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外麵回到萬道仙宮,可不能直接飛進去,否則必將被護宗大陣轟成個肉醬。便是帶著玄級身份牌和監察職務牌的秦弈也隻能老老實實在山外落下,從最早登門拜訪時那個仙鶴白鹿看守的山門進入。
也不知道當初慈明是怎麼進的,如果是謀算宗帶進去的,說明宮主從一開始就知道啊……
算了,也不一定知道,宮主根本不在家。
進去時還是白鹿悠然徜徉,仙鶴在山門頂上停駐,一派仙境祥和的氣象,那是從人間紛擾忽然回到了世外仙山的感覺,讓人心中俗念瞬間滌蕩一清,一時也實在懶得去想那些煞風景的事了。
還沒等秦弈打招呼,就發現仙鶴白鹿看他的眼神極為怪異,跟看到什麼外星人一樣。
“乾嘛?”他看看自己身上:“我身上長了花?”
“沒有。”還是熟悉的仙鶴開口道:“隻不過這些時日仙宮最風雲的人物回來了,忍不住讓人多看兩眼。”
“我區區一個琴心小弟子,又怎麼最風雲了?”
“你那個《神鶴俠侶》……”
“等等,那是《神雕俠侶》。”
“哦,我自己改了個修改版,把那沙雕改成仙鶴了。”
“……”秦弈實在無語:“好吧,繼續。說得我高興了可能會給你寫個《仙鶴神針》上上鏡。”
“那你一定會高興的啊!”仙鶴賠笑道:“你那本書真的很有效果,我可以把你誇得很厲害,這樣行麼?”
秦弈:“……”
白鹿終於忍不住了,直接道:“反正吧,宗門本來隱隱有流言,說你和居雲岫關係那啥,不知廉那啥。流言都還沒傳開呢,你那本書就冒出來了,可謂非常及時。那種酸溜溜的流言現在誰說都會被人罵。”
秦弈籲了口氣:“那就好。”
證明了當初寫那書是絕對正確的應對,及時把惡心巴拉的那類輿論壓沒了,那彆的就沒什麼問題。其實師姐本來就不會太過在意他人言論,她自居於雲岫,撫琴作畫,困了就睡,根本不是在意他人誹謗的性情,暉陽心境就更不是在乎流言蜚語的人了。
隻是當她自己心裡都覺得師徒關係不對的時候,這就不是什麼彆人的流言蜚語問題了,而是自己認為不妥。這種心態下他人的言論就起了效果,實質是在反映她自己內心的抗拒,都想到青史惡名上去了。
在秦弈的角度上,可不能說反正彆人怎麼說無所謂,純粹看你自己怎麼想,這麼說就很混蛋了。
他有責任把環境肅清,不讓她承受惡言。而相應的,他人言論如果是支持居多,同樣也能反過來消解師姐心裡那道坎。
看起來那書的效果比想象中的還好一點,如今這樣的環境,師姐雖然不喜歡處於輿論中心的感覺,但不會再有多在乎了,多半變成了小小羞惱才是真的。秦弈很確定這一點,琴樂相和了那麼久,太了解這文青姐姐了。
仙鶴道:“說你是風雲人物,還不就是因為這些時日以來走到哪裡都是在聽人談論你。你卻又躲得及時,不見蹤影,如今忽然出現,我們多看兩眼怎麼了?”
秦弈忍不住道:“就這麼點男女八卦,居然最風雲了,我還以為誰修成仙帝了呢……還自詡仙人,個個碎嘴閒婦,彆人的事關他們屁事?要他們把自己當人的時候不當,要他們仙氣的時候又一副閒人嘴臉。真是某人說的,吃太飽了沒事乾。”
回來那一刹那還覺得是人間紛擾來到了世外仙境,這麼看起來完全沒差彆嘛!
仙鶴道:“這種事要看道行的,道行高的當然懶得在意這種破事,奈何不管什麼宗門也是低級弟子占多數啊。”
秦弈沒好氣道:“那我看你道行也挺高,怎麼也這麼八卦?”
