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醫療圈子裡，有個特色。

如果一個醫院不行，或者一個科室不行，醫生們往往團結的如同兄弟一樣。有我一口，就絕對不能讓你餓著，而且，有好事了，大家都會互通有無。比如賣病號。

這種事情，一般人就根本不懂。10年的時候，大行其道。

某田醫院是怎麼發展起來的先不說，等這幫家夥們成立了醫院後，就進攻一些發展不好的醫院。業務員會對醫生說：一個病號提成30%，就是說這個病號隻要在他們醫院花100元，就給這個推薦的醫生三十塊。

所以，好多人去就醫，往往會聽到醫生似有意私似無意的說一句：哎，這個病XX醫院做的好，你要是在我們這裡做，你看，哎呦，醫生半夜三更的也來不了。

或者這位醫生會很熱情很鄭重很為你好的說，“快，快去XX醫院，不要耽擱，他們做的好！”

病號不懂啊，懵裡懵懂的就去了這個X田醫院，然後，這位醫生就趕緊給X田的業務員打電話，一個叫XXX的送到你們醫院了。

這種醫生業務不怎麼行，可對醫療價格門清，而且，X田醫院在這方麵相當注重口碑，說給三十，絕對不會給二十九。

現在雖然這種事情少了，可也不是沒有，以前是賣病號做手術做治療，現在是賣病號去做體檢。因為市場上放開了醫療檢查，好多私人老板不知道從哪裡弄過來差好幾個級彆的核磁啊CT啊，就開始營業了。

很多醫生會推薦病號去這種地方體檢，他會說，哎呦，你不行就去XXX，他們那裡的核磁便宜不說，還不排隊。一個核磁給推薦的醫生一到兩百元！這是行內人都知道的價格。

做完這個核磁，患者高高興興的拿著檢查去大醫院找醫生，結果醫生不認！

……

可一旦一個醫院要是牛逼了，規模在當地是前三的，哪行了，醫院醫生關係緊張的就如當年毛子和華國，一言不合說不定就開乾。

怎樣才能讓這些麵和心不和的醫生們短暫的放下恩怨呢，也簡單，就是來個很牛逼的飛刀醫生。因為他們從飛刀醫生的手裡能學到技術。

張凡自己根本沒想到自己現在已經到了這個級彆，他還總覺得自己也就是飛個刀，賺個小錢，練練手術熟練度，可練著練著，他就不知不覺的走到了很多人的前頭。

張凡莫名其妙的被梁主任握著雙手。

楊主任一臉鐵青，裝著沒看到老梁一樣，就是不介紹。

老梁一看，就笑著對張凡說道：“我是脊柱二科的主任，梁和！您來津河也不說一聲，我還是聽器械商說您來醫院了，所以趕緊帶著科室的人來迎接了。”

老梁笑的那叫一個燦爛，原本氣勢洶洶的骨科醫生們這會估計和張凡一個想法，這是誰啊！

說完還沒完，轉頭對著老楊說道：“你看看你，張院來了，還讓張院在醫院門口等著，你要是舍不得你的奔馳早說啊，我就算去借，也能借個寶馬來啊。”

老楊臉都氣歪了。

剛要張嘴，老梁對著張凡說道：“張院，請。我給您介紹介紹我們醫院的情況！”

人家笑的燦爛如花，又是說介紹，張凡也不得不笑著跟著走，最主要的是，老梁一直抓著張凡的手！

如果是合作過兩三次，或者以前關係熟悉，這樣拉著手，也算說的過去。可頭次見麵，老梁拉著張凡的手，親熱的就如同是見了多年失散的親人一樣。

張凡是真有點尷尬，可老梁一點彆扭的感覺都沒有。“這是我們的門診樓，有年成了，據說是當年金毛修的，這是我們內科樓，您看，這是我們的骨科中心……”

老楊棋差一招，不的不跟在老梁他們的身後，委屈的就如同一個沒吃飽的童養媳一樣。

沒多久，骨科的幾個主任都來了。這是老梁讓人散出去的消息，這地位，就算張凡師父來了，也就這待遇了。

幾個主任依次熱情的上來自我介紹，張凡笑著一一握手。“張院，這次比較匆忙，原本像您這樣級彆的專家來津河，最少要給我們津河的骨科同仁們開個學習班的。

不過也知道您的時間緊，學習班隻有等您空閒下來的時候，我們再聆聽教誨了，可這次的手術，您可要好好帶帶我們一幫老家夥啊！”

“哈哈哈，就是，就是，我看了您當初的錄像，好多地方到現在都還沒想明白呢，原本想著找機會去親自登門拜訪，沒想到您先來津河了！”

