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這是莫臥兒帝國的奧則朗布!他,他怎麼跑去木蘭圍場給多爾袞上貢了?”
朱慈烺終於鬨明白了!
不對,也沒完全明白。這到底怎麼回事兒?莫臥兒帝國想乾什麼呀?銀子太多沒地方花是怎麼著?為什麼給大清國上貢?難道就因為大清皇帝掛著個蒙古大汗的招牌?
“好像是叫奧則朗布!”祖澤清笑道,“這家夥也真是的,成了多爾袞的催命小鬼了......皇上,微臣還有好消息要報告呢!”
怎麼就微臣了呢?朱慈烺心說你這是要當三臣了?朕還沒批準呢!
“什麼好消息?”朱慈烺笑著問。
祖澤清喜氣洋洋地說:“大清,不,是東虜要完了!”
朱慈烺看著胡子拉碴,一臉忠厚模樣的漢奸祖澤清,“怎麼就要完了?”
“這個阿濟格和多鐸要打起來了!”祖澤清笑道,“這個阿濟格也是個渾人,多爾袞沒死透他就想要接班當皇阿瑪,可多爾袞卻要讓多鐸給順治皇帝當新阿瑪......”
朱慈烺噗嗤一笑:“還有這事兒?最後誰當上新阿瑪了?”
“誰都沒當上,”祖澤清道,“開了議政王大臣會議選新阿瑪,最後議出了一個兩王攝政,皇上聽政。”
朱慈烺很吃驚啊!這大清國的“憲政”的步子比曆史上可大多了,都開議會給皇帝選新爸爸了......就是英格蘭也不能這樣啊!英國議會什麼時候也不能給國王、女王選舉一個新爹啊!
祖澤清接著說:“兩個攝政王就是阿濟格和多鐸哥倆,不過阿濟格不讓多鐸立馬進京,要打先把日本國和羅刹國給打敗了,等多爾袞的皇陵修好了再進京。”
打敗日本和俄羅斯?朱慈烺心說:這要求是不是高了一點?多鐸能行嗎?
心裡這麼琢磨,朱慈烺嘴上卻問:“這些事兒和東虜要完有關係?”
“當然有關係了!”祖澤清說,“阿濟格擺明了要對付多鐸啊!現在不讓他進京,那是為了拉攏多爾袞在關內的舊部,繼承多爾袞的權位。等權力鞏固了,再以為多爾袞發喪的名義把多鐸誑了來,那還能有好?”
“說的也是......多鐸會上當?”朱慈烺看了眼祖澤清,你也不像是老謀深算啊,你都看穿了,多鐸會看不穿?
“怎麼可能上當?”祖澤清搖搖頭道,“多鐸多精明一人?所以阿濟格和多鐸之間一準得打起來。到時候不管誰贏,東虜都得大傷元氣......王師再趁機北伐,哪還有打不贏的道理?
皇爺,臣和臣父、臣兄可是身在清營心在明,一心一意盼著王師北伐啊!”
“好好好,”朱慈烺連連點頭,“朕素知爾祖家父子兄弟的忠勇,祖可法都和朕說了......你們都是詐降東虜的!”
朱慈烺是最善於發現忠臣的,因為他對自己的定位就是亂世之君!亂世之君就不能有潔癖,要知道水至清則無魚,人至察則無徒的道理。明末這個世道,要是抱著“至清”和“至察”的死理,就真沒什麼人可用了,那就隻能嘮叨什麼都爛到根子了,都沒救了......
而祖大忠臣對朱慈烺的話那是百分之百相信的——朱皇帝守信用的牌子已經打出來了!
人家是言出必行的好皇上,比他那不靠譜的爹強多了!
而且這個洪興皇帝特彆會弄錢糧!他爸爸崇禎在台上的時候,到處都是虧空,一年到頭能摟到的錢糧加一塊兒最多也就千萬之數,幾十萬大軍,還有那麼多官吏,要怎麼開銷啊?