“這不是你問我們嗎?”
“……”
仙鶴意味深長道:“太閒了倒是真的,身為仙宮監察使,你是不是該抽他們幾鞭子了?”
秦弈眯著眼道:“我看是差不多了。”
…………
進了山門就能飛了,秦弈興衝衝地飛向琴棋峰,途中路過自己的過客峰看都沒看一眼,直向琴棋峰頂衝去。
大老遠就看見清茶坐在外麵畫畫,秦弈揮手喊:“清……”
清茶轉過頭,大眼睛裡閃過驚恐之色。秦弈一個字都沒喊完呢,就感到山頂傳來恐怖的氣壓,仿佛有人揪著他往下摁一樣。
“砰”地一聲,秦弈被摁在了山壁上,腳下的手帕飄啊飄地往下掉,秦弈也大字形順著山壁往下滑。
上麵探出清茶的小腦袋,同情地看著他:“師叔你還是躲躲吧。”
秦弈滑了一段,又召回手帕,不依不饒向上飛。
清茶便趴在那裡托腮看他飛。
“砰!”
又被摁上了……
清茶歎了口氣:“師叔,差距太大了。會被師父打死的。”
“呸”,秦弈吐出口中雜草,看看離山頂並不多,索性不飛了,用爬。
此時才看見那張清秀的臉都被刮破了,灰頭土臉的狼狽模樣讓清茶再度歎了口氣。
下一刻就有一隻無形的手掌提著清茶的後領拎走了,居雲岫熟悉的聲音傳來:“看什麼看!”
拎清茶,就意味著沒再折騰秦弈。秦弈辛苦地爬了上去,癱在山頂喘氣。
清茶不知道,他是連武道修行都被一股壓力鎖了回去,全靠身體本來的力氣爬的。不過武修優點就在這了,再怎麼被封,體質也比一般人強大百倍,否則這種筆直的山壁,普通人怎麼爬……
略微緩了一口氣,才感覺修行被放開了,秦弈籲了口氣,緩步走進了屋。
居雲岫背對著他,站在窗前看後院荷花。
“消氣啦?”
居雲岫不答。
秦弈又上前幾步,就站在她身後,近在咫尺的地方。
居雲岫身軀繃了一下。
下一刻秦弈的雙手就環繞過來,摟住她的腰肢,下巴還抵在她的肩上:“師姐,我想你了。”
居雲岫手上都凝出了一團法力想要轟過去,停了一陣子,又慢慢散去。
“動手動腳,你真不怕我打你。”
“打唄,隻要能消氣。”
“打死了呢?”
“總比想死的好。”
居雲岫有了點笑意:“我看你是想死。”
清茶在旁邊聽得兩眼蒙圈,這兩個“想死”是不是一個意思?
卻聽秦弈道:“沒有師姐在身邊,我要死了,那還不如回來被打死的好。”
居雲岫平靜的表情終於維持不下去,背對著秦弈的臉蛋上再度浮起了羞惱,隻輕輕一掙,秦弈就飛了起來,“咚”地一聲栽進了後院荷花池裡。
“那你就去死吧!”
看自家師父通紅的臉,清茶驚為天人。師叔這次回來,怎麼忽然變得這麼皮?
和大歡喜寺和尚學壞了嗎?
當然是因為秦弈知道自己親過師姐了……離開前還不知道,流蘇說的。
既然親過,無論在哪方心裡,性質早就變了。還裝一副君子樣,說是知己,正兒八經說完成任務回來了?就算在秦弈穿越前最宅男的時候也沒這麼沙雕,何況現在久曆花叢。
再說了,當那本書寫出去,就是進攻的號角,哪有又裝回去的道理,那才叫虛偽。
之前避開她最羞惱的時候,小彆重逢,如今要做的事沒有彆的,就是進攻!哪怕被她惱羞成怒地揍死也得挨著,這是雙方沒見麵之前就該有的默契和心理準備,清茶這隻小丫頭懂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