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女朋友的父親前年出過一場車禍,撞死了一個人,他負全部責任,還在拘留所呆了很長一段時間,可能受到了比較大的打擊吧,從那時起,他就變成了這個樣子,”喻湛眼神裡有一絲悲憫,“嫚嫚告訴我,她父親原本疑心病就非常重,性格也很敏感,可能這樣的人更容易變得這樣吧。”他話裡的“這樣”到底是哪樣,喻湛就是不明說,一副有難言之隱的樣子,眼神也頗為苦惱,民警卻能明白他的意思。
“他對自己的妻子和女兒,要麼不聞不問,要麼就要掌控她們所有的行蹤,有一點不如意,就會大發雷霆,後來嫚嫚的母親實在忍受不了他,就提出了離婚,”
喻湛停頓了半秒,看著民警,“而且她母親是淨身出戶的,所有財產都給了她父親,所有債務都由嫚嫚和她母親背負。”
“什麼?還有這種事!”
“豈有此理!”
另外兩個偷(光明正大)聽八卦的男警察憤而拍桌。
年輕民警也憤憤不平,“這也太過分了,簡直不是一個男人做出來的。”
喻湛搖頭,“沒有辦法,如果嫚嫚的母親不退讓,就根本無法擺脫他,她們寧願損失一些錢,也不想和一個這樣的的男人生活在一起。”
又是“這樣”,喻湛的暗示已經很明顯了。
三個警察心裡很複雜,他們都覺得劉嫚和她母親太不容易了,同時也覺得劉嫚的父親,那個坐在外麵的男人是個王八蛋。
難怪他前妻拉黑他電話,關閉手機!惹不起,躲總行了吧。
“這是我女朋友的私密家事,她是公眾人物,要時刻注意個人形象,她父親這事算是她的汙點,還麻煩你們務必為她保密。”
喻湛的語氣很誠懇,民警連連點頭,“這是肯定的。”
民警把喻湛送出去,就看到劉嫚和她父親坐得老遠,好像是兩個完全不想乾的陌生人,最詭異的是劉承宇的表情,癡癡呆呆的盯著牆看,下巴一個紅窟窿,眼圈也是紅的,似乎是哭過?!
不就是摔了一跤麼,都是大叔了,什麼風浪沒見過,流幾滴血,至於哭嗎?
而且他女兒就在眼前,他搞得自己好像是苦情劇裡的男主角一樣,悲天憫人的。民警更加肯定劉承宇的腦子不正常,不僅僅是神經質的問題,可能是有精神病。
喻湛走到劉承宇麵前,很尊敬的彎下腰,對劉承宇說,“您好,劉叔叔。”
劉承宇的眼睛動了一下,看著麵前俊美的年輕人。
他知道這個男人叫喻湛,是個富二代。因為他的前同事在微信上經常用羨慕嫉妒恨的語氣說,你女兒的男朋友不得了啊,是富豪級彆的人物,隨便動動手,就是幾億十幾億啊。
喻湛越有錢,越優秀,劉承宇就越氣恨,喻湛本該是他女兒的男朋友,這些榮華富貴也該是他女兒的。不過他還有理智,不會對富二代橫眉冷對,沒有人會跟錢過不去。
喻湛禮貌的說,“我和嫚嫚現在帶您去醫院吧。”
“不用了,”劉承宇冷冰冰的拒絕。
喻湛也不強求,問他,“那行,您自己抽空去醫院看一下傷,您有支付寶嗎?我給您把醫療費轉過去。”
劉承宇被天降之財搞懵了,他和張佩掰扯財產,對方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這個年輕人卻主動送錢?不愧是富二代,境界和普通人就是不一樣。
劉承宇馬上把自己的電話號碼報給他,“我支付寶也是這個號。”
“好的。”
喻湛說著,在手機上操作了幾下。
“支付寶收款:5萬元。”
這聲到賬提醒在安靜的派出所裡尤為突兀。
劉承宇沒有注意到警員們都用鄙夷的眼神看他,自顧自的看著賬單樂嗬嗬的,仿佛喻湛孝敬他是應該的。
“劉叔叔,如果沒有彆的事情,我和嫚嫚就先走了,您自己注意安全。”
喻湛的態度依然溫良恭敬,令劉承宇十分受用,他心情一下子就舒暢了,“行吧,你們走吧。”
“好的,您一個人一定要注意安全啊,”喻湛再次叮囑了一遍。
那邊,劉嫚早在喻湛打錢給劉承宇時,便已經從椅子上起身,她早就想走了。臨走前,她也對劉承宇輕輕說了一聲,“再見。”
劉承宇低頭看手機,當做沒聽見,仿佛她是一團空氣。
這一幕,在警員們眼中,無疑是愈加證實了喻湛剛才所說的那番話。
他們前腳走,拿到錢的劉承宇也不再在派出所耽誤時間,他握住自己的手機,一瘸一拐的離開了派出所。
年輕民警忍不住罵了一句,“什麼玩意啊,世上怎麼還會有這樣的父親?”
另一個警員說,“也難為劉嫚了,難怪網上說,她是網紅界的拚命三郎。”
年輕民警回到辦公室,突然發現電腦裡劉承宇的資料數據備注那一欄,多了一行字:“精神有異,多加留意。”
“陳哥,這字是你打的?”年輕民警問旁邊年長的警員。
年長警員說,“嗯,備注一下,免得其他所的同事工作麻煩。”
“乾得好!”
這行備注的意義可不一般,公.安係統所有個人身份資料是聯網的,以後每個警察再調取劉承宇的資料,都能看到這行字,如果劉承宇再鬨出什麼事,他們見到這樣的字眼,如果事情不大,自然不會花費精力、浪費時間處理;如果事情很大,警察就直接把劉承宇當成精神病對待了。
這便是喻湛的目的。
隻不過此時此刻的他,並不知道他的想法能這麼順利的執行,警察會這麼配合他。
喻湛那些描述劉承宇精神狀態的話,半假半真,假的都是他根據經驗編造的,誤導警察相信劉承宇精神真的有問題。
在回去的路上,劉嫚立刻把5萬元轉給喻湛,他不收,她強行轉過去。
喻湛也不計較這點錢,他把自己說過的話再給劉嫚複述了一遍,也把他的計劃告訴了她,劉嫚為他的想法感到吃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