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小……爺!”呼吸急促,艱難的咽下一口唾沫,林薄被一個眼神瞪的結巴起來。臉色比吃了狗屎還難看的路小遺回頭,瞪眼:“再廢話割你舌頭!”
林薄脖子一縮,小心翼翼的跟著往回走。
唰!破風之聲,林薄目睹一塊肉極速飛來,眼看就要砸路小遺臉上時,躍起一條木狗咬住肉塊。
“胡屠夫,想偷襲我?你還嫩了點!”路小遺得意洋洋的叫囂!
街邊的肉攤上,一個身形彪悍的屠夫斜睨二人:“拿了我的肉,彆拍我婆娘。”
胡屠夫,匠鎮十害之一,獨霸小鎮肉品市場高價賣肉。
“一塊肉就想收買我?再來兩隻野雞!”路小遺鼻孔朝天!
胡屠夫哼哼兩聲,低聲道:“要野雞你去找毒寡婦,我這隻有山雞。”
兩隻山雞丟來,路小遺歪歪嘴,林薄立刻撿起,很合格的跟班。
“路小爺,山雞和野雞,有什麼區彆?”林薄能感覺到路小遺不是什麼真惡人,壯膽問一句。路小遺頭也不回:“你果然很蠢!沒看出來他是找下台階麼?毒寡婦?哼哼,小爺才不會送上門去被她……。”說著回頭再次狠狠瞪眼,差點把“虐”字說了出來。
路小遺的偷拍生涯中,最大的挫折就是在毒寡婦處,自然不能自曝其短。
進門的瞬間,路小遺立刻恢複了乖寶寶的形象,臉上笑容如春風:“我回來了,今天有肉吃哦。”
梅金雲一臉的慈愛:“回來了,去洗洗。你乾爸身體不好,不能走遠道,沒能去祭拜……。”
“一家人,乾媽就彆說這個了。”路小遺躥進門,奔著後院去了。拎著一刀肉,兩隻山雞的林薄,不安的站在院子內,朝梅金雲鞠躬。
“阿姨好,我叫林薄,今後跟著路小爺混了。”
“乖孩子,東西放下趕緊也去洗一洗,吃了飯,我給你收拾地方住下。”
路小遺極為不耐煩的招手道:“快點,磨嘰個啥?”
放下東西,林薄出後門。出門一看便呆住了,生活在平原地區的林薄,從沒見過依山而建的屋子。更沒見過長長的竹管為渠,將山泉水引到家門口。
路小遺穿條大褲衩,站在水管下麵,被山泉水衝的哇哇亂叫。
飯桌前,孟大強坐在椅子上,表情沉重,當年命懸一線,救是救下來了,但是也落下渾身乏力的毛病。做點編織之類的活還行,昔日的巧手孟大強,已經不再。
“小遺,再有一個月,遴選又開始了,錢攢夠了麼?”孟大強擠出笑容來,看著這個外人畏懼如虎,對家人卻極好的乾兒子。
“夠了,這一次讓青青也去試試,選上了最好,免得在家裡呆著,總禍害我的物件。”路小遺笑嘻嘻的過來,伸手給孟大強捏肩膀。樓上閃出孟青青的小臉蛋,一雙大眼睛瞪過來,脆生生的叫囂:“臭小姨,你在背後說我壞話,回頭砸了你的狗窩。”
每次這丫頭說話,都重點強調了一下“姨”的語氣,舌戰的結果,路小遺再次完敗,悶聲扒飯。一個月後,林薄的心陡然劇烈的跳動!腦海裡,就剩下“遴選”二字。美味的飯菜,如同嚼蠟。
遴選,各修真門派選拔凡人為弟子的手段。收費是每個人一百枚元氣石。一枚元氣石,等於一千靈石。元氣石之上,還有元氣玉。三者為聚靈大陸的通用貨幣,元氣玉是修真者修煉的必須之物,市麵上極為罕見。
想到遴選,林薄內心深處點燃一股火焰,我要參加遴選,為了證明自己,也為父親。
夜,脫了個光膀子的路小遺,在油燈下揮汗如雨。鋸子吱吱呀呀的響,一塊一塊大小不同的木頭落地。林薄抱著膝蓋,目光呆滯的望著窗外。
孟家地方不大,隻能跟路小遺擠在一個屋子裡。
“路小爺,你不是有傀儡可乾活麼?為何要自己上手?”林薄回頭時,見到了路小遺胸前的一個胎記,黑黝黝的像一枚珠子。
“你懂個屁,這是玉木,最好的傀儡材料,一顆玉木,能值三十枚元氣石呢。小爺不親自動手,讓傀儡糟蹋了,爺能一頭撞死了去。”
