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凡站在胸膛上插著鐵器的女患者邊上,一邊跑,一邊檢查患者的生命體征,還要偷空摸了摸這個鐵器。當手放在汽車的這個鐵器上的時候,張凡知道,這玩意彆看質量一般般,但絕對不是醫院手術室裡的器械能搞定的。
手術室骨科的器械都是縮小版的精密化的木匠工具。比如一個電鑽,一個德國產的直流電鑽,幾萬塊錢,鑽骨頭絕對是一流的,但對付鋼鐵,就不太行了。
平車馬上要進電梯了,張凡站在電梯門口喊了一嗓子:“武警小夥子們,帶上你們的切割工具,來幾個高手和我一起去手術室。”
小夥子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終於三個臉凍的如同紅二團的棒小夥從自己卡車裡麵提著碩大的切割機就追了上去。武警的支隊長不放心,又讓教導員跟著去手術室了。
在他們的心裡,手術室這個地方,得多精密多寶貴啊。沒看到軍隊都在茶素醫院駐紮了一個小隊嗎,吃飯還要給醫院掏夥食費。他們武警想來都不讓來,因為茶素的武警不會開飛機。
對於張凡來說,他和茶素的軍警關係都相當的不錯。比如交警係統,張凡雖然級彆還沒到,可他的紅牌酷路澤就在十字路口交警絕對會敬禮的。
以前的時候,有什麼事情,比如讓交警在醫院門口指揮交通,還要想上級彙報,然後上級下令,現在張凡直接給交警大隊打電話,人家自己去申請。
所以,現在的茶素醫院差不多和政府大門口一樣,白天差不多有三四個交警輪班在指揮交通。
而且,因為醫院對麵的建築都被資本家們給拆了建了酒店。派出所沒地方了,張凡想了想,直接讓派出所在茶素醫院大門旁邊弄了一排房子。
至於軍隊和武警,張凡也很熟悉。前段時間,歐陽慫恿著張凡直接把征兵體檢的工作從茶素數字醫院給搶了過來,張凡給駐軍老大打了個電話,直接就奪了過來。歐陽覺得不夠,還想著讓茶素駐軍把士兵的就醫也指定在茶素醫院。
結果茶素數字醫院的院長跑到張凡辦公室賴了三天,最後張凡也實在下不去那個趕儘殺絕的手。這讓歐陽老太太有老大的不滿意。
隨著茶素醫院的大發展,張凡地位的不斷提高,雖然他的這個級彆在大城市啥都不算,可在小城市,在茶素,真的是很自在。如果在鳥市,哪個醫院的院長能牛逼到和當地的駐軍直接對話的,哪個院長能牛逼到讓人家交警和警察在自己醫院辦公的。
但,在茶素,張凡就能做到。
而且,隨著周邊斯坦給華國供應大量的天然氣後,茶素成了一個節點,國家也開始慢慢重視,鳥市領導就更加的重視,茶素醫院提前發力,現在已經成了一個茶素的怪物。
……
手術室內,年輕的女性患者已經休克了!
醫生護士幾乎用最快的速度完成了術前準備。幾乎可以說沒有時間做任何檢查,在現代醫學上,最忌諱的就是術前沒有完善檢查。
因為手術治療,都是不可逆治療。比如闌尾炎,說個不好聽的話,誤切的闌尾炎到底有多少?誰都不好說,特彆是一些專家查房後的診斷,往往就是一句話的事情。
比如有些人,經常性的出現右側下腹部陣發性疼痛,可以說疑似闌尾炎,但又不能確診。如果是個年輕醫生,或許會保守一點,而專家級彆的醫生,早上一看,大概率的會說,就是闌尾炎,和家屬談手術吧。
家屬不懂啊,然後上了手術台。結果劃拉開肚子一看,闌尾炎粉嫩粉嫩的如同一個美女的小指頭一樣,相當健康的在肚子裡麵遊動。
怎麼辦?
涼拌!抓著闌尾如同擼什麼一樣,上下左右的搓幾下,闌尾紅腫了!
