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過得可真快,秀丫頭都要嫁人了,哀家那個孽胎禍根卻還整日沒個正形呢!”太後忽然露出了愁苦的聲色。
姚佳欣:太後您老人家這個轉折真夠突兀的。
孽胎禍根?
這怎麼聽著像是賈寶玉似的??
不過十四爺可比賈寶玉能闖禍多了。
因此太後也比寶玉他媽王氏操心多了。
姚佳欣笑而不語,反正有關前朝的事兒,她絕不會在太後麵前多嘴半句。
十四福晉見場麵有些冷,立刻笑著對太後道:“您老人家是最應該享清福的了,爺他心裡有數,您就放心吧。”
太後微微露出遺憾之色,太後自然也沒奢望賢妃能吹枕邊風,隻是心裡到底抱有念想,想要試一試,結果賢妃便跟個鋸了嘴兒的葫蘆似的,一提小十四就不吱聲。
太後輕哼了一聲,“這孽障就沒讓哀家一天省心過!”
姚佳欣:……太後這句話聽著像是罵十四,怎麼隱隱又像是再罵四爺陛下??——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太多心了。
“兒孫自有兒孫福,哀家不管了!”太後露出了一幅撂挑子不乾了的架勢。
姚佳欣:太後會不管小兒子才怪!
腹誹了一聲,姚佳欣笑了:“太後和皇上都有要操心的事兒,臣妾一介婦孺幫不了什麼忙,能做的便是照看好後宮,不給皇上添亂。”——所以,她不會給四爺陛下添亂的,太後您老家人就省省吧。
跟太後說話真累,句句都得拐著彎暗示。
太後老臉沉了沉,旋即抬手揉了揉眉心,“哀家年紀大了,不中用了。”
姚佳欣見狀,連忙笑著恭維:“您老人家身子骨好著呢,臣妾還盼著您給弘旭選個像十四福晉這樣端莊得體的福晉呢!皇上時常私底下稱讚您會挑兒媳婦呢!”——這倒是實話。
姚佳欣這番話把太後和十四福晉都誇了進去,十四福晉笑著道:“皇上實在是太過獎了!”
太後眼裡分明是不信之色,她淡淡道:“賢妃是愈發嘴甜。”
姚佳欣摸了摸鼻子,說實話都不信呐,那她以後在太後麵前還是多說假話為上。
她笑著說:“臣妾也覺得太後您老人家眼光獨到,將來還看著您做主給弘旭選個好媳婦呢!”
聽了這等恭維,太後這才露出了笑容,打趣道:“六阿哥才剛回走路,你這個做額娘的竟操心起他娶福晉的事兒了!”
十四福晉笑著說:“俗話說,養兒百歲長憂九十九!賢妃娘娘心情,妾身很是感同身受。”
太後笑著點了點頭,忽的似是想起來什麼,“弘春也不小了,回頭哀家叫人調教兩個宮女,過兩年便賜給他。”
聽了這話,饒是十四福晉涵養過人,臉上的笑容也有些僵硬了。
弘春,是十四爺的長子,其生母是側福晉舒舒覺羅氏。也就是庶長子。
想也知道,再賢惠的人,對庶長子這種存在也肯定是不爽的。
而太後卻要做主,越過完顏氏這個嫡母,給庶長孫子賜房裡人。
等等!姚佳欣忽然想起一件事,十四爺今年貌似才二十五吧??他的長子幾歲了?太後便要操心這個了?
姚佳欣忍不住問道:“弘春阿哥今年幾歲了?”
完顏氏勉強擠出個笑容,“一晃眼,都過了十歲生日了。”
一句臥槽、一句尼瑪從姚佳欣心裡迸出,也就是說十四爺允禵十五歲就有了長子了!
而太後這個祖母也是夠心急的,已經要為十歲的孫子準備房裡人了。
太後倒不是現在就想賜,太後說那番的話,純粹隻是告訴完顏氏,讓她不要插手弘春的房裡事兒。
從澹泊寧靜殿出來,已經是晌午十分了。
姚佳欣看了一眼十四福晉,果然臉色還是很不好,她微笑著道:“日頭有些毒,十四福晉不如先去本宮那兒歇歇腳吧。”
十四福晉擠出笑容,“多謝娘娘好意,妾身恭敬不如從命。”
當碧桐書院的殿門合上,姚佳欣隻留下心腹宮女素雨。完顏家與姚家已經是姻親,十四福晉便也索性直言:“弘春這孩子從小跟他阿瑪似的勇武,更難得的是他很聰明,進退合宜。不止爺喜歡,太後也甚是疼愛。”
庶長子如此優秀討喜,這對嫡福晉而言,就更加添堵了。
姚佳欣笑了笑:“福晉不必擔心,禮法不容破。”——庶子再優秀,也不能越過嫡子承爵。
完顏氏笑了笑,“以如今的形勢,太後和爺倒不至於這麼糊塗。況且,爺如今並無爵位,府裡還算規矩。”
如今的形勢是四爺陛下對十四不爽,若是十四做出逾越禮法,想讓庶長子襲爵——那前提也得是十四爺有爵位可傳才行啊!
完顏氏倒是看得清明。如今十四爺沒爵位,府裡規矩,若有朝一日有了爵位……那可就有得鬨騰了。
姚佳欣笑了笑:“以福晉的手腕,自然能叫府裡都規規矩矩。”
“娘娘過獎了。”完顏氏端起茶盞抿了一口氣,眉宇間透著自信。
姚佳欣若有所指地道:“太後年紀大了,自然愈發憐愛兒孫,福晉彆往心裡去。”——要不還能咋滴?兒媳婦再有手腕,對婆婆這種生物也往往無可奈何。
若非四爺陛下處處壓製太後,又拿十四作要挾,隻怕她也得對這位婆婆無可奈何。
這一刻,姚佳欣真慶幸自己泡友是四爺陛下,而非十四。
十四福晉天天得給十四爺擦屁股,還得天天被庶長子膈應,真是不容易啊。
“咱們女人啊,凡事就得想開些。”姚佳欣諄諄開導十四福晉。
十四福晉笑問:“娘娘如今盛寵優渥,怎的也有如此感慨?”
姚佳欣笑著說:“大概是到了能想開的歲數了吧?”——到了她這個年紀,已經不會為情愛而糾結了。四爺陛下對她是否一心,並不重要。
完顏氏心道,賢妃寵冠六宮,竟還能這般豁達!旋即,她笑著道:“娘娘保養得極好,瞧著不過雙十年華的樣子。”
姚佳欣笑著抿了一口茶水,保養得再好,跟那些十幾歲的小姑娘到底不一樣了。
忽的,完顏氏想起一件事,她壓低聲音道:“不知娘娘可否聽說了,內閣學士年羹堯已經上了三封折子,要棄筆從戎,願為平藏大軍一先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