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災過後必有大疫,這裡的災害說的就是洪澇災害。
洪澇麵前眾生平等,老鼠、兔子、人都一樣,人或許還會被打撈可動物是不可能的,麵對漫天大水,可就是不能喝。
而且一旦出現疫情,嘔吐物、腹瀉物,如果處理不當,直接就成了連鎖反應,加劇了水源的汙染。
一個傳染兩,兩個傳染四,絕對就是比洪水更可怕的災害。
所以,當洪水過後,第一時間就是要保證水源的清潔,這也是為什麼電視中每每遇上災害的時候,首先運送的物資中,瓶裝水是必備之物的道理。
張凡開著車,朝著巴紮開去,在路上,張凡給邵華打了一個電話:“鄉裡發大水了,受災的人不少,估計這幾天比較忙,你在家看好老人,彆擔心我。”
“水退了沒有?你自己一定要小心啊,千萬千萬要注意,你彆……我們馬上就要結婚了,你一定要小心,我等你回來。”
邵華說不出口了,拿著電話的姑娘,有太多太多的話想說,想囑咐,可她說不出來。
“沒事,部隊,武警都來了,放心把!”說完,張凡掛了電話。
當接到任麗電話的時候,張凡心裡的預感就不是很好。
張凡走進巴紮的時候,看到任麗和老高已經把醫護人員拉在一個無人的地方。而人群,包括牧民在內,已經讓部隊隱蔽性的包圍了。
所有的戰士和群眾都帶著口罩,全部帶著三四個摞在一起的藍色口罩。
老高臉上看不出什麼,可任麗一臉的嚴肅,平日裡哪種文雅,大方的表情沒有了,隻剩下一臉的嚴肅。
“現在這裡可能已經算是疫區了。我想大家多少都有點發現了,是,目前出現了幾例疑似病例。
現在,我們是第一線,也是第一首診的醫療人員。
我希望大家能眾誌成城,而且,我們也要有信心,因為……”
張凡聽了聽,眉頭自不而然的皺了起來,“都什麼時候了,還這樣說,人心沒鼓動起來,結果把大家都給說怕了!”
張凡直接把車開了過去。跳下車後,大步的走到了眾人的麵前。
任麗和老高看到張凡後,微微的向後移動了一步,讓出了領導的位置。
任麗也知道自己,看病救人,就算是麵對最凶險的心衰,她也不會出現一點點的緊張。
可是,遇上這種事情,去鼓舞,去振奮人心,真不是她拿手的,而老高呢,和任麗差不多,讓他進疫區,二話沒有,可現在讓他去動員大家,他沒這個本事。
當張凡到了人群麵前後,任麗不說話了,看著張凡,用眼神交流著。
張凡從任麗的眼神中看出了事態的嚴重性。沒有多餘的動作。
張凡看著麵前熟悉的同事們。
他說話了:“同誌們,關鍵時刻到來了!我不說什麼天災無情人有請的話,我也不說什麼鞠躬儘瘁死而後已的話。
我知道,現在有人想離開,想馬上離開,說實話,我也想,我恨不得馬上有個翅膀立刻就飛走,離開這裡,遠遠的逃離這裡,我十一就要結婚了,我未婚妻還在家裡等著我呢。
但,我們能走嗎。我們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們,看著他們無助的眼神,在他們期盼的目光中離開嗎。
不能,因為我們是醫生。救死扶傷天職所在!這個時候,你不上,我不上,誰還能上?
我們的身後就是幾十萬甚至上百萬的城市,城市裡有我們的親人。
我們不頂在這裡,當疫情擴大的時候,我們就是罪人。
今天,國家如此強大的今天,隻要我們頂住三個小時,後援的隊伍馬上就會抵達,隻要我們控製住這裡,我們就是功臣。
等你出去的時候,就算吹牛,你都是有資格去吹的。
誰沒有家,誰沒有親人,但是,我們是醫生,我們不光要保護好我們的親人,還不能讓我們的親人為了我們而蒙羞。
怕嗎?有什麼可怕的,幾十年的學習,不就是為了今天嗎,幾十年的刻苦不就是為了今天嗎?
我們就是英雄,和平年代的白衣英雄,今天,就是這裡,就是我們最輝煌的時刻!
我們一定能贏!”
“能贏!”終於人群中有人附和了,一個兩個,終於全體醫護人員附和了。
說完話的時候,當醫護人員相互目光交接的時候,沒人說話的時候,張凡站在他們的麵前,心就如同一張紙巾一樣緊緊的攥著,皺的不能在皺。
“好!”張凡大喝了一聲,真的,他怕,但,現在如同緊張過後的輕鬆一樣,骨頭縫裡麵都是一股子的舒泰。
“現在我宣布,是領導的,黨員的出列。”
科室的主任,副主任,住院總走了出來,還有一些,雖然不是乾部,但,是黨員的醫護人員也走了出來。
眼神平靜,靜靜的看著張凡。
“現在,巴紮分為三個區,無症狀區域,高院長帶領未婚的,家裡孩子小的醫護人員,進行篩查。”
“是!”老高上前一步,用下屬的姿態回複了張凡。
“任書記,你帶領一部分副高和護士長進入疑似區。”
“是!”任麗這個時候,沒有了剛開的緊張,因為有了主心骨。
“剩下的,主任護士長,跟我進入疫區,進行第一輪的確診。”
“張院……”老高想說,他去,但張凡沒有讓老高說出話來,現在這個時候,不能出一點點問題。
“快,帶上武警戰士,托的時間越長,被傳染的幾率越大。”對著老高說完後。
張凡上了車頭,站在自己平時蹭一下都心疼不已的車頭上,“快,做好基本防護,西麵為篩查區,東麵疑似區,這裡為疫區。準備進入!”
“是!”
醫護人員,有一個算一個,心裡明白的很,現在的他們如果馬上逃離,說實話,國家真的拿他們沒什麼辦法,最多也就是吊銷他們的行醫執照,難道還能槍斃?
可一旦進入,麵對的就是生與死的挑選,運氣好怎麼進去怎麼出來,運氣不好,站著進去,躺著出來。
能退縮嗎,能,但沒人退縮,因為這裡就是他們的戰場,既然選了這個行業,就要麵對這個行業的苦與樂、悲與喜。
張凡站在車頭上,靜靜的看著一個一個熟悉的麵孔,雖然帶著口罩,但他想把他們一個一個的麵孔都印在腦海裡麵。
“保重!”
“你自己也小心一點。”一對偷偷戀愛的,這個時候也浮現了出來。
看著醫護人員在武警的協助下快速的分割著人群,張凡拿出了電話。
“王隊,我是張凡。”
“張院,您說,我們已經待命了。”
“帶上部隊,包圍周邊5公裡範圍,不能進,也不能出。”
“人手不夠!”
“現在馬上聯係你的上級,不管是不是惡行疫情,我們都不能掉以輕心。”
“是!尋找落水的牧民怎麼辦?”
“停止尋找,馬上讓他們回來,注意觀察,如果有發熱、嘔吐人員,一定要給我及時打電話。你們也做好自己的防護。帶上口罩,現在也隻能帶上口罩了。”
“很嚴重嗎?”
“希望不是!”
掛了電話,張凡帶上了護士長留給他的三個口罩,進入了發病患者的帳篷。
受災的人群,也開始慢慢的出現了騷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