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永威是一個驕傲的人。

不管是好人還是壞人，隻要在某個領域取得一定的成就，都會或多或少的帶有這樣的情緒。畢竟，做壞事也是需要智商的。

《蝙蝠俠》裡麵的小醜常年穩居美媒票選的TOP100漫畫反派角色第一名的位置，IGN評選的史上最偉大漫畫反派角色第一名，受到那麼多觀眾粉絲的喜歡，就是因為他不僅僅夠瘋狂，而且足夠的聰明。

徐永威也是小醜的忠實粉絲，他覺得就算是做壞人，也應該像小醜一樣有勇有謀，乾出一番驚天動地的大事業。

隻有瘋狂沒有智商的是劉隆。

從幼兒園大班開始，就隻有徐永威欺負彆人的份。幾十年下來，從來沒有像今天這般的被人欺負，被人左一巴掌右一巴掌的羞辱。

“都怪這個蠢貨。”

徐永威眼神陰厲，胸腔憋著一股子難以排解的戾氣，沉聲喝道：“把你屁股下麵的那一攤子破事給我擦乾淨了。我能幫得了你這一次，但是我幫不了你下一次。”

“是是是。老板，是我的錯。”劉隆連連道歉，出聲說道：“我會安排好的，不會再給老板帶來麻煩。”

頓了頓，劉隆有些不確定的問道：“老板的意思是……他們還不打算放過我？”

“你聽說過一句話嗎？會叫的狗不咬人。”徐永威狠聲說道。

劉隆連連點頭，說道：“聽說過。”

劉隆看了看徐永威隱忍不發的表情，嚇得趕緊轉移視線，小聲問道：“誰是那條會咬人的狗？”

“要是隻有一個李如意，我敢壓他十年八年。但是今天來的那個陳述，自從他來了之後，就被他掌控了談判的主導權。甚至我們的一舉一動，接下來的應有反應都在他的算計之中……一句重話不說，從頭到尾臉上都是笑眯眯的，結果把咱們兄弟倆玩得團團轉。這個年輕人實在是太可怕了。我總覺得事情不會就這麼結束。”

“再可怕又怎麼樣？我們已經把李如意的合同給他們了，李如意現在恢複了自由身……難道他還要把我們往死裡整不成？”劉隆麵紅耳赤的說道。有質疑，更多的是感覺到被欺騙後的惱羞成怒，“再說，剛才談判的時候不是聊得挺好的嗎？大家還嚷嚷著說要以後找機會合作呢。”

“你有沒有腦子？當時那種環境下說的話你也信？合作？合作什麼？沒聽到我問他們和李如意的關係嗎？他回答說是可以患難與共的兄弟。我們把李如意壓了那麼多年，他們心裡沒有恨意？”徐永威沒好氣的說道：“再說，就是因為後期談判的太過順利，甚至他的第三個條件都沒有提出來，我才更加的感覺不安。”

劉隆咬了咬牙，說道：“老板，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動作快一些。”徐永威恨鐵不成鋼的罵道：“我去打幾通電話。”

等到徐永威離開，劉隆也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

“砰！”

辦公室門關上的那一瞬間，劉隆臉上的氣憤、羞惱、忐忑不安全部都消失不見。他肥胖的臉上恢複了平靜，沒有喜樂，沒有愛恨，死水一般的平靜。

隻是那狹小的眼睛裡麵有紅光閃爍，就像是在燃燒著一團火焰。

“想整死老子？”劉隆出聲說道，說話的語氣也沒有任何情緒體現，“老子就先整死你們。”

他劃開手機，撥通了一通電話，說道：“獅子，咱們被盯住了，把你那邊所有的線都給我斬斷乾淨。我不管你用什麼手段，反正這件事情到你那兒結束。”

“是。”電話那頭傳來一個男人嘶啞的聲音，就像是咽喉受過傷，或者嘴裡含著一口石子。

“事情解決，來花城一趟。”

“是。”

掛斷電話，劉隆又撥通了另外一個人的號碼，說道：“老鼠，有件事情要麻煩你。幫我查一個人，名字叫做陳述……之前是在華美傳媒，現在跳到了東正那邊。越快越好，越仔細越好，最好把他小時候尿過幾次床的案底都給我查出來。錢不是問題。”

“明白。”電話那邊的人爽快的答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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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永威坐在辦公桌前的轉椅上，隨著椅子的轉動，窗外的光線斷斷續續的打在他的臉上，臉色也變得陰睛不定起來。

沉吟良久，徐永威終於還是撥通了那通電話，恭敬的說道：“戴總，公司這邊發生了一些狀況。”

“嗯？”電話那邊傳來一個男人含糊的聲音。

“李如意走了……不得不放。”徐永威低聲說道。

沉默。

長久的沉默。

“戴總……”

