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祖歸來了,在東西軍與南北軍彙合不過半日之後,中軍驅墨艦上便傳出老祖的氣息。
她顯然是借助驅墨艦中的乾坤大陣,直接從墨族王城那邊返回的。
誰也沒去問此行結果怎樣,但任誰見了她,都知道她心情不錯。
不過如今大衍關這情況,也沒辦法讓老祖的好心情維持太久,尤其是當項山親自領著老祖來到校場上,麵對那百多位七品墨徒的時候。
這些墨徒自墨族大軍撤離時便一直盤膝坐在校場上,沒人言語,沒人憤怒,所有墨徒都知道,自己這些人是屬於被拋棄者。
“讓楊開做了試驗,找了個七品墨徒帶出去,雖利用淨化之光驅散了那墨徒體內的墨之力,但結果並不如人意,墨之力消散之時,那墨徒的小乾坤也崩塌了,就此身死道消。”項山輕聲在老祖身邊說著,“老祖,這些人已經救不回來了,該如何處理,還請老祖定奪。”
老祖望著那百多號人,微微頷首:“我明白了。”
這般說著,邁步上前。
眾目睽睽之下,笑笑老祖站定身形,美眸掃過眾多墨徒,旋即,雙手抱拳,深深一禮。
這一拜,拜的是這些墨徒本性未失時為人族所做的貢獻。
他們如今雖是墨徒,或許在之前與南北軍的戰事中屠戮過人族的將士,但那非他們本意,隻是被墨之力影響了思維。
當他們還是大衍關將士的時候,也曾為了這一座關隘出生入死,也曾為了守護人族後方的安寧浴血奮戰。
他們如今雖是墨徒,卻當得起九品至尊這一拜。
一拜之下,似有神妙的力量將校場籠罩,在那力量的影響之下,本來麵無表情的墨徒們表情漸漸有了變化。
許多墨徒的眸子變得清澈許多,露出微笑。
也有墨徒重重歎息一聲,閉眸端坐。
更有墨徒淚流滿麵。
那一瞬間,所有墨徒似都找回自己丟失了三萬多年的本性。
這一拜,久久未曾起身。
待老祖起身之時,校場之上百多位墨徒,已生機喪儘,不過所有墨徒都走的很安詳,在生命的最後一刻,他們是作為人族死去的,這對他們來說,已是莫大恩賜。
“送葬吧!”老祖吩咐一聲,轉身離去。
項山恭送。
……
整個大衍關百廢待興,處處可見將士們忙碌的身影。
墨族占據大衍三萬年之久,在大衍關內有諸多布置,可以說如今的大衍關,除了整體框架沒有變化之外,剩下的全都變了。
比如說那些住所,墨族的身形各異,有大有小,不過很多墨族的身形都要比人族高大的多,原本屬於人族將士的住所就不適合他們了,在墨族占據大衍關之後,風格粗狂,造型巨大的建築比比皆是。
人族奪回大衍,這些東西自然不會再保留,是要重新建造的。
還有安置在關隘城牆上的陣法,秘寶,有用者拆除留下重新煉製,無用者直接摧毀,都是需要重新布置的。
不過此事不急,如今大衍戰區的墨族被打的元氣大傷,估計短時間內是不會來滋擾大衍的,人族這邊有充裕的時間來進行種種部署。
這也是項山最初製定戰略的時候,沒有將第一目標放在大衍關,而是盯上墨族王城的原因。
如今效果就體現出來了,墨族被打殘了,人族這邊就可以安心經營大衍關,不用擔心墨族會來搞風搞雨。
整個大衍多有變動,唯一保存不變的建築,便是議事大殿了。
議事大殿本就巨大恢弘,所以墨族占據大衍之後,並沒有對其進行改動。
此時此刻,大殿內,麻煩大師跪倒在那骸骨王座前,痛哭流涕。
那骸骨王座乃是三萬年前墨族攻陷大衍之後,借助一位位人族強者的遺骨煉製而成,用在這骸骨王座上的遺骨,每一根最少都是七品開天的。
骸骨王座巨大,可想而知那一戰大衍關隕落了多少上品開天。
三萬多年前,麻煩大師才入門不久,那時的大衍福地也算強盛,有師兄引領,師尊照拂,修行無慮。
忽有一日,整個福地似遭遇了什麼大事,強者紛紛出動,便是四五品的開天境也不例外。
待到最後,整個大衍就剩下小貓小狗三兩隻了,幾乎所有的開天境都離開了宗門。
那個時候麻煩大師隻知宗門遇到了什麼麻煩,卻不知到底是什麼事。
那些師兄師姐,師長們,那一去便再沒回來過。
直到很久很久之後,麻煩大師才從各個渠道,探知當年之事的真相,大衍關破,整個大衍福地的強者齊去支援,結果全軍覆沒。
三萬年時間過去,大衍福地也漸漸沒落,被後來者所取代,但麻煩大師心中一直渴望著能踏上祖輩們征戰之地,渴望著有朝一日能將大衍收複。
這一日終於到來。
整個大衍關數萬將士,又有誰能體會他此刻的心情?
