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大門派的弟子傷勢如何，沒有人比金花婆婆更清楚，因為那些人本就是她打傷的。普通的大夫，絕對治不好他們的傷勢，除非是胡青牛這樣的醫道聖手出手。

靈霜擋在金花婆婆的跟前。

以金花婆婆的態度，不用猜就知道，她是來找麻煩的。不過，金花婆婆對於靈霜來說，是一個勁敵。

金花婆婆冷笑道：“小姑娘，此事和你無關。識相的就滾開。否則，老婆子可就連你一起收拾了。”

靈霜說道：“我家先生離開之前吩咐過，讓我一定要保證胡神醫的安全。所以，我不能讓。婆婆，你的確誤會胡神醫了，治傷救人的不是他。”

金花婆婆冷哼一聲：“廢話少說。咱們手底下見真章吧。”

金花婆婆的性格，和滅絕師太一樣偏激，一出手就是殺招。

靈霜說道：“無忌，你讓開，我來會一會這惡婆子。”

靈霜現在修煉的是養生功。這門功法是秦至庸和張三豐的智慧結晶，修煉者不但感官敏銳，精力充沛，還力大無窮。可謂是全方位提升身體素質。

手中沒有長劍，靈霜隻能用身法和金花婆婆纏鬥。而靈霜的身法，是入微層次。

金花婆婆的龍頭拐杖勢大力沉，剛猛霸道，每次擊出都是撕裂空氣，引起很大的震蕩。就算是武林中的一流高手，挨了一拐杖，也是非死即殘。

靈霜猶如一隻翩翩起舞的蝴蝶，身法非常飄逸，每次都能避開金花婆婆的攻擊。

秦至庸離開的這些天，靈霜一直在思考，自己的“道”到底是什麼。

為國為民？

靈霜覺得自己隻是一個小女人，沒那麼大的情懷和氣魄。自己喜歡劍術，是純粹的喜歡。

在和金花婆婆的交戰中，靈霜的心中逐漸不再迷茫。

“我要做一個劍客。這就是我的誌向！”

儘管這個誌向和秦至庸那種“成聖成賢”的誌向沒法相比，但是畢竟是有了誌向。

有了誌向，就不再迷茫。

靈霜的眼睛忽然變得異常明亮。她找到了自己心中的“道”。

這個道，就是劍道。

靈霜此刻的情況，儒家叫做立誌，佛家叫做明心見性。她的心靈好像一下子得到了升華。

她的心境終於達到了“入定”的層次。

剛才靈霜還覺得金花婆婆的杖法非常精妙，可是此刻再來看，金花婆婆的每一招杖法都有著至少三處破綻。

靈霜以指代劍，揮出一劍，指尖爆發出淩厲的劍氣，直擊金花婆婆的破綻之處。

金花婆婆立刻後退，險之又險地避開了劍氣。剛才那道劍氣，是真的把她給嚇住了。

“你這丫頭的武功怎麼會突然間增強了這麼多？”金花婆婆震驚地盯著靈霜。

靈霜才二十多歲的年紀，為何會有著如此高強的功力。莫非，現在的年輕人都這麼厲害了嗎？

靈霜的臉上帶著微笑，笑得非常開心：“因為我的心境提升了一個層次。金花婆婆，我還要謝謝你，若不是你，我也沒那麼快突破。來而不往非禮也。現在換我攻擊。我就讓婆婆你見識一下我的劍法。”

金花婆婆抓起身邊的小女還，大聲道：“殷離，咱們走。”

靈霜看著二人離開，笑著說道：“婆婆，記住了，以後彆再來找胡先生的麻煩。”

胡青牛打開了院子的大門，說道：“靈霜丫頭，你居然真的可以贏她。你可知道她是誰？”

靈霜問道：“她是誰？”

胡青牛說道：“她就是明教的紫衫龍王。”

靈霜不過是秦至庸的一個侍女，居然武功比紫衫龍王還厲害。那麼秦至庸的武功到了什麼境界？胡青牛隻覺得秦至庸是真正的深不可測。

張無忌把書信交給胡青牛：“胡先生，這是秦先生寄來的書信。”

胡青牛打開信件一看，詫異地看著張無忌，說道：“小子，很快就有你的苦頭吃了。”

…………

胡青牛根據書信上的配方，配出了藥水，倒入大木桶中。

藥水和熱水混合，散發出一股刺鼻的氣味。

胡青牛對張無忌說道：“小子，還站著乾什麼？快，脫了衣服，到木桶中去。你要泡澡半個時辰。不過你要記住，泡澡的時候，務必要保持清醒，不可神誌被迷，更不可昏睡過去。”

張無忌難為情地看了身邊的靈霜一眼：“胡先生，就……在這兒脫衣服啊？”

靈霜說道：“我先出去。”

等靈霜離開之後，張無忌才脫了衣服，鑽進木桶中。

胡青牛問道：“感覺怎麼樣？”

張無忌說道：“水溫正合適，像是在泡溫泉，很舒服。不對，我感覺自己好像有了幻覺……皮膚有了點癢，好像有什麼東西往毛孔裡鑽。”

