛一睜,身子端正的坐了起來,開口吩咐道:“快,我們出去迎一下!”
他抬手停下個唱片,戲曲音樂啞然而止,這才率先出門,穿過了走廊,來到院門口。
這個時候都是一身長衫打扮的邊澤和寧誌恒正等在門口,看到顧軒快步走了出來,兩個人都是露出笑意,伸手一握,輕輕的笑出聲來。
“向南,什麼時候回到上海?”顧軒笑著問道。
“哈哈,今天剛剛下的火車,這就前來叨擾了!”邊澤笑著回答道。
“快,快請進,我已經給你準備好了接風宴,都是你最喜歡吃的菜!”顧軒笑著說道,他做了個請的手勢,於是兩個人談笑著進了房間,寧誌恒也緊隨其後。
邊澤和顧軒是多年故交,當初邊澤還救過顧軒一命,兩個人的情誼匪淺,此次見麵自然都是非常高興。
到了屋子裡,分賓主落座,看到寧誌恒,顧軒笑著問道:“這位小兄弟?”
他之前以為寧誌恒是邊澤的隨從,可是一進屋就發現寧誌恒竟然站在邊澤的身側,而不是身後,馬上就明白了,這是邊澤的同伴。
邊澤笑著介紹道:“顧兄,這是我的同事寧誌恒,彆看年紀輕輕,卻是極為能乾,這一次我也是因為他,才來向你求助的!”
寧誌恒這時微微一禮,輕聲示意道:“顧老板,請多關照了!”
“好說,好說!”顧軒也是笑著回答道。
這時有傭人把精致的菜肴端了上來,很快擺滿了一桌豐盛的酒席,三個人邊吃邊聊,大多都是邊澤和顧軒在談舊時的故事,寧誌恒隨聲附和。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相互之間的舊話已經說完,顧軒這時才開口問道:“向南,你說有事情要我幫忙,有什麼事情就直說吧,你我之間就不用客套了。”
邊澤點點頭,他也沒有多廢話,就將此次的來意直接說了出來。
“原來前幾天晚上北岸的槍聲大作,就是你們軍情站的人中了埋伏?”顧軒開口問道,在蘇州河以北,他還有著不少的耳目,那天晚上的槍戰,他自然也是知道的,隻是沒有想到竟然是軍事情報調查處的人吃了大虧。
“對,這一次我們的人損失慘重,不僅犧牲了很多兄弟,還有四名人員被捕,其原因就是軍情站的副站長俞立叛變投靠了日本人,我這次來就是相請顧兄為我們打探這五個人的消息和下落,協助我們進行鋤奸行動。”邊澤沒有任何隱瞞,而全部和盤托出,他知道以顧軒的能量,這些事情都瞞不住他。
“向南,日本人現在勢力太強,已經完全控製了北岸,我在北岸的實力已經大不如從前了,雖然還留有不少的門徒,但是這些人大多都是拖家帶口,牽掛甚多。所以才留在了北岸,我有言在先,為你打聽消息可以,但是具體動手還要你們自己來!”
寧誌恒聽到這話,不禁心中大喜,他趕緊笑著說道:“顧老板請放心,我們隻需要得到目標的具體的行蹤和落腳點,其他的都由我們自己來,決不會牽連到你的門徒,也不會牽累他們的家屬。”
看著寧誌恒年輕的麵容,顧軒也是點頭說道:“對付日本人,我自然是責無旁貸,何況又是向南親自向我開口。”
說到這裡,他輕輕抬雙手互擊了一掌,馬上就有一個青壯男子走了進來。
顧軒笑著介紹道:“這是我的弟子季宏義,打探消息的事就交給他了,之後你們直接聯係,有什麼需要,不用客氣,寧兄弟可以直接跟他提!”
寧誌恒也是拱手施禮,與季宏義見了禮,當下寧誌恒就起身與季宏義出了房間,來到了旁邊的一間房間,兩個人相對而坐。
寧誌恒也沒有多客氣,直接讓一份檔案材料交到了季宏義麵前。
“季兄,這就是我們軍情站需要尋找的五位成員,其中,這個俞立肯定是叛徒,也是我們的主要目標,其他四位成員四天前被俘,我們也要打聽他們情況,如果是投敵了,我們也要清除掉!”寧誌恒簡單的介紹道。
季宏義將材料打開之後仔細查看了一遍,笑著說道:“沒有問題,我會馬上發動北岸的弟兄尋找他們的行蹤和落腳點,其實如果不是因為家室的連累,我也想和你們一起對付日本人。”
寧誌恒看得出來,季宏誌說的是心裡話,也是微微一笑,說道:“隻要季兄你有這份心,以後有的是機會。”
停了一下,他又接著問道:“還有一件事,我們最後的行動都要在日本人管轄的範圍內執行,我想熟悉一下那裡的地形,這就需要進入虹口區,並在那裡安置下來,不知道季兄有什麼好辦法?”
聽到寧誌恒的話,季宏義不覺有些遲疑,他不確定的問道:“寧兄弟!”
“就叫我誌恒吧,季兄長我甚多!”寧誌恒揮手說道。
“好,誌恒,如果說隻是進入虹口區很簡單,那裡雖說是日本僑民的主要居住區,但也有不少的中國人在那裡做工生活,隻是地位要比日本人低,經常受到日本人的欺負。
可是想要安置下來不容易,那裡現在是日本人主要的管轄區域,戶籍管理很嚴格,想要在那裡住下來有些困難。”季宏義解釋著說道。
“你們蘇北幫在那裡經營多年,隻是找一個安身之所,應該會有辦法的!”寧誌恒微笑著說道,他知道隻要是在上海,以青幫的勢力,總是會有辦法的,隻不過是看你願意付出多少代價而已。
“誌恒真是精明,”季宏義笑著說道,他仔細想了想,“辦法是有的,這就要看你需要怎麼安置了?不過還有一點我要提醒你,日本人對中國人很防範,你的活動會很不方便,走在大街上,經常會有日本警察和軍人,對中國人進行檢查和詢問,安置下來的難度有些大。”
寧誌恒一聽,想了半天,開口說道:“我會一些日語,那就找一個日本人的身份,然後找一處不起眼的房子住下來,將周圍的地形都觀察一下,以方便製定刺殺計劃。”
寧誌恒自己的日語進步的很快,書寫和聽力都完全沒有問題,隻是他的關西腔口語還是不過關,不過這也沒有關係,隻要他少說話,隻是簡單的口語還是不會露出破綻的,到時候隻要裝作是口吃或者乾脆就裝成啞巴,還是可以蒙混過關的。
“誌恒你會日語?那就好辦了!我們蘇北幫在北岸有一些門路,隻要拿錢賄賂日本人,是可以搞到真正的日本移民戶籍,這一點是不怕查的,隻是這個價錢很高,一般我們是不用的。”季宏義笑著說道,
“搞到真正的日本戶籍?”寧誌恒詫異的問道,蘇北幫竟然還有這樣的門路?
“錯,是真正的日本移民戶籍!這裡麵可是大不一樣,日本僑民到達上海後,會憑借之前在日本的戶籍檔案去戶籍管理所登記,並領取新的戶籍證明就可以了,這中間是可以做著手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