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3點17分,菜開始陸續上桌。
江衛國的菜已經全部完成,江衛明的炮豚也到了最後階段,中途江建康進來炒了個醃菜炒飯很快就離開了,江楓的7份八寶栗香鴿剛剛也全都端了出去,隻剩蟹釀橙還在鍋裡慢慢地燜。
拔絲山藥是壓桌甜品,不用急著做。
江楓這些日子下午在李宅用土灶燜東西找感覺,晚上在家裡用燃氣灶燜東西記筆記,燜的技術一直在穩步提高,雖然依舊不怎麼樣,但也琢磨出了一些東西——土灶琢磨出了一些經驗,燃氣灶依舊是一無所獲。
兩位老爺子都已經離開,江衛明弄臟了衣服需要去換一件新的,炮豚交給江楓看著他也放心。這樣一來,廚房裡隻剩下江楓一人守著燃氣灶,拿著手機看著前些日子記錄的便簽,掐著時間將燃氣灶開開關關。
蟹釀橙才上鍋5分鐘,江楓都開火關火兩次了。
屋外,江家的小輩們都到齊了,就連原本應該在醫院值班的江守丞都來了,他為了能吃到今天的中秋宴和老孫換了班,這也意味著他下周要連值三天夜班。
為了愛情,天天吃西藍花吃得為伊消得人憔悴的隻有二百斤很快可能連二百斤都沒有的江守丞抬起了頭,一臉渴望地看了一眼不遠處的已經擺滿了菜的兩張八仙桌,開始算起了人。
“大伯,三伯,德哥,爺爺,三爺爺,小楓……小楓再廚房,奶奶,誒,奶奶去哪了?”江守丞驚訝地發現江奶奶居然不在這裡。
“找什麼呢?”江載德拿著五嬸給他的冰皮月餅,一口半個地吃了起來。
味道還可以,隻可惜不是從冰櫃裡那出來的,江載德表示他比較喜歡冷藏過的冰皮月餅,冷凍過的更好,他牙口好咬得動。
“德哥你看見奶奶了嗎?誒,你這月餅是哪兒來的?”江守丞被江載德手上的冰皮月餅吸引了注意。
“奶奶好像去廚房了吧,她今天不是要做香蔥烙餅嗎?”江載德張口將剩下的半個冰皮月餅包入口中,嚼了幾下就咽下去了,“五嬸給的,馬上就要吃飯了你少吃點月餅,我就是隨便拿個小的嘗嘗。五嬸這次回來帶了一行李箱的月餅,你要想吃的話可以拿點帶醫院去,不過這次五嬸好像沒帶火腿月餅過來,我剛剛找了一遍一盒火腿的都沒看見。可能沒帶過來,也可能都在雋蓮那裡,我剛剛看見她那裡堆了不少月餅。”
江載德找不到的火腿月餅,此時全都在季夏那裡。江雋蓮是一個非常熱衷於拆包的人,她給季夏拿的四大盒火腿月餅此時已經被她拆得隻剩下單個的月餅了,外包裝全都進了垃圾桶。
“這個是滇南的火腿月餅,裡麵的火腿全都是瘦肉,我最喜歡這個牌子的了,我舅舅每年中秋都會給我帶超多這種月餅!還有這個,這個牌子的月餅雖然包裝很醜,但是月餅挺好吃的,裡麵包的全是肉粒,就是吃多了有點鹹。”江雋蓮開始熱氣地給她剛剛認下的好姐妹介紹自己愛吃的月餅,“你嘗嘗這個,還有這個,這個,這個你一定要多吃一點。”
季夏猝不及防被江雋蓮塞了一堆月餅。
季夏沒吃過火腿月餅,甚至不知道這種長得跟燒餅很想的東西居然也是月餅。之前江楓叫八寶齋的月餅外賣的時候給季夏塞了一個月餅,但沒告訴季夏這是月餅,季夏一直以為她那天吃的是一個很好吃的甜味的沒肉的燒餅。
季夏拆開一個月餅,咬了一口。
滿嘴的肉。
肉。
鹹的。
