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保佑那個騙子(1 / 1)

漢當更強 吳老狼 2070 字 2個月前

端午節最早起源於春秋時期,相傳最初是用來紀念挖墳高手伍子胥,隻不過後來著名憤青兼文青屈原也恰好在五月初五這一天投江自殺,就又有了紀念屈原的含義,還逐漸把紀念伍子胥的意義取而代之,演變出了吃粽子和賽龍舟等習俗。項氏家族是血統再純正不過的楚人,當然也得過端午節。

不止項氏家族過端午,因為下相曾經長期是楚地的緣故,下相縣的人都得過端午節,甚至就連祖上是周人的下相周縣令也隻能是入鄉隨俗,親自出麵在泗水岸邊舉辦了一場龍舟大賽,號召各鄉各亭的百姓自發參與。

縣令親自出麵號召,侍嶺亭這邊當然也很給麵子的組織了龍舟隊參與賽龍舟,自打搬到侍嶺亭後就很少拋頭露麵的虞家姐妹也因此難得一起走出家門,和兄長虞知乘坐馬車到了泗水岸邊看熱鬨。不過讓虞家姐妹都非常奇怪的是,泗水岸邊的人山人海中,竟然破天荒的沒有看到出了名喜愛東遊西逛的項家子弟,更彆說是相對來說比較安分的項康,結果這點也讓心思各異的虞家姐妹都有些失望。

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虞姀小丫頭忍不住向旁邊的虞知問道:“阿哥,今天怎麼沒看到項家那幫破落子弟?這麼大的場麵,這麼大的熱鬨,他們不可能不來啊?”

還是得妹妹提醒,並不是很關心項家子弟的虞知才發現情況不對,也是很驚訝的說道:“是啊,今天怎麼沒看到他們?按理來說,以他們的脾氣,今天不可能不來看熱鬨啊?”

不肯死心的又努力尋找了一番,依然還是沒有找到項康和項家子弟的身影,對項康的一片癡情已經有所感動的虞姀小丫頭難免有些失落,而另一邊的虞妙戈更是細心,突然說道:“奇怪,怎麼馮仲馮大兄也沒來?他是遊徼,又兼著侍嶺亭的亭長,怎麼侍嶺亭的龍舟來了,他會沒來?”

仔細一看,見侍嶺亭的龍舟隊中確實沒有馮仲的身影,虞姀小丫頭難免開始擔心,對姐姐說道:“阿姐,是不是出什麼事了?要不,咱們回去看一看情況?”

自打搬到侍嶺亭後就一直在故意躲著項康的虞妙戈有些猶豫,有心想要答應卻又拉不下臉,好在旁邊的虞知及時開口,幫虞妙戈擺脫了尷尬,道:“看完了龍舟回去的時候,順便去看看吧,反正賽龍舟也要不了多久。”

順理成章的點了點頭,虞妙戈卻再無心思去欣賞精彩的龍舟表演,同時讓虞妙戈奇怪的是,自己素來喜歡熱鬨的妹妹虞姀竟然也是坐臥不寧,不斷往人群中觀望尋找,全無心情去注意龍舟大賽,而再聯想到自己妹妹和項康之間以前那些怪異舉動,心思細膩的虞妙戈不由心中有些警惕,暗道:“不會吧,難道妹妹她也……。”

龍舟隻是準備的時間比較長,過程卻很簡短,分出了勝負之後基本上也就沒有什麼看頭,雖說很多來看熱鬨的青年男女還留在現場嬉戲,然而虞家姐妹卻全無興趣過去參與,很快就由虞姀小丫頭出麵,逼著虞知陪同自家姐妹返回侍嶺亭,本想再玩一會的虞知拗不過妹妹,也隻好乖乖登上馬車,隨著兩個妹妹返回侍嶺亭。

回到侍嶺亭時,時間隻是下午的未時過半,天色還早,然而很奇怪的是,虞知被兩個妹妹逼著去鐵匠鋪了解情況後,回來卻說道:“鐵匠鋪的學徒都在睡覺,聽說是項康兄弟的安排,不許他們去看龍舟,要他們白天睡覺,傍晚時起床,說今天晚上有事。項康也不在鐵匠鋪裡,說是回家睡覺去了。”

“怪事,大白天的,睡什麼覺?”虞姀越聽越是奇怪,忍不住向姐姐問道:“阿姐,要不咱們一起去項康那裡看看?”

