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抬腳離開,忽的想起一件事,轉頭朝容恒道:“恒兒……”
皇上轉身一瞬,容恒剛好將小魚乾塞到嘴裡,小魚的尾巴還露著一半在外麵。
長青立在一側,恨不能就地挖個坑把自己個給埋了。
太丟臉了!
皇上在,蘇清想笑又不能笑,一抽一抽的,差點臉脫臼。
皇上目瞪口呆看著容恒,“恒兒,你……”
容恒……
這個時候,他隻想吐血昏厥過去。
可嘴裡有小魚乾,要是吐血,就得先吐魚乾……
深吸一口氣,容恒繃著一張臉,淡定的將小魚乾全部塞到嘴裡,甚至還嚼了一口,然後朝皇上道:“父皇,何事?”
說的那叫一個一本正經。
仿佛什麼丟人現眼的事都沒有發生。
皇上眼角一顫,轉頭看看盤子裡僅剩的一條小魚乾,又看看容恒正在咀嚼的嘴,抽著嘴角道:“無事。”
目光卻漸漸複雜起來。
今兒上午才得知,他一身的病都是四皇子害的,現在居然已經有心情偷吃小魚乾,仿佛沒事人一樣。
恒兒的腦子,該不會已經被他們給折騰傻了吧?
難道恒兒真的以為,害他的人是四皇子的跟班而不是四皇子本人?
他要解釋解釋嗎?
瞧著容恒紅光滿麵的神色,皇上心頭複雜萬分,沉沉一歎,“好吃嗎?”
那眼神,宛若看自己癡呆二十歲的兒子。
心疼又無奈,帶著濃濃的憐愛。
福至心靈,容恒看懂了皇上的目光,頓時……
他不就是吃一條他媳婦做的小魚乾嘛,怎麼就和癡呆掛鉤了!
默默吸一口氣,容恒道:“父皇,王妃做的小魚乾的確美味,王妃說,美味可以衝淡心頭的煩惱,果然有效。”
說完,容恒一臉淡定的撿起另外一條小魚乾,丟到嘴裡。
仿佛他剛剛根本不是偷吃,就是光明正大的吃一樣。
長青……
殿下果然就是殿下!
皇上微怔。
心頭的煩惱?
這麼說,恒兒心裡還是有煩惱的……那也就是,沒傻?
皇上又高興起來。
鬆下一口氣,皇上拍拍容恒的肩頭,隻是才高興一瞬,又難過起來,恒兒沒傻那就是知道事情是老四做的了,他們兄弟,是不是以後再也不能兄友弟恭了!
哎!
蘇清……
好詭異的父子倆!
戰車被薛天藏在了庫房裡,一進庫房,皇上就看到成箱成箱的匣子盒子擺在門口,花花綠綠一大片,不禁問道:“這是什麼?”
容恒忙道:“是德妃娘娘送給兒臣的營養品。”
蘇清跟著道:“今兒一早送來的,還未來得及開封呢。”
皇上看了一眼,點點頭,沒說話。
說什麼,難道要幫著德妃說好話還是幫著四皇子說好話!
繞過門口的保養品,向裡走了幾步,在一架巨大的屏風後麵,蘇清掀開一塊棉布,露出底下的戰車。
皇上睜大眼看著這個可以將南梁象兵逼退的戰車。
呃……
長得有點像肩輿和轎輦的結合版,就是多了個可以活動的框!
並且,長得有點醜。
完全看不出厲害在哪。
蘇清立在戰車前,一臉激動。
巴拉巴拉一陣解釋,哪裡是機關,哪裡是投擲筐,哪裡是手搖杆,為什麼要加三個車輪,哪裡點火哪裡發射說的詳詳細細。
皇上……
看似一臉高深莫測,實則一臉懵逼。
聽不懂。
“……父皇覺得如何?”蘇清一陣解釋,眼底閃著奕奕光澤看向皇上。
皇上……
十分有內涵的點了點頭,隨即一臉惋惜,“不錯,若是能親眼看一看它投射火藥就更好了。”
蘇清驚訝的看向皇上,居然聽懂了!
皇上果然就是皇上,這麼高深的原理都能聽懂。
“等到那十輛戰車送到前線,兒臣就用這個戰車給父皇展示。”
正說話,薛天趕來。
“怎麼了?”蘇清問道。
薛天行禮,“宮裡來人,說四殿下身上的傷大麵積潰爛,高燒不退,太後娘娘懿旨,太醫院上下已經全部去了四殿下府邸,太後娘娘和德妃娘娘也去了。”
薛天說完,皇上臉色一凝。
容恒立刻道:“父皇快去看看四皇兄吧,萬一有什麼要緊的,父皇在也好拿主意。”
皇上轉頭看容恒。
容恒一臉真誠,麵帶擔憂,“四皇兄就算犯了天大的錯,說到底,他也是父皇的兒子,兒臣的兄長,血脈親情是斷不了的。”
“恒兒懂事。”皇上深吸一口氣,幽幽歎出,抬腳離開。
蘇清忙指了地上的補品朝容恒道:“殿下,德妃娘娘送來的營養品樣樣都是好的,我們府中沒有比這個更好的了,眼下四殿下病急,怕是急需這些。”
容恒若有所思看向蘇清。
蘇清眼底一片閃亮,宛若衝破烏雲的皎月,熠熠生輝。
容恒頓時被蘇清這眼底亮色看的心頭一顫,忙斂了心思。
默默吸一口氣,朝皇上道:“父皇,這些禮品雖說是德妃娘娘送給兒臣的,可到底是一家人,兒臣想,既是極好的東西,就先拿給四皇兄用吧,等兒臣需要的時候,四皇兄再送兒臣就是,隻是不知德妃娘娘是否怪罪。”
皇上滿目欣慰看著蘇清和容恒,語重心長朝容恒道:“好孩子,父皇就知道,你一直是個純善仁德的。”
容恒低頭笑笑。
蘇清命薛天將營養品送到四皇子府邸。
因著四皇子還在禁足期,容恒和蘇清不便去探望,隻將皇上送走,兩人便折返回來。
“四皇兄身上都是些普通的皮外傷,怎麼就全身潰爛高燒不退呢?”回到正房,容恒不解的嘀咕,幽幽看向蘇清,“該不會是你動的手吧?”
蘇清翹著二郎腿坐在椅子上,一臉坦然,“當然是我動的手,彆人誰有這個本事!”
容恒眼角一抽,看向蘇清,“真的是你?”
蘇清點頭嗯了一聲,兀自端著茶盞品茗。
容恒一臉匪夷所思,“你什麼時候動的手腳?咱倆一直在一起啊!”
蘇清白了容恒一眼,“你以為在禦書房那會,我真的隻是氣不過才打他一拳啊!”
那一眼,包含一種感情:你可真天真啊!
容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