路小遺說話很衝,頭也不回,小心的將地上的木塊撿起來,就像心愛之物一般,用手撫摸了一會才道:“好東西,這一下我能做出最好的傀儡。”
“還能比千機門的傀儡更好麼?”林薄帶上了譏誚的語氣,路小遺回頭冷笑:“論手藝,小爺說第二,沒人敢說第一。千機門強的不是手藝,而是用特殊的手法煉製傀儡,組成傀儡大軍。我一直沒弄明白這種法子的原理,不過是遲早的事情。”
“加入千機門不就行了麼?”林薄這一次語氣激動了許多。
“也許吧,這種秘術,想必會藏的很嚴實,怎麼也得內門弟子才有機會接觸。你先睡吧,我去衝洗一番。”路小遺的語氣平和多了,平時他一個人住,現在多了個伴情緒平和多了。
路小遺沒去注意林薄的想法,救他不過是順手,接下來就得看這是個什麼人了。
市井長大的路小遺,見慣了人心炎涼,對人也不是隨便就能相信的。
這一覺林薄好睡,這些日子受的驚嚇太多,一旦放鬆下來,疲憊勁全上來了,人睡的就特彆沉。等他睜眼的時候,日頭近午。心裡暗暗叫苦,這才得人家收留,怎麼就貪睡。
急急忙忙的出來,院子裡一個人沒有,出後門,匆匆洗把臉,看見正在石階邊上洗衣的母女二人,趕緊上去招呼:“阿姨好,我來給您幫忙吧。”
梅金雲沒計較他的貪睡,半大的孩子,經曆那麼多事情,心善的她能夠理解。
“起來了,小遺在西屋裡忙活,再有三天要交一批貨,你去看看能不能搭把手。”梅金雲笑著打發了他,青青撅著嘴哼了一聲。梅金雲伸手輕打女兒:“小心眼!”
餓著肚子,林薄來到西屋,見裡頭猛大強坐在靠椅上,手裡拿著根尺子,還有一個傀儡部件,見他進來也不說話,隻是對正在忙活的路小遺道:“抽查了三個,尺寸都對上了。”
路小遺看看林薄道:“看你睡的沉,就沒叫你。先幫忙搬這些做好的部件,擺在架子上。”
林薄沒廢話,趕緊動手搬東西。路小遺這才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
這會青青進來了,拎著茶壺道:“這就做午飯,下午要去河裡浣紗,林薄來幫忙搬東西。”
林薄看看路小遺,見他沒發話,點點頭道:“好,我記住了。”
午飯之後,林薄跟著青青去了,浣紗的活其實很簡單,就是從附近的染坊裡頭,拿一些染過的不料來洗。這活很辛苦,路上有木牛拉貨還行,但是到了河裡,站在水中漂洗的活,就沒那麼輕鬆了。青青嘴巴又刁,一邊乾活一邊罵林薄是個“少爺的身子乞丐的命”。即便如此,林薄也咬牙堅持了一個下午,回到屋子裡已經累的不行了,躺床上動都不想動一下。
西屋裡的孟大強看了一眼忙活完的林薄,低聲對路小遺道:“小遺,你憑啥幫他?”
“沒啥,就是緣分。再說了,要不是您和乾媽,我也是沒爹沒娘的孩子。”
路小遺提起這個,孟大強就不再勸說了。知道這裡頭是的起因,都了父母的孩子,而且還一般大小。路小遺八歲沒了養母奶媽,頭兩年在鎮子裡為了生存,什麼壞事沒乾過?孟大強夫婦,也就是看他一個娃娃可憐,接濟了幾口吃的。他就能在孟大強要死的時候,把自己攢的全部家當拿出來,為他求藥,後來梅金雲又認了乾親,這才有了家。
“小遺,你也十三歲了,再過三年,就沒機會參加遴選了,得抓緊點。”孟大強勸了一句,參加遴選是唯一能改變身份的機會。但是這個機會的成功率卻低的嚇人,每十萬人裡頭,能過一個就不錯了。
遴選的過程很簡單,就是交報名費,然後在一個測石上按個手印。
林薄在孟家做事,勤勤懇懇,再苦再累,也都咬牙堅持下來了。三天過去,這日早早起來,又要去幫忙浣紗,被路小遺叫住:“今天彆去浣紗,跟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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