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佳欣忖著,海貴人自慚容色,也是想降低旁人的妒意。
自打海貴人遇喜,不消說那高答應妒忌得都生了歹念了,還有在場的那貴人、雲貴人,那眼珠子都要發紅了。
姚佳欣微笑著說,“臉上的斑痕也並非不能祛,太醫院不是有上好的祛斑藥膏嗎?”
海貴人低聲道:“婢妾有孕之後,連胭脂水粉都不敢多用,這藥膏雖好,婢妾還是等產後再用吧。”
也是,懷著身孕,化妝品的確少用為上。
姚佳欣點了點頭,“你有慈母之心,上天自會庇佑你母子平安的。”
海貴人眼底滑過一絲陰霾,“婢妾自有孕以來,雖說時常胎動不安,但好在都是有驚無險。今日得皇貴妃這般吉言,婢妾沾了皇貴妃娘娘的福澤,定會平安誕下這個孩子的。”
姚佳欣暗道,海氏自己心神堅定,自然再好不過。
四爺陛下對她那麼好,為了她,後宮這麼多年輕漂亮的美人都不碰了,她也很樂意照顧一下四爺陛下子嗣,權當是報答了。
四爺陛下對她的心意是毋庸置疑的,而她……
得到四爺陛下一心相待,姚佳欣也不是沒糾結過,她心想,四爺陛下都這般真心實意了,她是不是也該回應以真心?
她到底要不要愛上四爺陛下?
嗯……
算了,什麼愛不愛的,不重要啦~
她跟四爺陛下一起開開心心過日子不就得了?沒必要糾結愛不愛吧?
從某種角度來看,姚佳欣是個渣女無疑了。
姚佳欣上輩子就是個感情淡薄的人,而且她早就過了追求情情愛愛的年紀了,日子過得舒心才是最要緊的。
愛情於她而言,早已不是必需品。
當然了,她也不介意被愛。
至於她……她最愛的永遠是她自己。
其次是孩子們,再次……才可能是四爺陛下。
當然了,這些想法她是絕對不敢讓四爺陛下知道的!
“好了,今兒就散了吧。寧妃留下。”姚佳欣深深看了寧靜如水寧妃一眼,特特將她留了下來。
寧妃的神色微微一怔,旋即溫和地應了一聲“是”。
其餘嬪妃飛快跪了安,魚貫退出了碧桐書院正殿,這殿中便隻剩下姚佳欣與寧妃,還有幾個宮女皆是心腹之人,不必退避。
姚佳欣深深看了寧妃一眼,“這次的事情,你做得有些過頭了。”
寧妃麵帶溫婉的微笑:“皇貴妃娘娘這話,叫臣妾好生惶恐。臣妾也不過就是嘴碎了幾句,若海貴人誕下的是個小公主,由您撫養,這無論對海貴人還是小公主都是天大的恩典,海貴人竟會不高興,還動了胎氣,實在讓臣妾詫異。”
“好了!”姚佳欣皺著眉頭打斷了寧妃的振振有詞,“孩子對於生母而言,是何等重要,你不會不知道!你也是懷過孩子的人!”
聽得“懷過孩子”四字,寧妃眼中劃過一抹深深的痛楚,她的嘴唇有些顫抖,“都怪臣妾愚蠢,才失了孩子。”
姚佳欣板著臉道:“你也是失去過孩子的母親,怎麼忍心將這份痛苦加諸旁人?!”
聽到這話,寧妃沉默了。
姚佳欣深吸了一口氣,“海貴人與你無冤無仇,害了她對你有什麼好處?!”
寧妃低聲道:“臣妾就是看不慣她那副自以為是的樣子,懷了孩子好像有多了不起似的!皇貴妃娘娘沒瞧見她方才的樣子,簡直不可一世!”
姚佳欣無語了,懷著龍胎當然了不起,至於“不可一世”樣子,她怎麼就沒看出來?!
說白,寧妃這就是妒忌了,話裡話外那酸勁兒都要將人淹沒了!
姚佳欣正色道:“她有她孩子,你也有你的七阿哥!她如何姿態,礙著你什麼事兒了?!”
寧妃咬了咬嘴唇,一時無言。
姚佳欣歎了口氣,“好了,好在海貴人的龍胎沒有大礙。你也就此收手吧!以後彆再給本宮鬨出不像樣的事兒!”
寧妃雖有些不甘,但也不敢忤逆姚佳欣這個皇貴妃,她屈膝道:“娘娘是臣妾的大恩人,娘娘吩咐,臣妾自然不敢不聽從。隻是那海氏……若誕下阿哥,難保不會生出野心。”
又是這套說辭!
姚佳欣板著臉道:“就算她日後生出野心,本宮也自由法子料理她!不必你‘未雨綢繆’!”
見皇貴妃聲色俱厲,寧妃不敢再多言,“臣妾也隻是提醒娘娘罷了,娘娘既然如此有信心,那臣妾就放心了。”
姚佳欣長長吐出一口氣,“本宮不是在幫海貴人,而是你這個寧妃是好不容易才複位的,本宮不想看你走錯了路。”
寧妃衰頹的老臉不由怔怔,“娘娘……”
姚佳欣唉聲歎氣道:“皇上是何等看重子嗣,你是再清楚不過的。皇上雖然不怎麼喜歡海貴人,但還是很在乎海貴人腹中孩子的。”
寧妃疲憊地吐出一口氣,屈膝道:“娘娘的意思,臣妾明白了。”
姚佳欣點了點頭,“那就好。”
送走了寧妃之後,姚佳欣揉了揉眉心,她對寧妃已經儘力開導了,瞧寧妃的模樣,應該是願意收手了。
姚佳欣回到內殿翻看著貢品單子,吩咐道:“寧妃體弱畏寒、七阿哥也年幼,盛京進獻的貢品送去清瀾殿的分量要比往年厚重幾分。”
“是,奴才明白了。”濃雲屈膝道,“娘娘對寧妃,也算是儘心儘力了。”
姚佳欣幽幽道:“宮裡女人都有可憐之處,本宮也隻是略儘綿力罷了。”
雍正九年九月,姚佳欣正式行了皇貴妃冊封禮,四爺陛下欽點了怡親王允祥為冊封正史、大學士馬齊為副使,這冊封使陣容可謂是豪華到了極點——一個親王、一個大學士,封後想必也不過如此了吧?
行了冊封禮,她這個皇貴妃才算是實至名歸。
一時間,內外命婦紛紛送上賀禮,讓姚佳欣大發橫財。
冊禮之後,姚佳欣累得好幾日都不想動彈。
她歪在羅漢榻上,身上穿著一套寬鬆舒適的襖裙,頭發梳了個圓髻,發髻鬆鬆,滿臉慵懶。
濃雲立在一旁念著賀禮單子,“皇上和太後的賞賜奴才已經叫人單獨整理了,這單子上羅列的都是內外命婦的獻禮。”
姚佳欣淡淡道:“撿著要緊的說便是了。”
濃雲笑著說:“這裡頭也著實有不少好東西呢!珠玉首飾、古玩字畫,尤其是烏拉那拉家承恩公府獻上了一件珍珠披肩,奴才粗略估計,少說也有兩千顆珍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