虞妙戈粉臉微紅的不吭聲,有姐姐當擋箭牌的虞姀則不由分說,拉起姐姐就走,說道:“走吧,反正不遠,那地方也是你以後要住的,先去看看也不錯。”

硬是把粉臉通紅的姐姐拉到項康住的破爛小院門前,院門果然緊閉,有姐姐當借口的虞姀也不客氣,上去就重重敲門,然後過了一會,項康還真的睡眼惺忪走了出來,打開院門一看是虞家姐妹和虞知,項康也不由一楞,問道:“你們怎麼不去看龍舟,跑這裡來乾什麼?”

“這話應該是我問你才對吧?”麵對著項康,虞姀的小臉也有些微紅,說道:“今天太陽是打西邊出來,賽龍舟那麼熱鬨的事,你們項家兄弟居然能一個都不去看熱鬨?吃錯藥了?還有,鐵匠鋪裡的學徒怎麼也全都在睡覺,不打鐵?”

“今天晚上有事要辦。”項康打了一個嗬欠,又說道:“你們來得正好,我還打主意過一會去你們家找你們,快裡麵坐,今天晚上你們去我二叔母家吃飯,一會我會去請虞公。”

“今天太陽真的是從西邊出來了,你會請我們吃飯?我沒聽錯吧?”虞姀驚訝的問道。

“該請,誰叫你是我未來的小姨子?”項康微笑著隨口說道:“未來姐夫請小姨子吃飯,天經地義。”

聽到項康這話,後麵臉皮極薄的虞妙戈當然是一下子把臉紅到了脖子根,虞姀卻是一下子呆住,看著項康幾乎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心道:“未來小姨子?他不是一直都……?難道說,他變心了?”

發現到虞姀小丫頭的古怪表情,擅長察言觀色的項康不由一楞,說什麼也沒想到自己的隨口一句玩笑話,竟然會讓這個小丫頭生出這麼大的反應,可是話已出口無法收回,項康也隻能是繼續保持著溫和笑容,親熱的邀請虞家兄妹三人進房落座,結果虞知倒是點頭答應,虞妙戈也臉蛋紅撲撲走進了門,之前還嬉笑自如的虞姀卻是神情複雜,直到項康再次開口邀請,才默不作聲的隨著虞妙戈進門,臉上再也沒有任何笑容。

還是在把虞家兄妹都請進房後,項康才對虞家兄妹攤了牌,說是馮仲那邊收到線報,最近在馬陵山活動猖獗的魏丘一夥盜匪要來侍嶺亭打劫虞家,自己和馮仲商議,決定將計就計在虞家設下埋伏,收拾這夥時刻威脅著侍嶺亭安全的盜匪,所以自己和項家子弟還有馮仲才都沒有去參與賽龍舟,選擇了留在家裡睡覺養足精神。同時項康還告訴虞家兄妹,說自己和馮仲一會就要去把虞公請來,讓虞家人暫時住在自己家中,以免在打鬥時被誤傷到。

聽完了項康的介紹,虞妙戈當然是花容失色,為人平庸的虞知更是臉色蒼白,說道:“項兄弟,這消息準確嗎?你們知道盜匪要來打劫我家,為什麼不在其他地方動手,或者直接到馬陵山去剿滅那夥盜匪,為什麼偏偏要在我家裡動手?”

“不敢說消息完全準確,但至少有七八成不假。”項康隨口回答,又說道:“本來我們也不願在你們家裡動手,但沒辦法,我們不知道那夥盜匪要走那條路來,另外馬陵山實在太大,我們想找到他們太難,所以隻能是在你們家裡布置埋伏。不過你們放心,到時候有什麼死屍鮮血,我和馮大兄會安排人處理,不會嚇到你們。”

言罷,項康又補充道:“我和馮大兄也是為了你們好,魏丘那夥盜匪現在是越鬨越大,遲早有一天會盯上侍嶺亭,盯上侍嶺亭就絕對會首先盯上你們家,所以我們最好是搶先把這夥盜匪乾掉,免得他們尾大不掉,讓你們家時刻不得安生。”

“還有,魏丘那夥人現在已經算是群盜,根據大秦律法,我們不管是抓到活的還是乾掉的,都有賞錢,所以即便打爛你們家裡的什麼東西,我們也可以賞錢賠給你們,不會讓你們家受什麼損失。”

聽項康說得有理,虞知倒也點了點頭,又催促項康趕緊去把虞公請來,以免盜匪提前動手傷到虞公,項康看了看房角的破爛水漏計,見時間確實不早,便也一口答應,起身就要去找馮仲,準備拉著馮仲一起去請虞公。那邊的虞姀小丫頭則開了口,說道:“我和你一起去,我房裡有些東西要收拾。”

看了一眼一直保持沉默的小丫頭,項康下意識的點了點頭,當下項康與虞姀一起出門,先往侍嶺亭的亭舍趕來。結果到了路上時,一直垂著頭走在項康背後的小丫頭突然開口,惡狠狠的說道:“騙子!”