也彆說貪不貪的,下麵人都是包青天你也不夠開銷啊!而且宋朝給包青天多少俸祿?
所以給崇禎當兵打仗,算總賬肯定是虧本的!少數當官的也許能賺上不少,但那是建立在擴大士兵血虧的基礎上的,他們是在喝兵血,不是在從崇禎手裡賺錢,所以崇禎就很難指揮這些人。
但即便他們個個都不貪,算總賬依舊是個虧,下麵的士兵也依舊是個虧。用後世的話說,就是全行業虧損,而且還是巨虧!
而且將官不貪就不能維持家丁團隊,沒有家丁就沒有辦法鎮壓下麵的“虧本兵”嘩變,鎮壓不了嘩變,他們這些當官的就得去死了!
這可是極度考驗人性的事情!
現在朱慈烺當了皇上,每年抓到手裡的錢糧如果折現計算,那是上億的(明末糧價比較高),比崇禎那時翻了10倍都有。而軍隊的數量卻差不多,賬麵都是幾十萬人......所以均攤到每個兵將身上的花銷起碼加幾倍,給大明朝當兵打仗也就成了一門可以賺大錢的營生。
下麵的人都賺到錢了,朱皇帝當然就能提出嚴格的要求了,什麼訓練,什麼軍紀,什麼反腐,什麼末位淘汰,什麼997、996的,那都是可行的——都是後世做企業的那一套,朱慈烺也就會這個。
而且大明這裡效益好了,有錢賺了,原本跳槽去大清的那些人,也就想吃回頭草了,於是身在清營心在明的忠義三臣、忠義四臣也就多了。
朱皇帝和祖澤清正說話的時候,吳三妹已經領著一個哭哭啼啼的小姑娘來了。
哭得跟淚人似的那位,當然就是東莪格格了。東莪格格已經讀完了金陵女校的課程,現在正準備考金陵女中——女中還沒開張,她得等上一段時間。所以朱慈烺就把她帶到了西京武漢,不是為了彆的,就是方便補課而已。
看見東莪哭成這樣,朱慈烺也不和祖澤清說什麼北伐的事兒了,趕忙上前去安慰小姑娘。
當然了,安慰歸安慰,讓東莪格格北上奔喪是不行的。現在北清的內戰隨時爆發,而北京城內也有可能會生變!
多爾袞能不能安安穩穩的埋到山海關皇陵裡麵去都不好說呢!
......
“陛下,咱們要不要派人吊唁多爾袞?”
“派什麼呀?他可沒少殺咱們的人,而且還掘了曲阜孔林!”
“對,多爾袞罪大惡極!”
“這和派人去北京吊唁有什麼關係?咱們得弄清楚北京城內的局勢......”
“沒錯,不僅得派人去北京,還得派人去盛京和多鐸見麵。”
第二天的兩府合議,彆的事情自然就得讓位給多爾袞之死了。這可是個天大的事情!
這個多爾袞可算得上是大明頭號強敵,他現在死了,這大清國說不定就要急轉直下了。
朱慈烺並沒有露出多少喜色,因為東莪昨天下午哭暈在他懷裡了......也不知道會不會傷心過度而亡?應該不至於吧?
另外,行百裡而半九十的道理他還是知道的!
多爾袞死翹翹到滅亡北清的路還長著呢,所以彆高興得太早。
看到下麵的大臣們都議論得差不多了,朱皇帝這才嗯咳了一聲,會堂內頓時安靜了下來,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了朱慈烺。
朱皇帝說:“咱們和東虜的五年之約就快到期了,多爾袞又在這個時候一命嗚呼,而且東虜內部又出現了阿濟格、多鐸之爭,說不定還會打起來......這對咱們北伐恢複中原肯定是有利的。
不過咱們也不能把北伐之事看得太容易,前兩次北伐未能克竟全功,就是因為準備不足之故。這一次咱們必須好好準備,以求萬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