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誌恒和局座仔細商量了一下細節,確實了具體的措施,局座這才滿意的說道:“這件事情很有可行性,整件計劃由你來製定,情報二處來具體執行,我可以提供協助,既然是釣日本人這條大魚,我看就以‘寒江’二字來命名。”
“孤舟蓑笠翁,獨釣寒江雪,局座寓意深遠,誌恒佩服之至!”寧誌恒趕緊回答道。
局座猛然抬頭看了一樣寧誌恒,不由得暗自點頭,這個年輕人的思維敏銳之極,自己之所以取“寒江”之名,就是因為剛剛在腦海裡浮現的正是這一詩句。
尤其是前一句“笠翁”二字,正是對應自己的名字,“寒江”二字才寓意日本間諜組織,可是剛一出口,就被這個年輕人一口道破,不得不說,單是這一份察言觀色,體恤人心的本事,軍統局裡就難出其右。
“你啊…”局座搖頭笑道。
寧誌恒接著說道:“我回去就開始製定‘寒江’計劃的具體方案,上報給您審批!”
“好!”局座點了點頭,接著開始臉色一正,“泄密案至此告破,接下來你馬上接手我軍統局內部,密碼破譯小組組長易東的空襲案,這個案子可是我心頭的一塊心病,一天不破,我寢食難安!”
說到這裡,局座忍不住一拳打在麵前的茶幾上。
他這幾年對於電訊處的工作投入極大,為了組建全國的最好的電訊部門,他不僅花費巨資購買添置了世界上最好的電訊設備,還想儘一切辦法,從全國召集了最好的密碼破譯專家和數學家,組成密碼破譯小組,對這個部門可以說傾儘全力的支持,好不容易上了軌道,剛剛做出一點成績,結果破譯小組的領頭羊,靈魂人物易東被日本飛機空襲滅殺,導致破譯小組現在的工作毫無進展,名存實亡。
尤其是當局座知道,這完全是一場有預謀的襲殺之時,簡直是怒不可遏,這說明在軍統局內部,甚至就在電訊處內部,肯定存在一個內鬼,這個內鬼不清除掉,他又如何安心?
寧誌恒對此也早就有所準備,他點頭答應道:“我馬上接手此案,儘快偵破,絕不讓您失望!”
局座對於這一點倒是深信不疑,對於眼前這個年輕人的工作能力,大家有目共睹,他拍了拍寧誌恒的肩膀,滿意地說道:“你做事我放心,那就儘快吧,我會通知穀正奇向你交接,對了,其他那些作戰參謀和宋安嫻放了嗎?”
“沒有,正要請您的示下!”
“回去就放了吧,態度客氣一點,對了,把宋安嫻的家恢複一下,派專人送回去!”
“是!我馬上就辦!”
寧誌恒出了局座的辦公室,又快步來到黃賢正的辦公室,向他彙報具體的情況,黃賢正對寧誌恒的表現當然也是滿意之極。
清剿行動的第一仗就進行的如此順利,不到三天,挖出了夏斌這個鼴鼠,抓捕上線,繳獲電台和密碼本,寧誌恒的一套動作迅猛快捷,讓所有人都驚掉了一地眼珠子。
黃賢正的臉上也增光不少,今天上午從行動二處回來後,局座對黃賢正很是恭維了幾句,讓黃賢正心情大好。
“這一次行動成功,我會為你在統帥部請功,讓大家都知道,這是我們保定係的功勞,敘功報告趕緊交上來,打鐵要趁熱,有什麼要求儘管提。”
寧誌恒急忙點頭答應道:“多謝局座栽培,對了,接下來我會主持易東被日本人空襲的案子,之前我答應過穀正奇,要和他聯合偵破此案,您看…”
黃賢正不以為意地說道:“這點小事不用請示我,你自己拿主意,穀正奇這個人格局太小,有功必爭,讓他沾點光也無所謂。”
“是!”
行動二處的走廊裡,邵文光灰頭土臉的從衛良弼的辦公室裡走了出來,他剛剛被衛良弼劈頭蓋臉的訓斥了一頓,心情頗為沮喪。
這個時候,手下的隊長洪立跑了過來,彙報道:“科長,處長剛剛從總部回來,要你過去一趟。”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邵文光嘀咕了一句,也不敢怠慢,趕緊整了整衣服,快步來到寧誌恒的辦公室求見。
趙江把邵文光讓了進去,邵文光以詢問的眼光看了看趙江,趙江微微一笑,卻不做答,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無礙,這才把他領了進去。
寧誌恒今天的工作很繁重,回到二處就下令釋放其他作戰參謀,又派人把宋安嫻送回她父母的家中,然後抓緊製定寒江計劃,趕寫敘功報告,還有處理泄密案的首尾。
這些工作忙的他腳不沾地,聽見邵文光的報到之聲,這才放下手中的筆,抬頭看了看邵文光,不覺笑出聲來。
“怎麼灰頭土臉的?讓師兄罵了?”
