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王聽到這話,就像炸了毛的鬆鼠,立即從座位上彈跳起來,跑去門口向外張望了一眼,然後這才放心地走回來。
順陽郡王不禁翻了個白眼,他就不信寧王還沒有幾個親信,這老小子總是一驚一乍的,早晚有一天要嚇死他自己。
“這種話不能亂說,”寧王壓低聲音湊在順陽郡王耳邊,“難不成你要跟簡王學。”
順陽郡王嫌棄地抹了一把寧王噴在他耳朵上的口水,皺起眉頭義正言辭:“我怎麼是那種人。”
寧王“哼哼”兩聲,順陽郡王的話不能隨便相信,弄不好就會被他坑死。
不過半天聽不到順陽郡王說話,寧王忍不住又湊過去:“你說的後路到底是什麼?”
“離開京城,”順陽郡王道,“遠離朝廷爭鬥,這樣也就不會莫名其妙地被卷入這樣的案子裡。”
遠離京城能去哪裡?
太祖時分封宗室子弟,之後慢慢將封地收回讓宗室都在京中安家,至於後來搬出京城的宗室,要麼是血緣太遠,要麼似順陽郡王這種犯過錯的,遠遠地驅離京城眼不見心不煩。
順陽郡王這是要讓他淪落地與他一樣的下場,他才不想離開京城,不過想想簡王掛在城樓上的人頭,想想他們莫名其妙地成了叛黨,家眷都被人要挾……
“你讓我去哪裡?”
順陽郡王慢條斯理地道:“去鳳陽。”
寧王一臉訝異:“那是簡王屯兵的地方,你讓我去,我豈非會被皇上猜疑。”
順陽郡王搖搖頭:“鳳陽衙門從上到下都已經被清理了一遍,哪裡還有什麼簡王黨,守陵的兵馬謀反,皇陵被遭受毀壞,眼下需要皇親國戚過去修葺陵墓,祭祀先祖。”而且鳳陽的地點很重要,承接東南和京城,將來若是有那麼一天,占了鳳陽就能把控先機。
寧王不由地打了個冷顫,他怎麼覺得順陽郡王是在坑他。
“我不想去,”寧王道,“我上奏請求前去鳳陽,皇上也不會答應,畢竟我是一個正經的王爺,去鳳陽就像被流放,太丟人了。”
順陽郡王站起身準備離開。
經過簡王謀反,可以預見皇上會對宗室更加苛責和防備。
而且還有魏王世子在,不未雨綢繆將來不知道又會怎麼樣,任人擺布通常都不會有什麼好結果。
不過,有些話他不能說得太明白,不能強求寧王。
“噯,你怎麼就要走啊?”寧王立即追上去,“你怎麼辦?準備要出京嗎?”
順陽郡王點點頭:“我不會留在京城。”
寧王掙紮了一下:“那你會去鳳陽嗎?”
“可能會,”順陽郡王道,“畢竟我不是正經的王爺,祭祀祖先也輪不到我頭上,我就算上奏折請求去鳳陽,皇上未必會答應。”
寧王替順陽郡王出主意:“那我先去,然後你再跟過來不就行了嗎?”
“不行。”
“為什麼?”
順陽郡王轉過頭嚴肅地看著寧王:“我不是正經的王爺。”
……
徐清歡坐在宋成暄懷中,感覺到他的手熟絡地沿著她的脖頸往下滑,她正在意亂情迷之中,竟然沒來得及開口阻止。
兩個丫頭早就避了出去。
糾纏了一會兒,徐清歡的雲鬢有些淩亂,平添了一抹慵懶,臉頰也微微發紅,書房本是他的靜心之所,現在他卻神思不定。
隻聽外麵的管事媽媽道:“回稟大爺、大奶奶,晚膳準備好了。”
不等銀桂和鳳雛說話。
徐清歡做賊心虛地道:“我們這就過去。”說完立即從宋成暄懷中站起身。
讓宋老太太知曉他們方才……她真是丟臉丟到家了。
徐清歡向前走了兩步,忽然想起了什麼,目光輕瞥看向宋成暄的褲子,果然已是將軍點兵……
徐清歡臉頰更是發燙,雖然已經羞怯難當,想起方才他肆無忌憚,就忍不住想要逞口舌之快,小小的報複他一下。
徐清歡望著宋成暄:“大爺,快起身吧,不要讓祖母等著了。”
宋成暄的目光愈發深沉,徐清歡不禁笑出聲,他現在這個模樣,站起身來定要露醜。
活該。
徐清歡不準備等宋成暄,快步走出書房徑直去尋宋二太太,看看還有沒有什麼事能幫上忙。
宋老太太、二太太體諒她屋子裡還有許多東西不曾安置,讓她得了時間自己處置,沒想到最終她什麼都沒做成。
徐清歡想著向前走去。
“大小姐,等一等,”銀桂追上前,“我先幫您整理一下發髻。”
徐清歡立即像是偷腥被抓包,整個人都顯得十分僵硬,目光閃爍不敢去瞧銀桂。
那人讓她在銀桂麵前都丟了醜。
銀桂仔仔細細地給徐清歡將頭發弄得妥帖,又整理了徐清歡的衣裙,眼前的人兒終於恢複了端莊大方,她不禁鬆了口氣。
這樣的場景有些熟悉,好像每次鳳雛從廚房裡偷吃了東西,她都要提醒鳳雛擦嘴。
呸呸呸,她怎麼能拿大小姐與鳳雛比較。
“是誰在那裡?”徐清歡看向花樹旁的石凳上。
石凳上的人好像正在思量些什麼,突然被徐清歡的聲音嚇了一跳,立即站起身走過來。
正是嫻姐兒。
“大嫂。”嫻姐兒上前行禮,臉上的神情還稍稍有些不自然。
徐清歡點點頭:“你在做什麼?”
嫻姐兒忙將手中的籃子給徐清歡看:“我看園子裡的花苞長得好,就想著不如采些給蓉姐兒做手串。”
徐清歡看過去,籃子裡果然已經有一隻做好的手串。
“真好看,”徐清歡笑著道,“不過手巧的人才能做。”
這樣嫩的花苞一不小心就弄壞了。
嫻姐兒臉微紅:“我手笨,讓大嫂見笑了。”
這樣還算手笨,那她算什麼?
嫻姐兒接著道:“大嫂看了我的針線,您覺得哪裡不好,我也盼著向大嫂學學,好有些長進。”
徐清歡笑笑:“嫻姐兒的針線都很好。”確實很好,那樣的針線還有什麼可挑剔的,就連她給宋成暄做的靴子,雖然左右腳有些差彆,她也覺得還算不錯了。
嫻姐兒偷偷地瞄了一眼徐清歡,是她缺點太多,大嫂不好意思說出口,隻能說“都很好”,其實“都很好”的意思就是“都不好”,沒有什麼可取之處,大嫂這是不忍打擊她。
她要好好努力,希望有一天能入得了大嫂的眼。
“嫻姐兒,”徐清歡望著嫻姐兒道,“我看你方才眉頭緊皺,是不是有什麼心事?”
嫻姐兒聽到這話下意識抬起頭,看到徐清歡那雙清亮的眼睛,竟然有種被看穿的感覺,她本來壓在心頭不想說出來的話,這時候卻想傾訴。
“大嫂,您知道太原的孔家吧,”嫻姐兒小心翼翼地道,“他們真的跟著簡王謀反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