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天化日之下……”
駙馬先回過神向黑衣人撞過去,黑衣人根本沒有將手無縛雞之力的駙馬放在眼裡,隻是輕輕一推駙馬就踉蹌地摔到一旁,緊接著嘉善長公主脖頸上多了一道血痕。
見到了鮮血,駙馬愣在那裡,一張臉變得異常慘白,眼睛中滿是急切的神情。
“你們到底要做什麼?”駙馬聲音發顫,“先放了公主,要銀子還是要東西,你們儘管拿。”
嘉善長公主看著眼前的駙馬爺,心中五味雜陳,這些人明擺著不是為了錢財而來,她吞咽一口看向身前的黑衣人:“你們殺了我,也不能從這裡脫身,外麵已經知曉消息,很快就會有府衙的人上門……”
嘉善長公主的話說到這裡戛然而止,因為她發現這黑衣人麵容冰冷,神情沒有半點的變化,仿佛她說什麼都沒有用處。
這至少是能媲美死士的刺客。
她好歹也是見過世麵的皇室,在這些人麵前喊叫不免顯得太丟身份,因為這樣的刺客領命之後,不達目的決不罷休,絕不會被她幾句話說退。
嘉善長公主不再說話,駙馬驚慌地望著這一切,他嘴唇蠕動期盼地看著公主,期盼著公主再做點什麼。
嘉善長公主脖頸上的鮮血浸透了領口,隱隱約約聽到外麵傳來喊叫聲,但是下人不敢貿然闖進來,因為長公主和駙馬都被人挾持,他們不能輕舉妄動。
漸漸,吵鬨的聲音越來越清晰:“都司衛所的人來了。”
駙馬的眼睛一亮,衙門裡來人了,他們有救了,他爬起來就要出門。
“坐下,否則我就殺了她。”黑衣人冷冷地道。
駙馬轉頭看了一眼嘉善長公主,終於還是畏畏縮縮地坐回了椅子上,他盼著衙門的人立即攻進來,將這兩個刺客拿下,可時間慢慢過去,一切仿佛都被隔絕在這堂屋之外。
兩個黑衣人沒有因為都司衛所的人到來而驚慌,反而更加沉著、冷靜。
嘉善長公主立即明白過來,都司衛所並不是來救他們的,而是張家派來收拾殘局的。
“你們拿不到東西,他們隻會站在屋外,”嘉善長公主道,“有都司衛所的人在外麵主持大局,就不用去再知會順天府衙門,都司衛所看似是來救我們夫妻的,其實是與你們裡應外合。”
黑衣人沒有否認,低聲道:“交出來,否則我們就要動手了。”
嘉善長公主緊緊攥著手,嘴角露出一絲冷笑。
另一個黑衣人再也按捺不住,上前將嘉善長公主從椅子上抓了起來,伸出手開始在她身上尋找,嘉善長公主突然抽出一把匕首,狠狠地刺向黑衣人,黑衣人反應迅速立即避開,反手將嘉善長公主手腕一扭,嘉善長公主手中的匕首落在地上,整個人也被黑衣人抓起來一腳踹在地上。
嘉善長公主吃痛喊叫一聲,駙馬見狀立即撲過去。
“你們好大的膽子,”嘉善長公主看向黑衣人,“是誰指使你們?張家嗎?”
