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日報》的大樓裡麵，此時田光正恭敬地站在馬成坤的辦公室裡麵，詳細地講述著前幾天發生在他麵前的‘事實’。

而馬成坤正低著頭看著桌麵上擺放的《明報》，映入眼前的赫然是金鏞的那段評論。

在旁邊放著的則是田光搜集的幾期的《九鼎日報》，每一期都翻到了刊登《尋秦記》的小說板塊。

此時，馬成坤麵無表情，但是田光卻感覺到整個辦公室的溫度仿佛都下降了一些。

“……當時我聽了武能說了幾句，感覺這本《尋秦記》應該不錯，本想要再問一問，隻是武能已經說了拒稿，我也沒看過，不好再挽回，錯失了機會，老板，我有錯。”

“而且，我還查了一下，《九鼎日報》的老板和寫《尋秦記》的作者是同一個人，我聽說是因為沒辦法發表小說，所以乾脆自己買了一家報紙來發表小說。”田光恭恭敬敬地說道，說完便不再言語，規規矩矩地站著不再發聲，連呼吸都儘可能放輕些。

聽完田光的話，馬成坤沒有發表看法，頭也不抬地繼續翻閱著報紙上的《尋秦記》。

“沙沙……”

“咚……咚……咚……”

一時間，辦公室裡隻能聽到報紙的翻閱聲和手指敲打桌子的響聲。

隨著時間流逝，馬成坤的臉色開始變得陰沉，手指敲打桌子的頻率也快了一些。

然後，馬成坤抬起頭看了田光一眼，這一眼，讓田光有種被人看透的感覺。

“不會被老板發現了我的小心思吧？”

田光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心虛地心跳都快速了一些，額頭不知不覺冒出了虛汗，稍稍低下頭，眼睛看向地板，都不敢和老板馬成坤對視，生怕迎來老板的雷霆之怒。

他可沒忘老板是什麼樣的人。

隻能說，為了坑武能一把，田光也是冒了很大的風險，要不是因為心裡對武能的怨恨不小，田光還真沒這個勇氣來向老板告密，並且還添油加醋地彙報‘事實’。

還好，並沒有迎來老板的雷霆之怒。

“很好，有什麼事情要及時向上麵彙報，沒留下《尋秦記》也不是你的錯，以後要多加注意，你先出去吧，給我把武能叫進來。”馬成坤淡淡地說道。

“好的，老板！”田光立馬說道，然後便小心地退出了辦公室並輕輕關上了門。

等到出門之後，田光長出了一口氣，抹了抹額頭輕聲喃喃道：“嚇死我了，還好老板沒生氣。”

“隻是，武能啊，老板沒在我這生氣，那你就有的受了，嘿嘿！”田光嘴角露出一絲冷笑，心裡暗暗想道。

在田光出去之後，馬成坤的臉色變得猙獰，十分嚇人。

田光都能看出的事情，馬成坤這個老江湖怎麼會看不出來呢？

而且，他知道《尋秦記》對《東方日報》的威脅大得多。

因為金鏞封筆，《明報》也在不斷朝著高級知識分子的領域滲透，所以對於草根這一層次就放鬆了經營，《東方日報》便抓住了機會，希望把草根給籠絡過來。

因為文化素質比較低，看不懂那些深層次的東西，吸引草根讀者的最好辦法趣味性的新聞和小說，這也是馬成坤花高價收稿的原因所在。

隻是不曾想，錢是花了，好書沒收到一本，反而把連金鏞都看好的《尋秦記》給拒之門外。

如果單純地可惜了一本好書，而《尋秦記》也被埋沒，馬成坤也不會怎麼生氣。

隻是這本被自家拒絕的《尋秦記》竟然成了《九鼎日報》的，並且《九鼎日報》還對《東方日報》形成了強烈的衝擊，短短幾天就讓《東方日報》的銷量節節下滑，昨天更是再次下跌了一大截，總銷量跌破了16萬份，才隻有15.8萬份，相比較巔峰時期已經下降了一萬多份，這情況還被父親知道了，昨天都還被父親給說了一下，這讓馬成坤的心情大壞。