邵文光無奈地點了點頭,回答道:“這一次全是我咎由自取,連普通的調查工作都沒有完成好,給您惹了大麻煩,真是慚愧!”
寧誌恒一聽,笑著擺手說道:“也算不上什麼麻煩,軍事委員會裡除了統帥部裡的那些大佬,我們惹不起,其他的部門也就那麼回事,隻是不值得為此撕破臉罷了,對了,叫你來是有重要的事情讓你辦。”
邵文光沒有想到寧誌恒並沒有責怪他的意思,反而出言安慰,不由得心頭一暖,趕緊挺身回答道:“請處座指示!”
寧誌恒正聲說道:“泄密案目前為止已經告破,但這僅僅是開始,從今天起,後續的偵破工作由你完全負責。”
“後續的偵破工作?”
“對,紀永岩的身後一定還有上線,你負責審訊此人,一定要撬開他的口,挖出他的上線,或者是泄密膠卷的運輸渠道,總之要壓榨出他所有的情報價值,我有一種預感,紀永岩會是一個聚寶盆,我們從他的身上將會得到豐厚的回報,能不能做到這一點,就看你的了。”
寧誌恒從抽屜裡取出一份卷宗放在桌案上,向前一推,接著說道:“這是泄密案的全部資料,裡麵有些內容就是兩位局座都不知道,你回去研究一下,老邵,我和師兄入行之初,你都出力不小,你和我們兄弟之間的關係自不比他人,師兄這一次為你想的很多,現在二處主要科室的科長,也就你是個少校,你也知道我們軍統局校級軍官的晉升有多難,這一次可是個大好機會,我在泄密案的敘功報告上,可是重重地給你寫了一筆,如果你能夠再挖出紀永岩身後的日諜,趁熱打鐵,我會力保你晉升中校軍銜,兩位局座那邊我也會為你打招呼,總之,機會我可是給你了,你可不要讓我失望!”
寧誌恒的一番話頓時讓邵文光驚喜萬分,他眼睛緊緊地盯著寧誌恒,身子挺得筆直,高聲說道:“多謝處座栽培,卑職一定竭儘全力完成任務,絕不會讓您和衛處失望!”
“好,還有,如今夏斌已經伏法,紀永岩就不用對他太客氣了,加大審訊力度,給他上電椅,對了,注意彆傷了他的手,總之要儘快取得他的口供,時間拖長了,日本人那邊反應過來,紀永岩就沒有價值了!”
邵文光上前取過卷宗,點頭領命,寧誌恒的工作太多,沒有時間和他多聊,揮手示意他退下。
邵文光走到房間門口,突然猶豫了一下,轉頭看著寧誌恒。
寧誌恒一愣:“還有什麼事情?”
邵文光趕緊回身走了幾步,來到寧誌恒麵前,低聲說道:“處座,今天衛處讓我調查一個人!”
“什麼人?”
“軍事委員會軍政委員林震的長子林慕成!”
寧誌恒一聽,手中的筆一頓,看著邵文光問道:“你是怎麼回答的?”
邵文光有些不確定的回答道:“我還沒有開始調查,不過,處座,這個名字很耳熟啊,我記得我們在南京時期,您曾經讓我追蹤調查一個日本間諜雪狼,當時就是因為雪狼也在一直跟蹤一個叫林慕成的青年軍官,這兩個人會不會是一個人?”
到底還是衛良弼,不愧是軍統局少有的精英,心思縝密,精明練達,當時自己隻是提了一句,便被注意到了。
寧誌恒想了想,點頭說道:“確實是一個人!”
“真是一個人!”
邵文光受命調查林慕成,隻是突然想起林慕成在幾年前也是寧誌恒調查的對象,一時不知所措,所以向寧誌恒請示。
寧誌恒接著說道:“南京的那件事情不準提,其他的情況你可以了解一下就行了,不要驚了林慕成。”
說到這裡,他生怕邵文光壞了他的事,乾脆挑明了說道:“其實也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情,師兄看上了林慕成的妹子林淑嵐,結果人家老頭子不願意,就是我的老師出麵也被駁了回來,估計這是要走大舅子的路線,想法子討好他,你彆節外生枝,之前的事情已經不能再提,不然最後壞了事,我可不饒你!”
聽到寧誌恒一說,邵文光才恍然大悟,衛良弼的年紀也不小了,一直未能成婚,這一次找了一個女友相處的不錯,邵文光也是知道的,沒有想到竟然還有這番故事。
他趕緊笑著說道:“這我哪敢!壞了衛處的姻緣,還不得把我斃了,我知道怎麼做了,請處座放心!”
說完,他嘿嘿一笑,立正敬禮,轉身離去。
看著邵文光的背影,寧誌恒這才緩了口氣,林慕成的事情必須要找機會解決,不然就這樣不上不下的拖著,早晚要出大事。
就在這個時候,趙江進來彙報道:“處座,情報二處的情報科長於誠,前來求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