說完這些嘉善長公主看向外麵:“都司衛所是為了保護京城和皇上的安危,竟然受張家驅使。
都司衛所的將士,若你們還知道誰是當今聖上,我命你們立即破門抓住這兩個刺客。”
嘉善長公主的聲音從屋子裡傳出去,院子當中的官兵卻向領頭的副將看去,那副將仿佛沒有聽到般,隻是道:“烏斯藏人作亂挾持長公主和駙馬,任何人不得輕舉妄動。”
副將奉張玉慈之命來到長公主府,現在已經掌控了局麵,不管屋子裡最終有什麼結果,嘉善長公主和駙馬都會死在那裡。
他們會將這一切推在那些烏斯藏人身上。
副將滿意地看著周圍,他們來的很快,長公主府的人顯然來不及反應就被他們壓製住,剛剛想到這裡,副將忽然看到一個兵丁向堂屋方向走去。
“你停下,”副將大喊一聲,“誰讓你過去的。”
奇怪的事那兵丁卻仿佛沒有聽見般,依舊邁著步子走到了堂屋門前。
“給我站住。”
副將揚聲怒喝,不遠處的兵丁忽然轉過頭,手臂一揚幾支袖箭向副將射來。
院子裡的兵士紛紛回過神,頓時大亂。
“混進來了凶徒,快……抓住他。”
堂屋裡的黑衣人顯然沒有料到會有這樣的情形。
副將突然的怒喝已經吸引了他們的注意,外麵的打鬥聲更加打亂了他們的節奏,兩個人正要有所動作,隻聽窗子一響,一個人影衝進來。
黑衣人見勢不好,揚起手中利刃就要向嘉善長公主下手,之前他們已經被吩咐過,找不到東西就殺死長公主,不能再留活口。
勁風一掃,黑衣人隻覺得手臂劇痛,手中的利刃被人死死壓製住。
“駙馬。”嘉善長公主瞪大眼睛。
關鍵時刻,駙馬擋在利刃之前,那刀刃刺入了駙馬的後背,幸好有人及時阻止,利器刺入的並不深。
嘉善長公主半拖半拽將駙馬拉到一旁,兩個人望著屋子裡的打鬥。
一個黑衣人已經被打中了脖頸倒在地上,另一個也被那人壓製住,嘉善長公主穩住心神仔細看著來人。
那人麵容很熟悉,正是他當日救下了暉哥。
徐大小姐來幫他們了,不,應該不止是徐大小姐,能在外麵與都司衛所周旋,定然是請了皇命。
“駙馬,”嘉善長公主拉住駙馬爺,“我們有救了,我們死不了了。”不但死不了,而且父親、母親也會沉冤得雪。
張家這樣動用兵力,必然會被皇上猜忌,若是張家還不肯倒,她會不遺餘力補上她這一刀。
嘉善長公主咬牙站起身,然後跌跌撞撞跑出屋門,大聲喊起來:“快去稟告朝廷,張家謀反了。
張家謀反了。”
……
張玉慈在離嘉善長公主府不遠的一處院子裡等待消息,按他的估計,很快就會有結果,這個環節對他來說至關重要。
院子的門被推開,緊接著管事的聲音傳來:“老爺……來……來人了。”
張玉慈的皺起眉頭,看向管事,正要開口說話,就看到一個人緩緩地走進了院子,張家下人想要阻攔,那人身邊的兵士抽出了腰間的長刀:“皇上有令,宋成暄大人奉之查案。”
張玉慈心一沉,宋成暄能找到這裡,定然知道了他在嘉善長公主府裡的安排,被人看透了意圖,就等於棋差一招,可能會因此一敗塗地。
張玉慈想到這裡,站起身來,隻見宋成暄麵容冰冷,氣勢威嚴,緩緩地走過來淡淡地道:“原來國舅爺在這裡。”
張玉慈微微皺眉:“不知宋大人為何而來?”
宋成暄麵容依舊平靜,一雙眼眸微深:“我以為國舅爺心中應該明白,我走這一趟是為了什麼?”
四目相對,張玉慈繃著的心弦仿佛斷裂發出嗡鳴聲,他從宋成暄那淡淡一瞥中,竟然感覺到了冰冷的恨意。
是為了什麼?
他不記得張家與宋成暄有什麼過節。
宋成暄轉身坐在椅子上:“國舅爺私自調動都司衛所,可知按律如何論罪?”
張玉慈不好的預感被印證,他穩住心神道:“此事我自會稟告皇上。”
宋成暄抬起眼睛。
張玉慈隻覺得那青年麵容冰冷,仿佛沒有一絲的感情,青年看了看他,淡淡地道:“國舅爺見不到皇上了,國舅爺最後見到的人隻能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