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佩根本沒有意識到喻湛的意圖,還覺得喻湛特彆好,“這不聊天不知道,喻老板是真人不露相呀,你看看人家,隻比你大四歲,美國名校碩士畢業不說,還拿到了國際獸醫資格證,簡直太優秀了......”
於是劉嫚無奈的又聽了一路張佩對喻湛的溢美之詞。
回到家,她發了一條微信給喻湛,直言不諱:
“你套路我媽媽!”
喻湛秒回:“我隻是想知道你為什麼要逼著自己這麼累。”
整個寒假劉嫚基本沒有休息,開學以來,她白天上課,晚上直播,直播完了還來倉庫幫忙,周末也是忙得不見人影,而且這兩天她又搞出了一個漢服女神的抖音號。
這些喻湛都看在眼裡。
他在聊天對話框裡輸入:“不過300萬,我幫你還就是了......”還沒打完,他又按了刪除鍵。
他很煩躁,
彆的女生搞直播賺錢也許是為了買名牌包包化妝品,可是她卻是為了替家庭還債,300萬對於他,是毛毛雨,可是對於普通家庭,就是巨款。她們家的房子已經被抵押出去了,還給銀行的錢不到位,她們母女倆就隨時有可能露宿街頭。
難怪她那麼急迫的想拿到西士蘭公司的代理權,這一切都有了解釋。
她才20歲,卻承受了這個年紀不該承受的壓力,他無法想象,在她父親撞死人被抓後,她和她母親如何度過那段最難熬的時間,她那麼瘦弱的肩膀,又是如何奮力承擔起自己的家庭重擔。
他真的很想幫她一把......對他來說不過舉手之勞罷了。
如此一來,他就不用看到她吃苦受累,還可以讓她過錦衣玉食的生活。
但他能夠這樣做嗎?
喻湛捫心自問,
他甚至提都不敢跟她提債務的話題。
他很清楚,說了,她一定會很生氣,她不是那種依附男人生存的菟絲花,她更願意自己腳踏實地,像一顆堅實的大樹,根係緊緊的抓住大地土壤。
哎,她堅強且獨立,太有自己的主見,他不能插手。
在喻湛糾結鬱悶的時候
劉嫚發來一條微信,“誰說我累啦,我一點也不感到累,反而覺得很快樂,每一天都過得很充實。”
喻湛怔怔的盯著這句話看,驀然一笑,像一陣清風吹散了烏雲,
罷了罷了,她總能靠自己還清欠款的。
喻湛打字問她:
“今天是不是又遇到什麼開心的事情?”
“嗯,我在學校結識了一個新朋友,是學古箏的,我們約好下個月一起演出。”
“什麼演出,我可以去看嗎?”
“是一門課的結課考試,叫室內樂重奏音樂會,我們學校的音樂廳到時應該會對外開放,歡迎你來。”
“那就一言為定,到時候我一定去捧場。”
隔天,直播APP搞了一個促銷活動,上午10點到到12點兩個小時內,全平台所有購物車商品無條件打9.5折。
在這短短的兩個小時內,有174人下了貓糧的訂單,張佩和工人們的工作量陡增。
幸好劉嫚當天下午隻有兩節課,上完課,她立刻到倉庫幫忙。
四個人忙得話顧不上說,水也顧不上喝,一直忙到了天黑,等快遞員拿走最後一批貨,劉嫚便讓兩個工人先回家。
她和張佩繼續工作,張佩做賬,她檢查庫存。
這個促銷活動力度太大,一下子掏空了她們的倉庫,得讓黃經理儘快發貨過來。
忙完所有工作,已經晚上九點多了,母女倆又累又餓,她們其實吃過晚飯,卻還是覺得餓,劉嫚說,“媽媽,我們去吃宵夜吧。”
張佩表示同意,“就去那家沙縣小吃,我要吃一碗牛肉麵,”張佩是真餓,菜都在心裡點好了。
劉嫚和張佩下樓時,下意識的往隔壁看了一眼,居然看到了一個眼熟的男人坐在前台旁的沙發上,她記得這個男人是葉子安導演的弟弟,好像叫葉子良。
葉子良也看見了她,起身,隔著落地窗玻璃,朝她笑了笑。
劉嫚回以微笑。
兩個人一點都不熟,沒有什麼可說的,微笑便是最好的問候。
沙縣小吃店距離倉庫隻有三四百米,母女倆步行過去,遠遠的就看見魯玲玲站在店門口,和她母親爭執著什麼。
走近了劉嫚才看清,魯玲玲手裡抱著一隻貓。
“我再說一遍,快把它丟掉,”魯玲玲的媽媽嫌棄道,“這種流浪貓到處鑽到處跑,身上有虱子有跳蚤,跟老鼠一樣臟,毛都臟成黑色了。”
“你看不到它好可憐嗎?”魯玲玲犟道,“它會死的。”
“死就死了唄,滿街那麼多流浪貓,你可憐得過來嗎?”魯玲玲媽媽的話語有些冷漠,說得卻是現實,
“我們開門做生意,你在那裡搗鼓一隻臟兮兮的流浪貓,客人還怎麼進來吃飯?我和你爸爸每天忙得要死,沒有空管什麼阿貓阿狗,你要是學習成績好一點,我們也許會同意你養這些東西,你自己也清楚你上學期期末考試考的那點分數,就彆整天想一些有的沒的,當務之急給我好好讀書上學。”
魯玲玲被母親訓斥得低頭,望著手裡的貓咪,依依不舍的用手摸它。
魯玲玲的媽媽見狀,伸手把貓從她手裡扯出來,重重的扔在地上,“我說了它身上有蟲,你還摸個什麼,你身上不洗乾淨晚上不準睡覺。”
健康的貓咪從高處落下,哪怕是腦袋朝下,出於本能,它也能夠十分靈活的轉為四腳著地,絕不會傷到自己。
但這隻貓卻是“咚”的一聲撞到水泥地上,一動不動。
劉嫚見狀,快速跑上前,蹲下把貓抱起來。
貓咪的氣息已經十分微弱了,它努力睜開眼睛,卻隻能睜開一條縫,劉嫚根本來不及管其他的,抱起貓就往喻湛的寵物醫院跑。
魯玲玲呆愣了一下,立馬慌慌張張的跟上她。
張佩略帶譴責的看了魯玲玲的媽媽一眼,“你何必對一隻貓這麼刻薄,它再如何臟,也是一個生命。”
魯玲玲的媽媽臉色極其難堪。
張佩也擔心貓的安危,不再與這個女人多廢話,轉身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