也正是那一戰,讓人族意識到了一宗守一關的弊端,在此之前,每家洞天福地都是負責守護一處關隘的。
大衍關丟失之後,人族針對墨族的策略才有所改變,一處關隘中,往往彙聚了幾十上百家洞天福地的強者,這般混雜可讓各家將士取長補短,更容易發揮自身的力量。
自那之後,人族關隘再沒丟失過。
另一邊,一處大殿中,楊開正在穿梭來回,忙碌不停。
柳芷萍邁步而入。
楊開抬頭見禮:“柳大人。”
柳芷萍微微頷首,開口道:“這邊情況如何?”
楊開回道:“比想象中要好,墨族這邊似乎有意借助此地的空間法陣突襲人族關隘,所以占據大衍之後,並沒有對此地的法陣進行破壞,反而有意修補,不過功夫不到家,修補的亂七八糟。”
這一座大殿,幾乎每一處關隘都有,也是一處處人族關隘的重地,因為這裡是傳送大殿,布置了與外界關隘連通的空間法陣!
每一處關隘正是借助了這些空間法陣,才能與彼此聯係溝通,否則在這廣袤無邊的墨之戰場上,關隘與關隘之間的距離往往都是以年為單位計算的,訊息來往實在不方便。
大衍關的空間法陣損壞很嚴重,但可以看的出來,這不是墨族所為,應該是人族弄的。
換句話,三萬年前,守護此地的大衍將士意識到大衍可能會被攻陷的時候,便出手破壞了這裡的空間法陣,免得墨族借助法陣生事。
不過出手之人亦有分寸,隻是破壞,並沒有完全摧毀,顯然他也能想到,日後人族會重新奪回大衍的,到時候肯定要對法陣進行修補,若是直接摧毀了,以人族如今的本事,未必就能布置的出來。
墨族占據大衍之後,也在想辦法修補這法陣,隻是這種東西可不是隨隨便便什麼人都能修補的,三萬年的努力也不見成效,反而將這裡搞的一團糟。
整個大衍軍中,精通空間法則的也隻有楊開一人,乾坤大陣他能布置,沒道理修補不了這個空間法陣。
所以大軍入關之後,楊開便接到命令,第一時間趕到這裡來了。
他甚至懷疑,當初笑笑老祖點名讓他隨軍,一是方便自己療傷,二來應該就是因為這空間法陣了。
聽楊開這麼說,柳芷萍也鬆了口氣。
若是這邊的空間法陣徹底損壞無法動用的話,對大衍來說還真有些麻煩,最起碼,消息傳遞不出去,沒辦法與彆的關隘溝通的話,就無法在遠征時進行聯動。
如今既能修補,那一切都不是問題。
“不過我需要一些幫手和一些材料。”楊開道。
柳芷萍頷首:“當下以修複此地法陣為首要任務,你有任何要求隻管提。”
楊開頷首,也不跟她客氣,取出一枚空白玉簡,往內灌入神念,交給柳芷萍道:“材料都在上麵,大軍物資儲配應該有的,至於幫手的話,隨意調幾位陣法師過來就行了。”
柳芷萍接過玉簡,查探一番,頷首道:“半日內人和材料都給你送過來。”
沒用到半日功夫,數位陣法大師便趕來了,同時還有人送來了他所需要的材料。
陣法師們個個都德高望重,修為雖有高有低,但每一個都活的夠久,在鬥戰之道上他們或許不如楊開,但在布置陣法這事上,一百個楊開也比不得他們。
不過唯獨這空間法陣,諸位大師們接觸的不多,沒辦法,這玩意講究天賦,精通空間法則在空間法陣布置上有得天獨厚的優勢,他們雖然都研究過各自關隘的空間法陣,可是頂多也就窺個皮毛。
所以一聽要到這邊來協助楊開修補空間法陣,陣法師們都熱情至極,踴躍報名,結果差點沒打起來。
最後還是這幾位,仗著自己輩分聲望足夠高,搶了這個差事,讓一群後輩幽怨之餘,徒歎奈何。
雖是一群德高望重的大師,卻都沒什麼架子。
楊開更不跟他們客氣,當仁不讓地指揮起來,給他們分派任務,此地法陣可以勾連遠在億萬裡之外的人族關隘,自然是複雜至極的,關鍵之處楊開可以親自出手修補,其他一些無關緊要的地方,就是讓這些大師們發揮能力的好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