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5章 二等公民(1 / 1)

英國人的大陸均衡政策決定了英國在歐洲事務上的反複無常。

理解了這一點,英國政府的很多行為就可以理解了。

曆史總是驚人的相似,上一次世界大戰結束後,英國人為了平衡歐洲大陸,巴黎和會期間就和法國貌合神離,戰後為了扶植德國,大量英國資本又湧入德國,最終讓德國在短短二十年之內重新崛起。

這一次戰爭結束後,英國還會重複上一次的輪回嗎?

從感情上說,應該不會。

從英國的實際利益出發,英國肯定會這樣做的,因為這一次不僅僅要平衡法德,又加上了打不死的俄羅斯。

跟德國相比,俄羅斯的模式才是心腹大患,在這個前提下,英國政府的底線還可以更低。

“龍騎兵”行動也確實是給諾曼底盟軍帶來巨大壓力,如果沒有“龍騎兵”行動,那麼蒙哥馬利和小巴頓還可以固守灘頭陣地,繼續積蓄力量,等待風暴平息。

現在不能等了,再等下去如果土倫盟軍快速北上,那麼就會直搗巴黎,到時候“霸王”行動就會變成徹頭徹尾的笑話。

遠在美國的羅斯福也意識到這一點,1944年是美國大選年,“霸王”行動的勝利對於羅斯福和他領導的民主黨來說還有特殊意義,不容有失。

也就在盟軍攻占土倫的第二天,諾曼底盟軍終於開始全力以赴,向預定目標發起攻擊。

攻擊進行的並不順利,英第7裝甲師在向卡昂西南的維萊博日推進途中,與正從亞眠趕來的德黨衛軍第2裝甲師遭遇,雙方隨即爆發激戰,英軍損失慘重,被迫後撤。

第2裝甲師雖然贏得了勝利,可是也無力繼續進攻,盟軍從康城起飛的轟炸機對第2裝甲師進行狂轟濫炸,第2裝甲師同樣損失慘重。

康城機場經過緊急修複,現在依然無法起降大型飛機,中小型轟炸機倒是已經進場,雖然無法對內陸目標進行戰略轟炸,支援前線還是可以做到的。

現在轟炸機也已經成為盟軍在戰場上最有力的武器,不僅第2裝甲師,部署在布列塔尼半島的黨衛軍第17裝甲師,以及從匈牙利調來的,剛從俄羅斯戰場撤下來整編的黨衛軍第9、第10裝甲師同樣因為空軍的轟炸損失慘重,整個法國南部的德軍都籠罩在盟軍機翼的陰影下。