粒粒分明,也粒粒飽滿,鹹鮮的火腿味充斥在口腔的各個角落裡,與酥皮交相輝映,一鹹一淡,交彙在口腔裡就是剛剛好,舌頭所觸及的地方遍布肉味。這種大口吃肉的感覺,是季夏最喜歡,同時也是最享受的。
季夏幸福地眯起了眼睛。
自從她拜江楓為師,她每天都能吃到很多種花樣不同的肉,但卻怎麼吃也吃不膩,無論是豬肉,雞肉,鴨肉,魚肉,羊肉還是一些其它的肉,隻要是肉季夏都喜歡。
但是季夏又不敢一直吃肉,即使她知道師父的家人大多都和她一樣無肉不歡,甚至親眼見識過什麼是餐桌上的神仙打架,什麼是筷子在手上使出了刀光劍影的效果,但季夏在吃飯的時候依舊有些謹小慎微。
這些年,她在學校吃食堂的時候花葷裡能不能吃到肉全看大菜大媽的心情,在梁師傅的麵館裡吃牛肉麵也不好意思舀很多牛肉,在家裡能不能吃到肉全看她媽媽的心情,如果她媽媽心情好季夏能夾兩筷子肉,從第三筷子開始就要陰著指責季夏不懂事不知道把好東西留給爸爸,不如季雪之類的老生常談的指責語。
漸漸的,季夏就養成了習慣,吃飯的時候最多隻夾兩筷子肉。
隻有過年才是季夏能暢快吃肉的時候,但也持續不了幾天,季夏不能可整個過年都呆在外婆家。對於季夏而言,外婆是唯一一個會給她夾肉讓她多吃一點的人。
現在又多了一個。
江雋蓮正在不停地給她塞火腿月餅。
季夏隻能一個接一個的吃,一口氣吃了四個,四種不同牌子的火腿月餅各吃了一個,江雋蓮在邊上和她一起吃,不光吃,江雋蓮還要和季夏分享她原先吃過的月餅。
“夏夏,我和你說,我前年有一次吃過一種芥末三文魚月餅,那味道,簡直絕了。”
“那個月餅入口便能感受到酥脆的餅皮,咬開之後口腔便被微微的芥末味橫衝直撞地打倒。隨之而來的就是三文魚那濃鬱又獨特的脂肪香味,被海苔的味道驅趕著在口腔裡跳躍。仔細咀嚼之間甚至會發現中間還有彈牙又鮮甜的魚子被海苔和三文魚的浪潮衝上岸來。”
“啊,那個味道!”
站在在旁邊並不想吃月餅隻想趕快開飯的江雋清:……
姐,你清醒一點,語文考試都過去了,你不用再寫作文了。
之前還一口一個季夏或者小哥的徒弟,現在不過一起吃了幾個月餅就夏夏,夏夏的叫上了。
嗬,雙胞胎姐姐。
另一邊,江奶奶正在廚房裡烙餅。
香蔥烙餅,一盤用小蔥一盤用大蔥,小蔥的撒芝麻大蔥的不撒芝麻。
江楓和江奶奶一人一口鍋,江楓燜蟹釀橙,江奶奶烙餅,非常和諧。
很快,這份和諧就被外賣小哥的電話打破了。
“奶奶,我去拿個外賣,你幫我看下我這邊的鍋。”江楓向江奶奶求助。
“你這鍋裡是什麼?”江奶奶剛剛烙好一盤大蔥烙餅,把盤子塞給江楓,“順便把這盤餅端出去,端去你爺爺那桌。”
“我再燜蟹釀橙,您我幫我看一下,我兩分鐘就回來。”江楓接過餅就跑出去了。
江奶奶看向江楓那邊的鍋,看著鍋上的小火,再想想剛剛江楓把火開了又關,關了又開的舉動。
小楓管這叫燜?
燜?
這也能叫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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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