嘟嘟嘟……

電話裡麵傳來忙音，那邊已經把電話掛斷了。

徐永威握著手機，驚出一身的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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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配合身上這身行頭，湯大海特意換了一輛大氣穩重的奔馳。

他的野馬開起來拉風，但是還是稍顯花哨，三個花一樣的美男子西裝革履地從車裡鑽出來，有種格格不入的感覺。他們要的是《黑客帝國》酷炫的感覺，不是《流星花園》那種拉風騷氣。

畢竟，湯大海可是能夠為了配身上的衣服而更換換女朋友的浪人。換輛車對他而言實在是不值一提的小事。

湯大海開車，陳述坐在副駕駛室。李如意獨自一人坐在後排座位。

湯大海一邊開車，一邊大笑著說道：“事情就這麼辦成了？”

“你還想怎麼樣？”陳述笑著問道。

“我以為這麼大的事情至少要和黑暗勢力大戰三百回合呢。”湯大海說道：“在我的構思中，你去和他們來文的，結果文的不行，他們蠻橫不講理，竟然想和咱們兄弟三個動粗。那我可就忍不住了，當我跆拳道紅帶是白來的？我一個黑虎掏心，直奔他們的要害部位，給他們來幾招狠的，他們也就乖乖認栽，不得不把如意的合約給解除了。”

“黑虎掏心是跆拳道裡麵的招式？”陳述反問。

“我就是那麼一比喻。”湯大海有些不滿的說道：“反正在我的劇本裡麵，李如意是飽受惡霸欺淩的弱女子，你是有謀無勇的文弱書生，我才是行俠仗義的男主角。結果所有的風頭被你一個人搶完了，我連說話的機會都沒有……你說剛才你倒數的時候為什麼不叫上我和如意？”

“你還在糾結這個問題呢？”

“我能記你一輩子。”

“……”

“對了，還有一個問題要問你。你說你有三個條件，結果你隻向徐永威提了兩個條件。那第三個條件是什麼？”湯大海出聲問道。

“本來隻有一個條件。”陳述說道。

“什麼意思？”

“在來樂海之前，我想的是，用手頭上掌握的這些資料換取李如意一個自由身。”陳述說道，“能達到這樣的目標，也就不虛此行了。”

“結果你又臨時加碼？”

“那個時候，我還不知道徐永威和劉隆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僅僅是紙麵上的資料，是不夠了解一個人的性格特征的。”陳述說道，“後來進入辦公室開始談判之後，我才發現，劉隆外表憨厚，其實骨子裡陰冷。而徐永威性格寡淡無情，又陰險多疑……倘若我僅僅提出要幫如意解約，反而會讓他對我們產生懷疑，認為我們藏有後招。談判過程中他不停的追問我們和如意的關係，以及追問我們有沒有資料備份，會不會重新派人搜集那些資料就可見一斑……既然這樣，索性再幫李如意要一筆青春損失費。畢竟被他們雪藏那麼多年，也應該讓他們放點血才行。”

“既然你知道他們要答應你的條件，為何不多要一些？每年要個三五百萬？”

“每年一百萬是極限，也是他們的底線。多了他們就不會答應了，咱們最主要的目標是幫如意恢複自由身，何必多生事端？”

“說得也是。”湯大海說道，“既然這樣，那你為何不提出第三個條件呢？”

“我沒想好。”陳述說道。

“什麼？”湯大海大驚，就連李如意也一臉詫異的抬頭看向陳述。

在他們的心目中，陳述就是足智多謀的存在，是他們的主心骨，頂梁柱。無論發生任何事情，都是他想辦法去解決。

這麼重要的事情，他竟然說沒有想好？

“是啊。”陳述絲毫沒有愧疚感，理直氣壯的說道：“合約解除了，賠償款也拿到了，還要什麼呢？”

“要他們道歉。”湯大海說道，“他們欺負了如意那麼多年，讓他們向如意道歉。”

陳述笑著搖頭，說道：“最不值錢的就是「對不起」這三個字了。”

而且，陳述還有一句話沒有說出來：無論他第三個條件提出什麼樣的要求，徐永威都會出聲拒絕。

這無關利益，隻是事關尊嚴。

徐永威是一個骨子裡極度驕傲的人，有些事情可以再一再二不能再三。他不允許在整場比賽中自己連輸三場。

他要是當真把牌桌給掀了，對他們這邊也有巨大的損失不是？

“事情就這麼了結了？如意以後不會再有麻煩了吧？”湯大海問道。

“了結了。”陳述笑著說道。卻劃開手機，給一個陌生的號碼發送了一條信息，內容隻有兩個字：發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