19號,美軍突破德軍在聖索沃地區的防線,逼近瑟堡。

小胡子要求在瑟堡周邊的四個師,必須全力阻止美軍的進攻,在任何情況下都不準撤退。

隆美爾卻清楚地知道,即便這四個師退回瑟堡,依靠瑟堡的防禦工事固守,也堅持不了多久,最多也就多撐幾天。

所以還不如主動放棄瑟堡,撤回到塞納河一線布防,對於現在的德軍來說,瑟堡周邊的這五萬人彌足珍貴。

希特勒再次拒絕隆美爾的建議,甚至要求隆美爾將塞納河一線的守軍派往諾曼底地區,將諾曼底地區的近30萬盟軍趕下海。

這怎麼可能,即便全盛時期的隆美爾也無法做到。

更何況土倫方向的盟軍,也已經對德軍側翼形成巨大威脅,如果現在還不撤退的話,等土倫和諾曼底兩方向的盟軍彙合,那麼整個法國南部的德軍就將被徹底包圍。

就在美軍突破聖索沃防線的同時,隆美爾下令所有能聯係上的德軍迅速撤回到塞納河一線,避免被盟軍包圍。

整個決定是正確的,卻違背了小胡子的命令,小胡子因此解除了隆美爾的職務,命令隆美爾回德國養病。

在北非時,隆美爾就一度回德國養病,導致北非軍團全線崩潰。

現在還是同樣的配方。

隆美爾有多失望先不說,小巴頓失望極了,他再次失去和隆美爾對陣的機會,隨著德軍損失越來越大,即便未來小胡子再次啟用隆美爾,小巴頓擊敗他也不會帶來多少成就感。

北非的巴頓不失望,在拿下土倫之後,巴頓命令盟軍以最快的速度向馬賽發起進攻,下一個目標是裡昂。

麥克·托蘭接到命令的時候,剛剛進入土倫港。

由於德國人布置的水雷還沒有來得及清理,所以麥克·托蘭乘坐的是一艘掃雷艇,沒想到這又引起了威爾遜爵士的不滿。

英國的掃雷艇,很多都是拖網漁船改裝的,效率不高,性能也不夠好,跟南部非洲的掃雷艇差距巨大。

南部非洲海軍這邊是專業的掃雷艇,配備最新式的聲呐,效率高,性能好,艇上的設施也不錯,船員擁有更好地工作環境。

成本肯定也高很多,英國政府因此買不起,又不願意欠更多錢,隻能用拖網漁船湊合。

“隻是掃個雷而已,用得著高價生產專業的掃雷艇嗎?等戰爭結束後,這些掃雷艇是不是得直接退役?”威爾遜自己都沒有注意到,他這段時間變得就像個怨婦,人見人厭。

“這沒關係,等戰爭結束後,我們可以將掃雷艇改裝成巡邏艇,漁船,甚至是遊艇,這個問題你不用擔心。”麥克·托蘭哈哈笑,英國造一艘戰列艦花的錢,夠南部非洲造一百艘掃雷艇,用來掃全世界的雷都夠了。

“又有新的任務了,我們下一個目標是馬賽。”奧斯卡傳來最新命令。

“總得讓我們的小夥子們休息一下,他們剛剛經曆了一場苦戰。”帕奇中將不太滿意,他都還沒有享受完勝利的喜悅呢。

其實也真沒有多苦。

德軍在港口的守軍並不多,突擊隊和遊擊隊裡應外合,沒有付出多大代價就控製港口,炮台的戰鬥損失也僅僅在五百人左右,這種級彆的損失是可以接受的。

現在攻擊部隊士氣高昂,完全可以繼續發動進攻,很多官兵都意猶未儘,行動開始後的36小時,所有部隊加起來傷亡都不到

“沒關係,他們完全可以等天亮之後再出發。”麥克·托蘭寬容,巴頓說的是儘快,並沒有限定時間。

碼頭上,沈洺率領十幾名突擊隊員列隊迎接。

麥克·托蘭主動和沈洺握手,向沈洺表示祝賀。

沈洺在戰鬥中的表現肯定值得一枚勳章。

“我們所做的微不足道,更應該感謝那些浴血奮戰的遊擊隊員。”沈洺不貪功,有些欲言欲止。

“他們當然也會受到表彰——”麥克·托蘭說話的時候,眼睛看著勒克萊爾。

勒克萊爾點頭的幅度都很小,沒說話。

這反應有點奇怪。

很快麥克·托蘭就知道了為什麼。

“法國國內的反抗軍成份複雜,有些人曾經在維希法國的軍隊裡服役,有些人是逃兵,非法移民,甚至是罪犯——”勒克萊爾心情複雜,不知道應該如何對待法國國內的遊擊隊。

“法國不是主動提倡移民嗎?為什麼還有非法?”麥克·托蘭的關注點略奇怪。

“有些移民隻是想來法國生活,並不想承擔責任。”勒克萊爾坦誠,南部非洲其實也有類似情況。

再完美的政策,在執行的時候也會出現一些偏差。

和法國不同,南部非洲是一個徹底的移民國家,每年都有很多新移民因為違反南部非洲法律被懲罰,之後遣返,這遭到很多歐洲移民的反對。

老歐洲人,即便移民到南部非洲,內心深處還是有屬於“文明社會”的驕傲,在很多老歐洲人眼裡,南部非洲已經深深打上殖民地的烙印,歐洲人來到南部非洲,就應該特殊對待。

至少應該享受一些特殊權利。

實際上肯定任何特殊權利都沒有,一旦現實達不到預期,很多人的心態就會失衡。

法國的移民也這樣,很多北非人聽信法國政府的宣傳,以來來到法國之後就可以享受到法國人應有的幸福生活。

來了之後才知道完全不是那麼回事,想加入法國國籍先要在軍隊服役,在加入法國國籍之後,能享受到的福利跟真正的法國人也不一樣,始終都是二等公民。

這個落差更大。

“他們在法國政府停止抵抗的情況下,和德國人奮勇作戰,很多人因此被殺,難道他們不值得一個正常的法國身份嗎?”帕奇中將冷笑,美國人繼承英國人的心態,對待法國也不太友好。

