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姆還好,總算堅持了下來。
弗雷德就差多了,他第一天跑五公裡就扭傷了腳,剛離開醫院不到24小時就又被送回去。
看弗雷德躺在擔架上樂開花的樣子,湯姆懷疑弗雷德是故意把自己弄傷的。
湯姆也想把自己弄傷。
就算回到醫院裡每天對著阿姆斯特朗那醜陋的屁股,也比在這裡更舒服。
在湯姆眼裡,南部非洲遠征軍簡直不是人,難得沒有戰鬥任務,不好好休息每天從早練到晚,訓練間歇也有忙不完的工作,擦完卡車擦坦克,打掃完營地的衛生又開始打掃街道,連當地人看南部非洲遠征軍的目光都開始發生了變化。
伊普爾以前也有駐軍的,他們可不從不會主動打掃衛生,甚至是營地裡的衛生。
當然南部非洲人也不是一直都在工作,他們的娛樂生活同樣很豐富,踢足球,看電影,打桌球,南部非洲遠征軍的營地內甚至有閱覽室,這在湯姆看來簡直就不像是軍營。
“就是因為那幫該死的南部非洲人,我都已經半個月沒有出去找過樂子了——”布魯斯怨念深重。
美軍的營地周圍,總是會出現一些奇怪的生意人,有些人是兜售紀念品的,有從事特殊行業的,甚至有倒賣軍火的。
南部非洲遠征軍的營地周圍總是很乾淨。
托南部非洲遠征軍的福,這支美軍的營地周圍也很乾淨。
“我現在開始理解,為什麼我們的表現總是不如南部非洲人了——”湯姆正視差距。
同樣都是五公裡,南部非洲那邊基本上都可以控製在25分鐘以內結束。
美軍這邊如果軍官不在場監督,相信相當大一部分美國大兵根本無法完成。
湯姆還記得他第一天跑五公裡的時候,足足用時35分鐘,而且跑完之後上吐下瀉,第二天整整一天都沒下床。
“哈,你怎麼能這麼說呢,你這個叛徒!”布魯斯驚訝,很少有美國大兵會反思。
湯姆不僅反思,而且還付諸行動,當天下午,湯姆就主動來到南部非洲遠征軍的營地門口,和衛兵試圖交流。
“有事嗎?”衛兵撲克臉,提醒湯姆不要越過地上的警戒線。
“喂喂喂,不要這麼緊張,我們可是盟友——”湯姆掏出一包駱駝,抽出一根遞過去。
衛兵直接拒絕,執行任務期間拒絕聊天。
“我想找你們借一個足球,我看你們玩的很高興,作為交換,我可以送你們一個橄欖球——知道橄欖球嗎?我們叫它美式足球。”湯姆有準備,隨身攜帶者橄欖球。
衛兵一臉無語,南部非洲也有橄欖球聯賽的好吧,隻不過受歡迎程度遠不如足球。
相對於足球來說,橄欖球和籃球對場地的要求都很高,足球隨便找塊草地就能踢幾腳。
不過衛兵倒是沒有拒絕,直接拿起電話。
幾分鐘後,一名南部非洲軍官拿著一個足球出來遞給湯姆,也沒有拒絕湯姆的橄欖球。
不算熱情,不過是個不錯的開始。
湯姆自己都沒想到,他這個無心之舉,居然促成了兩支軍隊的友好交流。
天寒地凍的也不打仗,軍營裡都是血氣方剛的年輕人,不給他們找點事做,真的很容易出問題。
所以美軍軍官也不是喜歡訓練,而是不能讓士兵們閒下來,否則周圍的當地人就要倒黴了。
南部非洲遠征軍還好。
美軍的紀律始終是個大問題,在伊普爾休整的這段時間,美軍內部最忙的軍事法庭。
也就是比利時的實力太弱小,不敢正麵硬剛美國,否則就美國大兵乾的那些事,說不定會導致盟軍內部分裂。
所謂文無第一,武無第二,當兩支軍隊駐地鄰近的時候,什麼事情都要分個勝負。
於是當美國大兵也開始踢足球的時候,美軍指揮官就主動聯係南部非洲遠征軍,希望能來一場友誼賽。
“你確定美國人想跟我們踢足球嗎?”來自洛城的沈飛很驚訝,南部非洲擁有全世界最出色的足球聯賽,沈飛本人在大學裡是校隊成員,畢業後差點成為一名職業球員,現在還保持著每周踢一場足球的習慣。
“友誼賽嘛,彆太上心,咱們部隊裡的職業球員就彆上場了,多少得給盟友留點麵子。”參謀長雷克斯年過五十,身材嚴重發福,隻能坐在場下呐喊助威。