而今天又得知更壞的消息，《九鼎日報》的《尋秦記》竟然被金鏞給推薦了，完全可以預見《九鼎日報》的銷量會再次飛升。

本來昨天李楠分析的四個因素，第三個影響因素是最弱的，畢竟《尋秦記》再怎麼是好書，那也才連載幾天，隻有短短幾萬字，對《九鼎日報》銷量的支持畢竟較小。

隻是現在有了金鏞的助攻，這種情況就會發生劇烈的變化。

當然，這還不是讓馬成坤最氣的，讓他生氣的是田光的最後那一段話。

是因為《尋秦記》被拒稿而不得不自己買報紙連載，這才出現了《九鼎日報》。

雖然不知道田光說的真假，但是馬成坤心底已經相信了大半，因為理智告訴他，這種情況十分有可能就是真的。

想到平白無故多了一個對手，《東方日報》又會再次受到衝擊，馬成坤心中怒火直燒，殺人的心都有了。

而造成這一切的原因，都是因為自家的編輯武能有眼無珠！

……

此時，在原來的那個辦公室，給夏禹拒稿的那個中年編輯武能正兩眼無神地癱坐在凳子上，桌麵上放著的正是《明報》和《九鼎日報》。

顯然他也看到了金鏞的評論，並且也認出了《尋秦記》這本書。

畢竟雖然這段時間每天都要審大量的書稿，但是夏禹也在他心裡留下了一些印象，當然這個印象是壞的印象。

他在昨天就發現了《九鼎日報》上的《尋秦記》就是被他拒稿當做垃圾丟掉的那本，當然看到後還嚇了他一身冷汗，他當然明白這意味著什麼。

之後在昨天的會議上，他大氣都不敢喘一聲，在聽到新聞部部長李楠說的四個分析時，更是提心吊膽。

他昨晚還回想了一下，當天拒稿的時候旁邊隻坐了一個田光，但是他仔細想想，自己似乎也沒有說什麼話，田光也沒看過書稿，應該不知道被拒的那本是《尋秦記》。

隻是不知道為什麼，他心裡總有些不安，畢竟做了虧心事，還給報社造成了影響。但是他也沒辦法，隻能祈禱不會被老板知道。

隻是可惜，他照常買了《明報》之後，看到金鏞的評論時，他的腦海裡頓時炸響，一大早變得失魂落魄的。

現在，他已經在椅子上呆坐了半個小時了，什麼事都沒乾，腦海裡一片混亂，後悔、擔憂、害怕等情緒充斥著他的腦海。

就在這時，田光走了進來，若無其事地說道：“武大哥，老板找你有事。”

田光說完後，發現武能依舊無動於衷，似乎在出神，他眉頭一挑，目光瞥向武能的桌麵，待看到是《明報》之後，他的嘴角勾起一絲若有若無的笑容，但是馬上又再次隱去，再次加大了聲音喊了起來。

“武大哥，武大哥，老板讓你去他辦公室。”

“啊？”武能被驚醒，待聽到田光的話之後，臉色霎時就變了，有些驚慌地叫喊了出來。

“快去吧，彆讓老板等久了。”田光再次說道。

“不會真被老板發現了吧？我該怎麼辦？”武能下意識地想道。

做了虧心事的人，總是怕鬼敲門！

“咕嚕。”武能咽了咽口水，然後擠出笑容向田光問道：“小田啊，知不知道老板找我什麼事？”

“我不知道，我也是碰巧在老板辦公室路過，老板就讓我來喊你。你快去吧，彆讓老板等久了。”田光一臉疑惑地說道。

“好吧。”武能勉強地笑道，然後便邁起沉重的雙腿，朝著老板辦公室走去。

看著武能沉重的背影，田光嘴角劃過一抹冷笑，一股報複的快感油然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