“那你叫我怎麼辦?”項康頭也不回的答道:“堅持和你阿姐退婚,然後再向你求親,那你阿姐會是什麼感受?你的父親又怎麼可能答應?”

小丫頭不吭聲了,項康則歎了口氣,又說道:“小妹,認命了吧,除非是奇跡出現,否則我們就是有緣無分,用你上次對我說的話,忘了我吧。”

“彆說得就好象我一直在記掛你一樣!”小丫頭在心裡怒吼,可是抬頭看到項康那瘦削而又挺直的背影,小丫頭的心裡卻突然有一種如同刀割一樣的感覺,痛徹心扉,深入骨髓……

當然了,小丫頭並不知道的是,項康此刻的心裡也好受不到那裡,可是沒辦法,隨著天下大亂的苗頭越來越明顯,項康已經沒時間再去考慮什麼風花雪月兒女情長,趕緊把虞家的錢拿到手,為自己迎接亂世做好準備,這才是項康現在的頭等大事。所以即便心裡麵其實還是更加疼愛背後這個調皮小丫頭一些,項康也隻能是選擇接受兩位叔母和虞家的安排,昧著良心決定放棄自己真正心愛的人。

找到了馮仲,和馮仲一起到虞家說明情況後,大驚失色的虞間當然是馬上接受了項康的安排,把家事匆匆安排給了仆人,立即就隨著項康來到了項家暫住。然後項康和馮仲分頭行事,馮仲去組織亭卒到虞家院中埋伏,在虞家等候魏丘過來送死,項康則是先和項家子弟一起吃了晚飯,帶上了乾糧,然後才到鐵匠鋪中說明情況,許下賞賜,又把武器分發給三十來名學徒,領著他們到虞家暫住的馮家老宅周邊埋伏,等機會到來時包圍魏丘等一夥盜匪。

是夜,虞家父子姐妹四人全部住進了項康的二叔母家中,雖然年齡較小的項揚和項它等項家子弟帶著武器留守在此,但虞家四人卻誰也不敢睡踏實,豎著耳朵隻是傾聽自家方向的動靜。然而從天色全黑一直等到二更,馮家老宅那邊卻絲毫沒有聲響,沒有熬夜習慣的虞間父子和虞妙戈也因此先後睡去,惟有虞姀小丫頭的一雙眼睛一閃一閃,放射出複雜光芒。

三更將至時,虞姀小丫頭也抗拒不住睡魔,忍不住合眼睡去,可就在小丫頭剛把眼睛閉上時,馮家老宅那個方向卻突然傳來喧嘩人聲,還有淒厲的狗叫聲音。虞姀小丫頭和虞間等人一起被驚醒,趕緊披衣出門,隨著項它等人到院中查看情況。

喧嘩聲更甚,虞間和虞知父子對天作揖,連連禱告,祈求上天保佑,讓項康和馮仲等人能夠順利乾掉盯上自家的魏丘一夥盜匪,也保佑自家資財少受些損失。虞妙戈雙手合十,口中默默念叨,虞姀小丫頭站得比較近,隱約聽到姐姐是在祈求過往神靈保佑,不要讓項康在打鬥中受傷,能夠平安歸來。

聽到姐姐的禱告,那種心如刀絞的感覺也再度出現在了虞姀小丫頭的心中,但小丫頭卻還是學著姐姐一樣的雙手合十,默默的對天禱告,心道:“天地神靈,請你們一定要保佑那個騙子能夠平安回來,千萬彆讓他受傷。雖然騙了我,可我不想讓他受傷,更不想讓他丟命。”

也是到了這個時候,虞姀小丫頭才突然發現,自己或許討厭過項康,卻從沒有忘記過項康,還一直在記掛著這個曾經對自己癡情一片的男子,這個曾經真心實意愛著自己的男子,或許現在還在真心實意愛著自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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