雷克斯同樣愛好足球,而且還是尼亞薩蘭鷹隊的會員,季票擁有者。
尼亞薩蘭鷹隊的會員眾多,注冊會員人數超過1000萬,很多會員的孩子剛出生,就被抱去注冊成會員,季票自然也就一票難求,除非有人放棄不再購買,才會有名額空出來。
可是誰又會放棄尼亞薩蘭鷹隊的季票呢,據說有人把價格開到一千蘭特,依然沒有人願意轉讓。
這裡的轉讓不是購買資格,隻是票價。
也就是說,如果有人願意出售,每年都可以得到一千蘭特。
很多人每年根本掙不到一千蘭特。
“好吧,那就讓美國人感受一下咱們這些業餘球員的實力。”沈飛也沒打算派出職業球員。
沈飛的部隊裡真的有職業球員。
世界大戰爆發後,南部非洲無數人積極參軍,其中不乏技術優秀的職業球員,沈飛部隊裡就有兩個來自職業球隊的球員,其中一名還是汽車人隊的場上主力。
汽車人也是南部非洲足球聯賽的強隊之一,強到什麼程度呢,大概就是不需要派出全部主力,就可以輕鬆擊敗歐洲任意國家國家隊的程度。
由於雙方都很熱情,比賽時間定為星期天,在南部非洲遠征軍的營地內舉行。
南部非洲這邊對待足球是非常專業的,甚至連草坪都是從南部非洲運過來的,這也是南部非洲國防軍配發的軍用物資之一。
湯姆作為始作俑者,順利進入美軍代表隊,隨美軍一起進入南部非洲營地。
這是湯姆第一次進入南部非洲營地。
以前湯姆隻是遠遠觀察,注意不到太多細節。
現在進入南部非洲營地,湯姆對南部非洲人的專業程度又有了新的認識。
怎麼形容呢——
差距大概就是邋遢鬼居住的房間,和有潔癖的人居住的房間。
南部非洲遠征軍的營地,地麵上絕對看不到垃圾,軍用帳篷上絕對不會有破洞,營地角落裡更不可能有地雷,連軍犬都知道不能隨地大小便。
美軍營地內,永遠都有散不開的臭味,或者是體味,或者是廁所的味道,更甚至是嘔吐物。
同時南部非洲遠征軍的儀容儀表,給湯姆也留下了深刻印象。
美軍的軍裝本來就不太好看,如果穿著再隨便一點,給人的感覺就是鬆鬆垮垮,極其不靠譜。
離近了才能看到,南部非洲遠征軍的常服上是有腰帶的,雖然隻是裝飾用的腰帶,但是效果很明顯,跟南部非洲遠征軍相比,美國大兵就像隨隨便便找了個麻袋把自己裹起來一樣。
南部非洲遠征軍官兵們還很體貼,為“遠道而來”的美國大兵們準備了豐富的小食品,湯姆沒敢吃,因為他知道南部非洲小食品的誘惑有多大。
其他人就沒有這麼聰明了,前鋒布魯斯不小心吃太多,感覺有點撐,待會兒很可能無法上場。
“我可以的!”布魯斯信誓旦旦,話音未落就開始打嗝。
“真是夠了,你特麼倒是多少給我收斂點啊!”擔任教練的布朗上尉很生氣,您這是餓死鬼投胎麼。
還好將軍們看不到,現在將軍們正在場地旁邊友好交流呢,等待運動員們入場。
“這些草坪居然是從南部非洲送過來的,難怪這麼整齊——”
聽到沈飛的介紹,美方將軍們都適當表示了驚訝。
以美國的闊綽,都感覺南部非洲有點太奢侈了。
“冬天要找到一塊合適的草地踢足球可不容易,不過在南部非洲就很容易,現在南部非洲可是夏天——”沈飛已經開始想念尼亞薩蘭了,現在南部非洲足球聯賽激戰正酣,今年不出意外,還是尼亞薩蘭鷹隊和羅德西亞聯隊爭奪冠軍。
“聽說南部非洲從不下雪——”美國將軍們對南部非洲很好奇。
“也不是從不,比如開普敦就曾經下過雪——”沈飛話裡的“曾經”,充分證明南部非洲的氣候有多宜居。
“我們的很多官兵,是來到歐洲之後才第一次看到雪,在我的印象裡,尼亞薩蘭從來沒有下過雪。”沈飛不喜歡歐洲的冬天,寒冷、殘酷。
這邊將軍們在聊天,那邊雙方隊員開始入場。
美軍隊這邊也有足球迷的,而且還是資深球迷,擔任守門員的塞拉斯,在場邊等待入場的時候,意外發現旁邊有一個佩戴上士軍銜的南部非洲遠征軍士兵很眼熟。
塞拉斯猶豫了一下,還是主動問了句:“請問你是岡瑟先生嗎?羅賓·岡瑟,汽車人隊的10號前鋒?”
