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得不說,這個考驗也很有道理。
很多故事裡,總有人吐槽,為什麼反派總是派個比主角略高一點的去殺主角,導致不斷送經驗,仿佛喂主角升級似的?為什麼不直接派個強者去一巴掌拍死?
實際上強者哪有那個閒工夫,假設下麵分舵被一個鳳初惹了,你派無相去?真敢這麼委派,怕是無相都要跟你翻臉。甚至可以說,這種事都沒法上達天聽的,很可能就是到一個騰雲級的管事為止,還敢往上彙報都可能被上麵一巴掌抽回來。
然後這位管事也不是去乾這種事用的,否則要屬下乾嘛用?理所當然最高也就是讓一個琴心去處理完事,這已經算夠看得起對方了,讓誰安排都是如此。
隻要你真具備跨越大境界挑戰的實力,那就是能在絕大部分常規狀況保命的前提,可比靠運氣有說服力得多了。
當然,碎片這種事情不能按常規套路一概而論,但能跨境界挑戰也足以證明很多東西,起碼不會隨隨便便就沒了。
“老龍你這個考驗,我怕你怨靈吃不消。”秦弈終於道:“不如我們換個?”
龍魂沒明白:“什麼意思?”
“比如你看這個?”秦弈祭出了湛光劍,乾元初期。
龍魂:“……”
“再看這個?”誅魔劍,暉陽中期。
“還有這個。”大歡喜寺佛珠,由觀寂與慈和的兩個佛珠合煉而成,暉陽中期。
“這個。”因這一年來各種資源優先供給而重新祭煉過的雲岫笛,暉陽初期。
“還有這些……”好幾件從乾元俘虜那裡弄來的寶貝,都還沒祭煉呢,暉陽到乾元都有,其中還有比較特殊的,不按威力分界的用品。
“還有這個……”秦弈開始脫衣服。
“停!”龍魂有些錯亂,它覺得是不是因為怨魂缺失真靈,導致產生了一些幻覺?這是個騰雲修士隨身寶物,不是一個大宗門大家族的頂級裝備庫?
還是說時代變了……當年小蝦米一樣的騰雲修士,現在已經可以隨便拿著高級寶物滿街跑了嗎?
不對,他騰雲級的力量怎麼禦使這些高級寶物?
“那個,老龍啊……”秦弈道:“你讓乾元級的怨靈過來,我可能要找老婆救命。讓個暉陽初期跳在我麵前還是算了吧,給你多留一點守門力量。”
不就裝逼嗎?
龍魂凝視秦弈半晌,忽然道:“混沌源初,一二篇?擎天玉冊,造化金章,先天血脈,無上靈根。”
“好像是的。”
“恍惚間,還以為這是夢回數萬年前。”龍魂忽然笑了起來:“很有趣的人類……嗯……”
秦弈心中微動:“你有辦法遮掩我的功法來路麼?”
空中再度凝出一滴血液,滴在秦弈腦袋上。
“此非改造你血脈所用,而是讓你具備一定的龍性。”龍魂慢慢道:“你的破天之威,變化之能,都可以用意外得到一絲龍性來遮掩。”
秦弈大喜:“謝過前輩。”
“剛才還是老龍,現在成前輩了?”龍魂啞然失笑。
流蘇用力點頭,一下子臭棒,一下子棒棒萌萌噠,都是這樣的……
它知道這龍魂也意識到了什麼,秦弈背後絕對蘊含著一些很特殊的東西,不僅僅是有它流蘇。事實上流蘇自己也在觀察,很多事可不是它安排的,它關在棒子裡什麼都不知道。
秦弈顯然也不知道,這貨就是個意外掉到此方世界的異世之魂。
“既然你有自保之能,門就拿去吧。”龍魂變得比之前更痛快,隨著話音,它守了幾萬年、本以為視若寶貝誰都不能碰的碎片便直接飛向秦弈手裡。
反而把秦弈弄得呆了一呆:“就這麼給我了?”
“不然呢?”龍魂反問:“有什麼能比解我封印更重要?”