這都是一些完善了檢查的事情,還有一些沒有晚上檢查的手術。
特彆是一些關係戶,覺得自己有門路,進了醫院感覺就回到了自己家,格外的任性,好像不這樣,就無法體現出他高人一等的架勢。
如果認識院長,就催主任,如果認識主任,就催主管醫生。反正就像是地球馬上就要毀滅了,他要儘快做完手術去拯救地球。
乾活的醫生,對著這種人也是無奈的,不管是醫院還是其他職場,其實都是類似的。
有沒有,站出來反對的,有,但不多。
往往都是,上級醫生說手術,不用檢查。下級要是聰明的就讓上級簽字,不聰明或者地位是在不牢固的,也就悶聲悶氣的安排手術沒有讓上級簽字了。
不出事則罷,一旦出事,倒黴的往往是主管醫生。所以有時候,特彆是在一些不起眼的地方,寧願暫時性的吃點虧也要堅持立場,不然隨波逐流是舒服,但說不定哪天就粉身碎骨。
早些年,茶素出過這麼一檔子事情。一個科長的孩子喝醉了騎摩托車,然後飛的太低,撞到了防護欄上,把左腎給穿成烤腰子的樣子。送到醫院,科長不知道怎麼請的當時的主管衛生的領導。
反正就一句話,要全力以赴快做手術。
當時的院長老黃親自帶隊上手術台。
左腎是沒救了,然後漂亮的切了下來。結果人家天生一個腎,因為年輕也沒得過啥病,沒進醫院檢查過。這一下,不得了了。
科長的老婆差點沒把老黃的臉給撓花了,反正一個意思,孩子的腎拿哪去了。
術前沒檢查,沒證據。術後成這樣了,老黃委屈的都快哭了。拍馬屁拍到了痔瘡上。
最後還是科長本事大,不知道怎麼找的腎源。
……
“快,呼吸機!大量的紗布,要快!”張凡一邊下命令,一邊準備開始手術。
手術室裡,所有的人都忙而不亂的準備著。
手術室的護士親自當器械護士,因為這種情況,醫院都是早就經過演練的,手術室的護士長都是等待著最難的患者。因為這種手術,幾乎不能出錯。
這個時候,不光要技術好,還要心理素質好。特彆是車禍的患者,燒傷患者,這個場麵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的,甚至也不是所有的醫生護士能接受的。
如果大家去過傍晚的菜市場時,看著角落裡的爛西紅柿還有一些什麼豬肉牛肉羊肉的下腳料堆在一起的時候,紅的白的黃的,都會腳下生風的跑掉,甚至還要捂著嘴捂著鼻子,不然要吐。
而在手術室的時候,就是這種情況。
特彆是急診的時候,因為沒有術前的準備,患者在極具驚嚇的時刻,不由自主的大小便失禁都是常事。
所以遇上這種情況,一些心理素質差一點的就會出問題。
比如今天就是。
紅色的牛仔褲上微微冒著白色的煙霧,如同打通了任督二脈而出現的霧氣一樣。
再夾著這紅褐色的血水,還有被鐵器牽扯出來的各種白色的脂肪或者黃色的脂肪,甚至是團裝組織。看一下,真的就讓你能感覺到這個世界的不友好。
血水夾著這雪水,沾汙的泥土石頭、晶瑩發亮的玻璃顆粒,還又冉冉升起的惡臭。
特彆是因為天氣的因素,大便表皮快速冷凍,而內在溫度還在三十左右的時候,可以說臭氣就如同被包子皮一樣被包裹在了裡麵。而進入手術室後,溫度升高,這個酸楚,說都沒辦法說,說出來有人還不信,覺得誇張了。
手術室護士長的香奈兒也壓不住了,護士長大大眼珠子中帶著一層的霧水,“我今天是來渡劫的!”
“少廢話,快點擦拭消毒!”張凡說話的時候,強行壓著嗓子口裡的呃逆。早上喝的奶茶有點多了,張凡打定主意,以後早上再也不喝奶茶了。
消毒,患者全身性的消毒,在爆裂的消毒藥水下,終於氣味算是正常了。
“我現在沿著傷口延伸,如果一旦這個器械切斷大血管,那麼就不能第一時間取出,我就需要你們切割,而且還不能有太大動作的切割。能不能做到。”
張凡拿著刀子的時候,詢問幾個壯小夥。“能做到!”雖然穿著一次性的手術衣,可一幫武警小夥子們,就好像穿了一身帶刺的內衣一樣,格外的彆扭。
手術開始。
血,就像是戰場上一樣,每一次的下刀,都會不知道在什麼地方冒出一個血花,就如炸彈被引爆一樣。
延伸,不停的延伸深挖。終於,看到了鐵器在胸膛中的位置,萬幸中它沒有刺破主動脈。但鐵器太粗了,看著一汪汪小水潭一樣的積血,張凡知道,大動脈是沒是,但絕對不下三四條有名字的動脈被紮破了。這時候,絕對不能貿然取下鐵器。
人體的動脈都有名字嗎。也不是,要是都有名字,估計醫學生沒畢業就禿了,也不用等主治了。
往往有名字的血管都是在早年間大家用的油筆芯那麼粗,隻有這麼粗以上的血管是有名字的。
“切割!”張凡看了看,不能再猶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