雖然美國獨立戰爭期間,法國給與了美國很多幫助,連美國的自由女神像都是法國贈送的。

可與此同時,巴黎餐館貼出的“美國人禁止入內”標語,也深深的刺痛了美國人的心。

法國人就是這麼矛盾。

“事情沒有你想的那麼簡單,真正的勇士,肯定是受到自由法國的表彰。”勒克萊爾態度冷漠,說遊擊隊就說遊擊隊,扯什麼停止抵抗啊。

麥克·托蘭不在這個問題上多糾結,英法美這些個國家,在對待軍人的態度上都有不同程度的問題,彆聽帕奇說的好聽,美國政府在對待老兵的方式上更殘酷。

法國至少沒有派軍隊焚燒退伍老兵修建的帳篷。

也沒有派坦克追殺退伍老兵。

“如果這麼算的話,那些曾經在維希法國海軍中服役的官兵怎麼辦?”奧斯卡也不滿,他是純粹為遊擊隊員鳴不平。

如果沒有遊擊隊員的配合,戰鬥不會進行的這麼順利,奧斯卡現在還不知道遊擊隊在戰鬥中的損失具體有多少,僅在進攻港口牽製德軍的過程中,就有上百位遊擊隊員陣亡。

和麥克·托蘭一起抵達土倫的,還有來自塞浦路斯艦隊的醫療人員,他們在抵達之後就投入到緊張的工作中,急需治療的傷兵有數百人之多,還在源源不斷送過來。

“這不一樣,完全不一樣。”勒克萊爾雙標也是明顯,同樣是在維希法軍服役,就因為海軍投誠的時候帶著兩艘戰列艦,就可以區彆對待?

“好了先生們,現在不是糾結這個問題的時候,今天晚上好好睡一覺,天亮之後我們還要繼續工作。”麥克·托蘭終結討論,他今天晚上是彆想睡覺了。

事情多得很,城內的戰鬥大體上雖然已經結束,卻還有殘留德軍,對德軍的搜查將徹夜進行。

德軍占領土倫期間,那些和德軍合作的官員或者社會人士也要一一逮捕,等待他們的將會是法律的嚴懲。

戰鬥爆發後,有人上街趁火打劫,打著遊擊隊的旗號燒殺搶劫,這些人更要嚴懲,如果被遊擊隊或者盟軍發現,基本都是當場擊斃。

德國人的俘虜也要安置,有些受傷的德軍也需要接受治療。

不過那些德軍傷兵還得等一等,最起碼要等盟軍這邊的傷員全部處理完畢之後才輪到德軍傷兵。

除此之外還有很多其他工作要做,總之需要一段時間,土倫才能恢複正常,麥克·托蘭估計到那時候已經返回塞浦路斯了。

和奧斯卡關心的一樣,法國人對待遊擊隊的態度,跟對待盟軍的態度真的不一樣。

土倫戰鬥結束的時候,傑克上尉也終於和401傘兵團主力部隊彙合,抵達目的地烏芒鎮。

預料中的戰鬥並沒有發生,第11裝甲師因為缺乏油料,和空軍的全力阻止,無力完成增援土倫的任務,第401團在行動發起36小時之後,隻有兩個倒黴蛋在跳傘的時候受傷。

傑克上尉和他率領的傘兵,在進入烏芒鎮的時候,得到烏芒鎮居民的夾道歡呼。

“多利,跟上來,彆掉隊——”傑克招呼多利一起,認為多利也有資格享受此刻的榮耀。

多利停下腳步,臉上帶著一絲畏懼。

其實現在多利身上的穿的衣服,跟其他傘兵們沒有多大區彆,除了沒有軍銜之外。

傘兵們出發的時候都攜帶有備用服裝,多利身上的長袍和拖鞋,早早就換成了戰地風衣和軍靴,傑克還送給了多利一副墨鏡,多利沒舍得戴,被他掛在胸前的口袋上。

“一起來啊,你在等什麼?”其他傘兵也在招呼多利,他們並不知道普通法國人是如何看待法國外籍軍團士兵的。

尤其是非裔士兵。

多利努力擠出討好笑容,跟在隊伍後麵走進烏芒鎮。

歡呼聲馬上就小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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