大家七嘴八舌的，老楊心裡一缸酸菜都酸過了頭。

當技術碾壓的時候，年紀就好像無足輕重了。在相當講究論資排輩的行業裡，大家沒人站出來說張凡太年輕了，因為這裡全都是搞技術的。

張凡各位骨科的簇擁下，開始了術前專家查房，呼啦啦，一群醫生跟著身後。

周末的津河骨科脊柱一科裡，一群白大褂站滿了科室的樓道，也就是周末，要是平日裡，估計都沒辦法了，人太多了，不光脊柱的來了，關節的也來了，創傷的也沒落下，就連手足外科的都來湊熱鬨了。

正式有編製的醫生是自動來的，沒編製的醫生是被主任們強迫來的，導師們都到了，好不容易有個周末的博士們也得來，博士們都來了，還沒畢業的碩士們當然也要來。

不過他們無所謂，反正就算今天沒專家查房，早晨自己也要來換藥查房。

一群群烏泱泱的男女醫生們跟在專家的身後，說實話，專家說什麼後麵的都聽不太清楚，反正就是主任讓來捧場，當個背影充個數也就行了。

“昨晚乾什麼去了，眼袋都出來了！你家那口子從首都回來了？你說他們脊柱來專家了，讓我們手足外的來參與，有毛個意思啊，睡個懶覺都不行。”兩個手足外科的女醫生在隊伍的尾巴處偷著閒聊。

兩人都不是應屆的研究生，都是工作了一兩年後，才考的碩士。當然了，為了能留在大城市，為了能萬無一失，選的專業都是比較冷門的，手足外科！

這個專業平時沒日沒夜的，真的不容易，好不容易遇到個周末，結果又來了專家，所以兩個算是少婦的兩女醫生略有點不高興。

另外一個女醫生看了看前頭轉過來的男醫生，推了一把，“看啥看，沒見過沒化妝的女人啊，好好聽人家專家的，想不想當專家了。”

然後對自己身邊的女醫生說道：“我家那口子在首都比我還忙，我都三個月沒見他了，哎，過的什麼日子啊，尼姑都不如。我們來充數的，好讓主任們覺得津河的骨科人才濟濟，又讓專家覺得臉上有光。”

“聽說專家是從邊疆來的。你說說這也夠牛逼的啊。你能從邊疆殺到津河來。嘖嘖嘖，真是厲害，我什麼時候能飛刀賺大錢啊！”

女醫生如同YY一樣，都快沉浸到自己以後飛刀的想法裡麵去了。

其實，相對來說，邊緣科室的碩士就更邊緣了，除了關注一些自己學科的東西，其他學科其實不怎麼在意的。

……

張凡謙虛的在一幫主任的擁戴下，進入了病房，開始專家查房，能進病房的都是有點地位的。大家站的比較分散，然後看著張凡查體，張凡詢問。一遍主治醫生，略有緊張的拿著手裡的病曆，心裡反複背誦著患者的情況和患者的檢查結果。

“神經功能評估什麼情況?”

一旦進入工作狀態，張凡謙遜的笑臉就不見了。

什麼是嚴謹，什麼是專注，體現的淋漓儘致。

主治回答的還算可以，張凡點了點頭。

“手術吧，沒其他辦法了。你們前期工作做的很好，這是我沒有想象到的，你們的治療處理方式，絕對是先進而科學的。特彆是這位主治醫生，管理如此多的病號，可患者的數據就如同在印在腦子裡麵一樣，太不容易了。

強將手下無弱兵啊！”

花花轎子眾人抬，張凡查過病房後，對著病房的患者家屬，還有幾個主任，誇了誇，給他彙報的主治醫生。

這就是張凡學到的，誇對方主任吧，自己年輕，可人家如此給麵子，所以誇他的手下啊！

主治激動的都有點抖動了。

這運氣！這餡餅！這才是專家，這才叫有水平！

抬完轎子，張凡安撫了幾句激動的患者家屬。

然後轉身和幾個主任走出病房，走向手術室。

“張院，手術還要準備一會，先去辦公室喝口茶？”

“哈哈，客隨主便，我今天就是幾位主任手下的兵，你們說去哪我就去哪！”

張凡笑著，這時候的笑容是謙遜的，畢竟自己年輕。

就在張凡他們出了病房，一群醫生們，不管學沒學人家查房的技術，可這個時候，全都如同醍醐灌了頂一樣，用一種裝出來的敬佩看著眼前的專家。

雖然知道不可能，可保不齊專家看自己認真，會提攜一下呢？

張凡和主任們笑著離開了病房，離開了過道。

而這個時候，早上眼袋有點浮腫的女醫生，如同被大聖施了神通一樣呢，定在那裡一動不動，臉上如同見了鬼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