熟悉足球的人,都知道場上號碼代表的身份,10號一般情況下是全隊最重要的球員。
最起碼也是之一。
“嗬嗬,彆擔心,我今天不上場,隻為你們加油助威。”羅賓·岡瑟一身戎裝,衣服的碼數似乎有點大。
也對,正常尺碼,估計裝不下羅賓·岡瑟這一身發達的肌肉。
彆看電視裡麵有些職業球員看上去略瘦小。
這主要是參照物的作用,即便最瘦弱的職業球員,跟正常人站一起時也差彆巨大,雖然足球是個技術活,但是身體素質是基礎。
沒有優秀的身體素質,在場上奔跑一碰就倒,再出色的技術也發揮不出來。
“太棒了!真的是你,我能和你合影嗎?你能給我簽個名嗎?我是汽車人隊的球迷,三年前曾經去南部非洲看過你們的比賽,就是你們贏得羅德西亞聯隊那一場。”塞拉斯很興奮,羅賓·岡瑟卻有點尷尬。
汽車人是強隊,但是距離頂級強隊還有距離。
這麼多年,汽車人在正式比賽中,隻贏過羅德西亞聯隊一場。
“那你還是我們的吉祥物呢,是你為我們帶來了幸運。”羅賓·岡瑟驚訝,美國可是足球荒漠,難得居然在戰場上遇到自己的球迷。
湯姆不認識羅賓·岡瑟,看到塞拉斯跟羅賓·岡瑟聊得很開心,不懂就問。
“這誰呀?”
“你得感謝南部非洲的將軍們沒有把岡瑟先生派上場,否則我們就不用踢了,岡瑟先生在南部非洲足球聯賽的射手榜上,曾經排名第一位。”塞拉斯確實挺幸運的,他這一場是守門員。
南部非洲足球聯賽人才濟濟,能在射手榜上排名第一,充分證明羅賓·岡瑟的能力。
不過最佳射手居然參軍,而且還來到前線,這似乎更應該讓人驚訝。
“這就是岡瑟先生最令人尊敬的地方,他認為國家的榮耀高於一切,所以世界大戰爆發後,岡瑟先生就申請加入軍隊。”塞拉斯星星眼,多完美的偶像。
“是的,隻不過去年國防部才批準了我的申請,大概是因為我丟掉了最佳射手位置。”羅賓·岡瑟不驕傲,這對他來說隻是履行自己作為一個南部非洲人應該承擔的義務。
“您為什麼不上場呢?”湯姆萬分糾結。
雖然羅賓·岡瑟上場,意味著美軍隊將遭到一場殘忍的屠殺。
湯姆還是希望能得到和羅賓·岡瑟同場競技的機會,這將會成為湯姆在這場戰爭中為數不多的亮點。
到老了之後,湯姆就可以跟自己的孫子吹噓:當年你爺爺也是跟全世界最好的聯賽的最佳射手一起踢過球的——
“如果踢球的話,我為什麼不留在愛德華港呢?”羅賓·岡瑟不遺憾,他上場就太欺負人了。
愛德華港是汽車人隊的主場所在地。
這邊幾個人聊得正開心,沒有注意到裁判已經吹哨,示意球員上場了。
“不過你們也彆高興,我雖然不用上場,我們隊裡的小夥子們也不弱,他們中有好幾個都是專業隊的梯隊成員。”羅賓·岡瑟沒忘記給美國大兵們施加心理壓力。
湯姆和塞拉斯如遭重擊,這還怎麼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