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周四晚上，總算趕在周末前，劉嫚、李小茹和聞芳菲，第一次合奏《梁祝》。

鋼琴沒有辦法移動，聞芳菲就把自己的古箏從古箏係的琴房背到鋼琴係的琴房，要知道一架古箏有五六十斤重，有女人的平均身高那麼長，是一個大物件。

兩個學院相距1公裡多，相當於聞芳菲負重25公斤左右繞400米跑道的操場走了3、4圈，等到了鋼琴係的琴房，她背後都汗濕了。

劉嫚和李小茹真的很感激聞芳菲，也挺心疼她，“待會兒練習結束，我們輪流幫你背回去。”

聞芳菲笑著說，“我一個人沒關係，古箏我從小背到大，都習慣了，不覺得沉，還能當健身，省了去健身房的錢。”

她從隨時的挎包裡，拿出一疊曲譜遞給劉嫚和李小茹，“這是我改好的古箏譜，你們要不要看一下？”

李小茹說，“不用了，我們又不懂古箏譜，我們都相信你，你覺得沒問題就行。”

劉嫚也點點頭，雖然她看得懂，卻不想對聞芳菲的勞動成果指手畫腳。

“那好吧，我們先合一遍，再根據演奏過程中遇到的問題，進行修改，”聞芳菲說。

三個人在各自的樂器前坐好。

她們已經分工好了，根據聲部劃分，聞芳菲的古箏起頭，接著由李小茹鋼琴彈奏主旋律，四小節之後，劉嫚的鋼琴加入進來，彈奏副部，李小茹依然彈奏主部，在最高潮的時候，聞芳菲再次彈奏起古箏，劉嫚鋼琴同時進入低音輔音部分，以免音量過大，蓋住聞芳菲的古箏聲，三人共同演繹最經典最優美的那一段旋律。

尾聲時，鋼琴聲停，在聞芳菲的古箏聲中，結束全曲。

大概因為三人性格相投，對待這次演出態度都很認真，她們的第一次排練，比較順暢，基本上沒有什麼原則性的問題。

當然，李小茹和聞芳菲本身就是各自專業排名前列的優秀學生，她們倆就算心裡想犯低級錯誤，她們的手指也不會同意，兩人對於自幼學習的樂器，已然運用得得心應手，每一塊鍵盤，每一根琴弦，她們都熟練在心。

而劉嫚也沒有像先前和唐圖合奏時，那麼緊張，她和李小茹已經先練習過幾遍，李小茹幫她指出的不足地方，她都改正過來了，她這邊的鋼琴部分是可以過關的。

但所謂三重奏並不能單獨靠某一個人的炫技而取勝，個人再優秀不代表整個小團體優秀，專業人士，更看重重奏的配合度，三個女孩現在需要做的就是抓緊時間練習，讓三種旋律能夠完美的融合在一起，聽不出來瑕疵。這不是技藝的問題，而是默契的問題。

“距離演出，隻剩下兩個星期的時間，我們周一到周五都要上課，芳菲也很忙，不可能天天背著古箏到這裡來，”李小茹對劉嫚說，她很擔心時間不夠。

聞芳菲善解人意道，“我周四周五都可以來，不如我們就約定每周四晚上、周五晚上和周日上午排練吧，一個星期練十五個小時，兩個星期就是三十個小時，應該是足夠的。”

“一天連續練琴五個小時，你的手指受得了嗎？”李小茹的視線停留在聞芳菲的義甲上，這玩意黏在手肯定也不太舒服，她看見聞芳菲調整了幾次。

“我經常練琴從白天練到晚上，家常便飯，”聞芳菲不以為意，“再說帶著義甲不疼也不累，如果是古代人，用自己的真指甲撥弦那才是痛苦。”

“想想都好疼，”李小茹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指，慶幸小時候，自己的父母讓她學鋼琴，而不是古箏。

但實際上，連續彈五個小時的鋼琴，也很辛苦，手指也會疼，還需要極強的體力。

要不然，怎麼說台上一分鐘，台下十年功呢，沒有哪一種樂器是容易的。

劉嫚想起前世，漢朝是沒有義甲這種東西的，徐夫人曾經留了很長的指甲，專門用來彈琴，由於長期在冷宮，營養不良，徐夫人的指甲很脆，厚度也不夠，經常彈著彈著，指甲就斷了，她便隻用手指彈琴，十根手指的指腹全是厚繭。

劉嫚和徐夫人一樣指甲單薄，留不長指甲，從來都是直接用手指按弦，初學時的疼痛，她至今記憶猶新。

那個時候，每天練習完，小趙氏會給她留一盆涼水泡手指。

“嫚嫚，嫚嫚，你聽到我們說話了嗎？”李小茹打斷了劉嫚的回憶。

劉嫚回過神，“你們說什麼了？”

“你怎麼忽然發起呆了？”李小茹好笑道，“我和芳菲剛才約定好，明天晚上還是七點鐘來這裡排練，我們待會兒跟門口的老師說一聲，請她幫我們留著這間琴房，我們專業的琴房多，現在也不是考試周，才占用一天的時間應該沒有關係，免得芳菲背來背去辛苦。”

“我沒有意見，”劉嫚說。

“OK，估計琴房馬上要關門了，那我們明天晚上再見，”李小茹看了一下手機時間，“哎呀，一眨眼都十點了，嫚嫚，要不你今天就在宿舍休息，彆回家了，要不然等你走出學校，走到地鐵口，地鐵都收班了，這麼晚，坐出租車網約車都不安全。”

劉嫚點頭同意，反正她以前的鋪蓋還在宿舍，沒有動過，也有換洗的衣服和生活用品，劉嫚說，“我們先送芳菲回宿舍。”

聞芳菲趕緊擺手，“不用了不用了。”

“不行，你長得這麼好看，萬一被壞人拖到小樹林裡去了該怎麼辦，我們有保護你的義務！”李小茹半開玩笑道半認真道。

實際上她們學校治安很好。

聞芳菲笑起來，不再推辭兩人的好意。

離開琴房前，會路過琴房老師的辦公室，李小茹特意對裡麵的一位女老師說，“老師，明天晚上我們還要來的，先暫時把一架古箏放在5樓的雙鋼琴房，請您幫我們鎖一下門可以嗎？”

“沒問題，”女老師說著拿起一把鑰匙，上了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