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徐永威隻顧喝茶,並不接腔,陳述出聲問道:“徐董有什麼難處?”
“確實是有難處啊。不是我願不願意解決的問題,而是劉隆不願意放手。”徐永威一臉苦笑的說道:“你也知道,劉隆現在已經成了這個樣子了,是判終身監禁,還是吃幾顆花生米了事,這一輩子算是完了,也沒什麼盼頭了。越是這樣的人,就越是容易鑽牛角尖。他心裡對陳總監兄弟幾個有芥蒂,我也勸不下來。”
這何止是對陳述三兄弟有芥蒂啊?恨不得生食其肉渴飲其血。
陳述把玩著手裡的紫砂茶杯,笑著問道:“那誰能勸得下來?”
“要不,陳總監去和劉隆聊聊?要是能夠說服劉隆在授權文件上麵簽字,我這邊是舉雙手雙腳支持。”徐永威笑嗬嗬的說道。
陳述看向徐永威,問道:“劉隆相信你嗎?”
“什麼意思?”徐永威眼神微凜,出聲問道。
“哈哈哈,我就是隨便問問,徐董不要生氣。”陳述笑嗬嗬的說道:“劉隆身陷牢獄,將要接受法律的懲罰。在這樣的情況下,他願意將樂海股權交由他的好兄弟好大哥徐董您來打理嗎?”
這個問題很刁鑽,也讓人很難回答。
徐永威早就知道陳述難纏,比他旁邊坐著的那個福星集團少東家難對付多了,但是,當真刀兵相見的時候,還是會被他打一個措手不及。
他要怎麼回答這個問題?
說劉隆不信任自己?說他不願意將樂海股權交由自己來打理?
既然他都不信任自己,自己在中間攪和的這一攤子事情算是什麼呢?而且,這麼多年合作下來,劉隆都不願意相信自己,那不就恰恰證明了自己做人的失敗?
說他信任自己,願意把樂海股權交給自己來處理?
那又如何向陳述解釋現在股權沒辦法出售給他們的狀況?
徐永威稍微沉吟,出聲說道:“劉隆自然是信任我的,在這樣的情況下,他也隻能信任我了……最大的問題是,他有心結,我也沒有辦法解開他的心結不是?”
“我怕的不是劉隆有心結,怕的是徐董有心結啊。”陳述笑著說道。
“陳總監這是什麼意思?”徐永威聲音低沉,出聲說道:“難道你在懷疑我的誠意?”
“是有其它的競爭對手了吧?”陳述懶得再和徐永威繞圈子了,直言直語,直入正題,出聲說道:“徐董主動去病房探望的時候,那個時候我相信你是有誠意的。但是現在嘛,怕是誠意就沒那麼充足了。倘若有一個能夠讓徐董難以拒絕的人也同時看中了這一部份的股權,徐董的誠意就要打一個折扣了,是不是?”
徐永威再次低頭喝茶。
這個狡猾如狐的家夥,果然什麼事情都瞞不了他。
“看來是被我說中了。”陳述嘴角扯了扯,冷笑說道:“徐董的選擇呢?”
“如果是陳總監,你會怎麼選?”徐永威出聲問道。
“我選擇活著。”陳述說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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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樂海大樓出來,司機已經把車子開了過來。
以前湯大海都是自己開車,後來做了公司之後,難免會有諸多應酬,所以就專門配了一個司機。
坐進後座,等到車子開始發動起來,湯大海轉身看向陳述,問道:“你威脅他?”
“是的。”
湯大海雙眼放光,滿臉激動的問道:“你手裡有他什麼黑料?”
當初他們去樂海給李如意解約的時候,就是因為陳述手裡掌握了劉隆的那些猛料。現在陳述手裡又握著徐永威的把柄,還愁他不肯就範?
“沒有。”陳述乾脆利落的說道。
“……那你怎麼威脅他?”
“萬一他以為我有呢?”陳述笑著說道。
湯大海呆滯片刻,說道:“這是空城計?”
陳述搖了搖頭,說道:“我沒有威脅他,我隻是給他最好的選擇而已。”
“什麼意思?”湯大海出聲問道:“你們倆說了半天,我沒怎麼聽明白。”
“明白了多少?”
