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九二章、無愧於心(1 / 1)

大清貴人 尤妮絲 1111 字 29天前

被獨獨留下的弘旬一臉怔怔然,他怔怔看著高坐在鳳椅上的中宮娘娘,有些訥訥:“不知皇額娘有何吩咐?”

姚佳欣也不繞彎子,直截了當問:“你和寧妃到底是怎麼了?”

弘旬稚氣未退的少年臉龐上露出遮掩之色,他捏了捏袖子,低聲道:“沒什麼,隻是兒臣最近身子不適。”

姚佳欣哼了一聲,“今早嬪妃來請安,寧妃也說你身子不適,所以她主動免了你的請安禮。”

弘旬小臉一呆,可實際上寧額娘並沒有免他請安啊!!

“寧額娘……她為什麼要這麼說?”弘旬脫口問道。

姚佳欣挑眉,寧額娘?素日裡弘旬可不會這麼稱呼寧妃!額娘前頭加上封號那字,可就生生疏遠了不少!這個稱呼,通常是彆的皇子稱呼其他庶母!

姚佳欣淡淡道:“因為粹嬪突然問及你為何數日都不去請安,寧妃怕旁人非議你懈怠不孝,所以才這麼說。”

弘旬臉色突然有些複雜,“寧額娘對兒臣一直很好。”

姚佳欣立刻追問:“那你為什麼要躲著寧妃?”——沒錯,躲著!弘旬這模樣簡直就像一隻鴕鳥,躲著他不想見的人,拒絕去麵對現實!

弘旬咬了咬嘴唇,卻沒有回答姚佳欣的話,他突然紅了眼圈,“皇額娘,您還記得兒臣的生母嗎?”

果然……姚佳欣暗道,果然是質嬪的死因被弘旬知道了,她點頭道:“質嬪雖然已經去世多年,但本宮還不至於忘了她。”

弘旬通紅的雙目一瞬間成了淚目,“有人說,兒臣的生母是被寧額娘給害死的!您覺得,兒臣該不該相信?!”

姚佳欣淡然掃了弘旬一眼,“是誰告訴你的?”

弘旬咬了咬牙齒:“是兒臣生母當年的陪嫁宮女,繡簾姑姑!她如今就身在大公主府上!”

姚佳欣恍然大悟,原來如此!所以弘旬從公主府回來,才會那樣失魂落魄。

姚佳欣沉默了片刻,“你若實在懷疑寧妃,可以親自去問她!”——反正是寧妃自己整出來的事兒,讓她自己解決去吧!

弘旬一愣,再度低下頭了,“兒臣……不敢去問。兒臣怕這一切都是真的!”

十來歲的少年,卻要麵對養母是殺母仇人這種艱難抉擇,會有所退縮也是應該的。

姚佳欣深吸了一口氣:“弘旬,有些事情,或許比你想象地更複雜,這件事情,你一定要冷靜,千萬不要被旁人所利用。”——這件事隻怕與粹嬪脫不了乾係。

弘旬忽的苦笑了笑:“利用?皇額娘說得是粹嬪娘娘吧?”

姚佳欣一愣,這孩子倒是不傻。

弘旬一臉落寞地道:“兒臣能夠見到繡簾姑姑還是多虧了粹嬪娘娘呢!回宮後,粹嬪娘娘就一直讓十弟接近兒臣,繡簾姑姑也勸兒臣繼續與寧額娘虛與委蛇,並趁機抓住她的把柄,這樣才能為生母報仇雪恨。”

姚佳欣微微吃了一驚,看樣子這個繡簾已經徹底被粹嬪給籠絡住了。

“那你會聽繡簾的話嗎?”姚佳欣雖然嘴上這麼問,但心裡已經可以確定弘旬不會這麼做了。弘旬若要這麼做,便會將這些話憋在心裡,不叫她知道。

弘旬搖了搖頭,“不管兒臣的生母到底是不是寧額娘害死的,兒臣都不會做這種卑鄙的事情。”

姚佳欣唏噓,質嬪也好、寧妃也罷,都不算什麼好人,卻教出這麼個行事無愧的孩子。

姚佳欣看著弘旬,目光柔和,“你是個好孩子。行事方正、無愧於心,這很好。”

弘旬卻苦笑不已,“兒臣這麼做,怕是有愧於九泉之下的生母。”

姚佳欣道:“質嬪與寧妃之間的恩怨,沒有你想象中那麼簡單。”

弘旬沉默片刻,低聲道:“皇額娘,您果然知道很多。”

姚佳欣:……臥槽,老娘我這是被這兔崽子給套話出來了嗎?真是愈發不能直視這些小屁孩了。

姚佳欣正色道:“本宮既身為皇後,管轄六宮,靠的是宮規律令,處置上下,依的是真憑實據。”——沒有真憑實據,所以她不能處置寧妃。

弘旬沉默良久,“兒臣明白了,兒臣告退。”

見弘旭退了出去,姚佳欣這才鬆了一口氣,原本瞧著這娃可憐,打算開導他幾句,沒想到這娃居然是想套老娘的話!

濃雲近前附耳道:“娘娘,七阿哥似乎朝著清瀾殿方向去了。”

姚佳欣“哦”了一聲,果然還是去問寧妃了。

清瀾殿。

當底下人稟報說,七貝勒求見的時候,寧妃雖歡喜,心下卻隱隱更加不安了。

“兒臣給額娘請安!”弘旬一如往常稱呼寧妃。

寧妃欣喜若狂,急忙道:“快過來讓額娘娘瞧瞧你!”

然而弘旬卻執著地立在半丈外,不肯近前半步。

寧妃一下怔住了,“旬兒?”

弘旬抬起頭,露出那雙有些泛紅的雙眼,“額娘,兒臣的生母質嬪到底是怎麼沒的?”

寧妃心裡咯噔一下,“怎麼突然問起這個來了?當初不早就查清了?是敦嬪想要殺母奪子,害了你生母性命。”

弘旬臉上露出淒然的笑:“到底是敦嬪殺母奪子,還是您殺母奪子?!”

寧妃臉色唰地白了,“是不是粹嬪在你麵前挑撥離間了?!”

弘旬沉默了片刻,的確是粹嬪挑撥離間,但事情……隻怕十有八九是真的。

“是兒臣的生母身邊的陪嫁宮女繡簾姑姑告訴兒臣的。”弘旬低聲道。

繡簾!!

寧妃瞪大了眼睛,繡簾居然沒死?當初繡簾染了重病,被攆出宮去,寧妃還著實鬆了一口氣呢!沒想到繡簾竟然還活著,而且還跑到弘旬麵前說了那些話!

弘旬跑來質問她,隻怕已然是信了那個狗奴才的話了!

寧妃心裡一陣發涼、一陣發苦,又泛起濃濃的不安。

此事,並無真憑實據,但她也同樣沒有真憑實據來證明不是她殺了質嬪。而對方,起碼還有個人證,而這個人證又是質嬪當年的心腹宮女!

寧妃一瞬間明白自己的處境,的確,隻要她不承認,就沒人能治她的罪!但是……這個兒子,會因為她不承認,便相信她嗎?

不,不會的,弘旬若真的相信她,便不會來質問她。除非她能拿出真憑實據來證明自己清白,否則……

寧妃苦澀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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