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星看著溫曉光的背影,內心有種說不出的苦澀,他把‘影響力’三個字直截了當的說出口,說白了,就是以後自己隻能是半個老板。
他是強勢的創業者很難對此做到心胸開闊。
但與微信的合作又的確是天作之合,一旦有所進展,即使溫曉光不給他錢,他也可以輕鬆融來幾千萬美元的資金。
那時候,自己這次創業便終於可以成功了,一直以來的夙願也可實現。
他忽然很想找一個人。
張旭壕。
在這件事上,他是前輩。
當天中午,他就飛回了內地,沒有回到北金,而是托人約了張旭壕。
溫曉光留在了香江,陸勤到正午時分終於起來了,扶著腰起來的。
“你今年多大了?”看著陸勤皺著眉頭扭腰,他開口問道。
“啊?38啊,怎麼了?”
溫曉光點頭,“還行,也差不多了,以後就好好養生吧,遠離女色。”
“切,我呢,從沒想過活到100歲,60歲心滿意足,後麵都那麼老了,牙齒掉光了,吃吃不了,玩玩不了,不如死了算了。”
說的都容易。
“好了,下午那個人是誰?”
“韓國偉,跟我一樣大的年紀,是我哥倫比亞的校友,一個具有國際化視野的人才。”
溫曉光問:“他本身做什麼?”
“CFO,一個能幫你管好4.2億美金的人。”
這才是他帶溫曉光到香江的最主要目的,微拓科技發展到今天,估值數百億人民幣的公司,那麼大一筆資金的運用……
陸勤發現負責人竟然是一個叫付與萱的女人,她的能力不錯,素質也優秀,但與頂級精英相比有些差距。
“CFO……”溫曉光大概懂他的意思了,“你可真夠操心的,不過與萱是我們創始人之一,我不可能隨意更換創始人的職位,除非……”
陸勤笑著問:“除非什麼?”
“除非我升她的職。”
“我就知道,你有辦法。”
溫曉光也覺得人手不夠用,一直以來不是資本也是付與萱在打理,他不可能把那麼多錢完全交給莎拉這個交情不深的美國人。
所以付與萱也兼著這任務。
隻是那時候微信剛剛開始,還沒什麼事兒呢,但現在可不輕鬆了。
他一想,這倒是個辦法。
“那走吧,見見就見見。”溫曉光扶著他的老腰,他輕輕一捏差點沒疼死陸勤,嚇了他一跳,“這麼嚴重?”
“剛用完,恢複著呢,我這腰間盤突出有幾年了。”
四十還沒到呢。
溫曉光兩世為人都不理解這感覺,“平時有什麼影響嗎?”
“走久了疼,站久了也疼,坐久了也疼,躺久了也疼,總之不能一個姿勢太久,你也要注意、”
溫曉光無語,我注意個錘子,身體好著呢。
“曉光啊,你有上百億的身家,我一點兒都不羨慕,我就羨慕你年輕、身體好。”
“彆羨慕了,不是你的終究不是你的。”
陸勤:“……”
他一時間有些無語凝噎。
就這樣侃了一路,直到在一家咖啡館裡,那個叫韓國偉的到了。
戴著個黑框眼鏡,個頭很矮,大概一米六五還不到。
主要是聊天,隨意點了三杯咖啡就坐下了,“我們大概有三年沒見了吧?”
陸勤說:“三年多了,上次是在德國,這位是溫曉光,很年輕,但目前是國內有潛力擊敗鵝廠的創業者。”
這個介紹比較誇張。
“喔?”韓國偉帶著驚異與疑惑,“幸會,溫先生。”
“幸會,陸勤說有牛人來,讓我過來見見。我是沒讀過什麼世界知名學府的人的……所以心裡也憧憬。”
韓國偉笑著說:“看你的年紀,如果想要去就讀,也完全不晚呀。”
“這可不行,那我們虧大了,”陸勤絕對不放,“IDG投資了他兩億美元,他要跑去讀書,我當場失業你信不信?”
溫曉光心說你講話到底靠譜不靠譜,失業都來了。
韓國偉目有異色,“溫先生做什麼的?”
“我運營了一款社交產品,用戶規模接近一個億左右。”
即使沒聽過微信,但社交兩個字是明白的,韓國偉驚詫笑道:“看來內地互聯網出現了不得了變化了。”
這樣一來,這兩億美金就理解得通了。
“這樣的時刻,他更不能去讀什麼書了,我本人甚至高層的董事會都很重視這個項目,做成了就是個傳奇。”
韓國偉並不認同,“不一定的,接受教育總不會是壞事,而且領導者的水平越高,企業的路越長遠,我要沒有在哥倫比亞大學的經曆,肯定也成不了今天的我。”
“很看重教育?”溫曉光問道。
“改革開放三十年後,我遇到的多數的成功者,基本上都是學曆高的,現在人們都說學曆隻剩敲門磚這一作用了,其實三十年前也一樣,就是簡單敲個門,但邁進去後,三十年一過就是天差地彆,我了解過底層的一些年輕人,因為缺少敲門磚,隻能像沒頭蒼蠅一樣東晃西晃,這其中聰明的能搗鼓出一些東西,不聰明的,就慘了。”
陸勤提醒溫曉光:“我這個同學是老山裡走出的,一步一步到今天特彆不容易。”
“全靠教育。”溫曉光理解的。
“對的,從縣裡走到北大,我第一次見到了當時的可口可樂和肯德基,原來美國人是這麼做餐飲的,從北大到哥倫比亞,我見識到成片的高樓大廈和城市生活,原來現代化是這麼個模樣,這都是我人生重要的轉折點。”
“可惜。”韓國偉搖著頭感歎,“今日我們的大學教育……兩分做政治教育,五份做應試教育,還有三分做人情世故教育,這些不同目的的教育合在一起就是一個‘人上人’教育,我一直不理解為什麼……
……現代社會本就是由普普通通的每一個努力工作的人構成的,但現代人似乎不能接受一個做著普通的工作,儘了自己責任的人,非得成功才行。我也從來沒見哪一個國家像我們一樣有那麼多的大學,且幾乎每一所大學的培養目標都是相同的。”
“成為有錢人。”溫曉光脫口而出,“問題在於,他們並不教你怎麼賺錢。今日之大學給了那麼多年輕人大學生之名,社會卻給不了大學生之實,沒人教你怎麼做,但所有的壓力都在要求你成功。”
“可惜人上人總歸是少數,人上之人的教育令太多的平凡者鬱鬱一生,照理說盛世之年,應當國大民驕,不奢求生出一個盛唐李白,可也不該弄的怨氣衝天吧?物質在改善的同時,不滿與怨氣也在增加,真是奇了,這樣下去終歸有一天,我們這個民族要為這些愚蠢付出代價。”
“陸勤,你這個朋友,成熟的與年紀不符。”韓國偉多看了幾眼溫曉光。
陸勤則說:“你該了解了解他的公司,就會發現,他更有意思。”
“我是好奇,社交這個領域是怎麼演出翻轉的戲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