秦弈實在是佩服這些大能,隻剩怨魂都比那些號稱腦子完整的傻子拎得清輕重緩急,真的是直指本質,沒有什麼嘰嘰歪歪的糾結。
他忍不住問:“前輩就這麼相信,我真的會守承諾麼?要是到頭來不給前輩解封印,前輩當如何?”
“我相信……她的恨意,比我更深。”龍魂忽然道:“她……可能需要這件東西。”
那光潤如玉的小骨頭也飄了過來,秦弈這回是徹底愣住了,你守了幾萬年就為了這些吧,一股腦兒都給我了?
龍魂慢慢道:“這東西不是我的骨頭……而是誕生自源初,天地孕育而成的先天造化骨……我本考慮,若魂魄得脫,說不定能用它作為重塑肉身的骨架之基,畢竟我未必有合適的舍可以奪……不過此峰本就是我屍骨,屆時還有重生之望,這骨頭可能會有人更需要……”
話音未落,秦弈就把骨頭塞進了戒指,還用力捂住,生怕龍魂反悔一樣。
流蘇說的重塑身軀需要的七種東西,這必是其中之一,毋庸置疑!
“都出去吧。前塵回夢之術效果已失,再呆下去,你們會被此地怨氣淹沒。”
三人誠心行了一禮,迅速退出。
就在退出洞口的一瞬間,裡麵就傳來鋪天蓋地的恨意,直破蒼穹,霎時間天地變色,風氣雲湧,巨大的冰雹萬裡傾落,隱約能聽見山的那一頭海嘯的聲音,猶如末世。
三人駭然心驚。
這好言好語的一段交流,各種送功送物,並不是此魂的常性,如果沒有某種前提,這種座山根本就是個死地,是真正被“歎口氣”都可能吹死的地方。
這不是運氣也不是實力,歸根結底是一群敗者因複仇之念而形成的聯盟體。甚至可以說,如果大家都完好,自己就先要打起來,絕對沒可能如此和顏悅色還送你東西,想得美。
隻是形勢特殊罷了,有輕重有緩急。
他們隻是作為某件曠古大事的串聯者而已,算是撿到了……而秦弈顯然在其中是一串重要的鑰匙。
如果單靠妖族自己,永遠也彆想觸碰。
魂幕已經回歸狼牙棒,程程看著棒子老半天,終於什麼都沒問。
龍魂有些事未必是忘卻,比如它真正憎恨的是誰,不可能真的遺忘,隻殘留原始怨念,從它的表現判斷這不太可能。它說是忘了,隻不過是不想說。
程程比秦弈多知道些法則,有的事情是不能問,不能說的。就如同解這個封印一樣,你通過封印自留的後門,不會激發什麼問題,因為那本來就是設置封印的人留給你走的。可一旦真的去破解,哪怕隻是接觸,某個大能必然就會有感應。
說話也一樣,你真提到他,甚至是提到相關的事,他必然有所感,是不能說的。
當年也就那點事,真要講故事,一盞茶時間也講完了,可流蘇始終對秦弈諱莫如深,不是為了裝逼,是真的不好說。隻能隨著大家的經曆,自己一點一點去推測揭曉便是了。
秦弈抬頭看著山峰,感受著沉寂不言的流蘇,心底也有些憂慮感。
橫斷裂穀是最接近當年的地方,這裡的探索已經到了儘頭。
其他任何地方都不可能有此地與流蘇接近的程度了,不管是他要尋求往事,還是流蘇要尋找什麼,將來都會變得更迷茫,有種見步行步碰運氣的意思,再也沒有裂穀這麼直觀的麵對。
天下之大,你甚至不知道下一步該走哪裡。
“先回去吧。”程程看出他有些心不在焉,便伸手握住他的手,柔聲道:“這是我們共同的事情,不需要你獨自承擔。”
夜翎道:“哥哥有了龍血,為什麼腦袋上沒角?”
秦弈回過神來,笑道:“我這隻是一絲龍性,不是血脈傳承。”
“什麼叫龍性?”
“不知道,一些特性吧,比如威勢和變化?”
“彆理那臭蛇,我們晚上換個什麼姿勢?”
“噫……”
“師父我要學分脈合流術。”
“不教你。”
三人慢慢遠去,流蘇坐在棒子裡撇嘴,什麼叫龍性,不就是本淫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