“明白了他不肯把股份賣給我們了。”湯大海惡恨恨的說道。
“那就證明你什麼都不明白。”陳述說道。
“……”
湯大海好煩。
他不喜歡這種智商被碾壓的感覺,小時候父親的朋友見到他的時候都說這孩子虎頭虎腦的一看就很聰明……他也聰明過來著。
“徐永威是樂於把劉隆的股份賣給我們的,這從他主動去病房探病,並且第一時間就提出這樣的合作提議就可以證明。”陳述知道湯大海沒有聽懂,有心想要讓他多學一些東西,所以耐心的解釋著說道:“第一,這有利於洗清他的嫌疑,徹底的和劉隆綁架事件撇清關係。畢竟,當初李如意是他簽的,也是他雪藏的。隨著李如意的人氣越來越高,那些前塵舊事又重新被媒體和粉絲們翻了出來,所以他心裡其實是沒底的。劉隆進去了,但是他不希望犧牲自己的個人形象和事業來替劉隆繼續背鍋。”
“另外,劉隆的股權賣給我們,至少可以得到真金白銀的收入。倘若他賣給身後那些人的話,能不能拿到錢是一回事,就算能夠拿到錢,也不一定能夠有這樣的價格……以他們那些人的操作模式,就算給了,也相當於白送。你以為徐永威樂意?”
“可是,我看徐永威的態度挺堅決的啊。”湯大海一臉疑惑的模樣。
“如果當真堅決的話,就不會接受我們的見麵要求。”陳述笑著說道:“他們直接把合同給簽了,見我們做什麼?”
“說的也是。”湯大海點了點頭,說道:“我們終究是第三方,和那些股份沒有任何關係。倘若人家當真不賣,我們隻能罵徐永威出爾反爾,不講信用,對他沒有任何的約束力。”
“所以,他問我,若我是他,要怎麼選。我告訴他我選擇活著。”
“其實這是讓你給他找一個借口,一個可以去說服身後那些人的理由。是不是?”湯大海終於明白過來。“演戲。你們倆都是在演戲。”
“這不是演戲,而是在交易。”陳述說道。
“交易?”
“我替他背鍋,他把劉隆的那些股份賣給我們。”陳述笑著說道:“是不是很合理?”
陳述不知道徐永威身後站著的那個人是誰,但是,商場如戰場,哪能因為害怕得罪人就放棄即將到手的巨大利益呢?沒有這樣的道理。
“可是,你們什麼都沒有說啊。”
“需要說嗎?”陳述反問。
“你們不說,我怎麼明白是什麼意思?”湯大海氣急敗壞的模樣,說道:“什麼話不能當麵說清楚?都跟打啞迷似的做什麼?這是玩猜謎闖關遊戲呢?”
“……”
“明天你就會接到徐永威的簽約電話。”陳述說道:“我們將要入股花城第五大傳媒公司了。心情如何?”
“很沮喪。”湯大海有氣無力的說道。他發現自己折騰了大半個月,還不如陳述和徐永威見麵聊上半個小時的作用大。
他很受傷!
陳述拍拍湯大海厚實的肩膀,說道:“沒有你帶領著福星的會計團隊做了那麼多的前期準備工作,就不可能如此順利的走到這一步。”
“你不用安慰我。”湯大海出聲說道:“我知道我有錢。”
“……”
“要不要去威士忌吧喝一杯?”湯大海出聲問道。抬腕看了看時間,“還不到十點。現在回去也睡不著。”
“是你睡不著,你怎麼知道我睡不著?”陳述出聲反問。“我睡的好著呢。”
“孔溪出去拍戲了,你一個人能睡得著?”湯大海嘿嘿冷笑。
這話陳述就不愛聽了,生氣的說道:“孔溪沒出去拍戲的時候,難道不是我一個人睡的?”
“那誰知道呢?你跟誰睡的,我哪裡知道的那麼清楚?我又沒跟你睡。”
“你再這樣亂飆車,我就問你和謝雨潔的事情了。”陳述威脅說道。
“……”
“你們最近有聯係嗎?”陳述問道。
訂婚儀式結束後,湯大海每天忙於工作,再也沒有從他嘴裡聽到過謝雨潔這個名字。
陳述昨天接到過湯大海母親陳岩的電話,說湯大海每天晚上都是淩晨……早上兩三點才回家,而且回去的時候大多數都是爛醉如泥的狀態。她勸了幾次後,湯大海就不回老宅住了,而是獨自去自己位於珠江新城的房子歇息。陳岩很擔心兒子的狀況,害怕他再一次走向自閉。所以希望陳述能夠勸一勸他。
陳述也在尋找機會和湯大海聊聊,隻是,感情這種事情……除了當事人雙方,其它人終究隻是旁觀者。
“沒有。”湯大海搖頭,說道:“我媽去她工作室看過,聽助理說她去法國參展去了。”
“法國?”陳述皺了皺眉,說道:“聽說那邊最近很動蕩呢。謝雨潔一個人去的?不會遇到什麼危險吧?”
“和我有什麼關係?”湯大海一臉倨傲的說道。
“也是。”陳述點了點頭,說道:“反正你們倆的婚事也要黃掉了。她的死活和你沒有一丁點兒關係,很快的你又可以恢複以前換女朋友和換衣服一樣的生活狀態了。終於擺脫了你最討厭的包辦婚姻,是不是有種重獲新生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