胡青牛拿筆記錄下張無忌說的話。

隨著時間的推移，張無忌感覺自己大腦中的幻覺越來越真實，眼神逐漸迷失，瞳孔有些渙散，目光沒了焦距。

靈霜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了胡青牛的身後：“胡神醫，無忌的情況有點不妙啊。”

胡青牛瞪了靈霜一眼，說道：“老夫豈能不知道？秦至庸配製的藥水用來泡澡，有著強筋鍛骨的功效，可是又會使人神誌迷失，陷入幻境之中。若是無忌能挺過這一關，他的神誌就會有所增強，對他的修行有著巨大的好處。若是迷失在了幻境之中，那麼鍛煉神誌的功效就算是徹底失敗。”

利用幻境鍛煉和穩固神誌，是秦至庸最近才想到的方法。傳說中的幻境陣法，秦至庸不懂，自然布置不出幻境來。可是，他用藥出神入化，爐火純青，用藥物使人陷入到幻境當中，還是沒有問題。

秦至庸用的藥物，都是草本精華配製而成，用了這種致幻藥物，對身體沒有後遺症。

半個時辰剛過去，張無忌的神誌徹底迷失在了幻境當中。鍛煉神誌的效果如何？是失敗，還是成功，胡青牛不知道。隻有等張無忌清醒了過來，問問他才能清楚結果。

………………

秦至庸和秋月住在朱元璋控製的根據地。

二人易了容，化了妝，成為了普通窮苦的百姓，住著泥巴牆茅屋，和村裡的鄉親們打成了一片。

朱元璋控製的根據地，地勢隱秘，不容易被發現。像這樣的根據地，有大小二十多個。

秦至庸來到此處，還沒有去和劉伯溫、朱元璋見麵。他就做一個旁觀者，看著根據地的發展。

最近朱元璋采取了“高築牆，廣積糧，緩稱王。”的戰略，還在不斷積蓄力量。如此看來，朱元璋的政治智慧提升了許多，不再像先前那般激進，要去攻打這兒，攻打那兒。

秋月做好了晚飯，說道：“先生，吃飯了。”

秦至庸正在編織簸箕。他放下手中的活兒，在陶盆裡洗了洗手，說道：“秋月，過著普通老百姓的日子，吃著粗茶淡飯，你還過得習慣嗎？”

秋月笑著說道：“秋月本就是普通百姓，就該過這樣的日子。哪裡會覺得不習慣呢？”

秋月說的是真心話。

修為到了她這個境界，其實不再需要追求富貴和權利。物質對於她來說，並不是最重要，心靈的滿足感，才是最她最需要的。

而心靈的滿足感，隻能用心中的“道”來滋養。

秋月給秦至庸盛了飯：“先生，你寄給胡先生的信，已經快三個月。他要是收到了書信，想來也應該回信了吧。”

秦至庸笑著說道：“該回信的時候，胡先生一定會回信。書信上，我已經寫了地址。送信的人，肯定能找到咱們。”

秋月說道：“就不知道靈霜怎麼樣了？她喜歡玩兒，就像是個長不大的孩子，沒有待在先生的身邊，也不知道她會不會偷懶。”

秦至庸說道：“靈霜的年紀和秋月你一樣大，隻是你們的性格有些不一樣罷了。嗯？送信的人到了。秋月，你出去拿信。”

秋月走出茅屋，沒有見到人。

忽然。

一個女子從拐角處走出來，向茅屋走了過來。

秋月見到她，一下子愣住了，然後高興道：“靈霜。”

送信的人，正是靈霜。

靈霜聽到秋月的聲音，興奮地喊道：“姐。”

靈霜跑了過來，給了秋月一個擁抱：“姐，你知道嗎？我找到了心中的‘道’，我的心境已經入定。我現在的修為境界，終於和你不相伯仲。姐，找個時間，咱們比試一下武功。”

秋月抱著靈霜，拍了拍她的背，高興道：“好，好，好。心中有了‘道’，以後就不會再迷茫。我也想知道靈霜你到底練成了什麼樣的劍道？”

靈霜傲嬌地說道：“我的劍法一定會讓姐你大吃一驚。對了，先生在嗎？我給先生帶來了他需要的藥材，還有胡先生的書信。說真的，姐，你住的這地方太偏僻，不好找。我前天就到了鎮上，今天才找到了這兒。”

秋月說道：“先生屋裡吃飯呢。走，進去拜見先生。”

…………

秦至庸拿到了張無忌的用藥時候的數據，暗自點頭，和自己預想的效果相差不大。

不過，藥物還有可以完善的地方。

秦至庸用靈霜從蝴蝶穀帶來的奇花異草配製出了致幻效果更完善的藥物。此種藥物，不再是用來泡澡，而是像蚊香一樣點燃。

該做的，能做的，秦至庸都已經做了，可是他依然還是沒有達到“活死人”的境界。秦至庸想要知道，自己的心靈破綻，到底是什麼。

點燃藥物，整個屋子裡彌漫著淡淡的清香。

秦至庸渾身放鬆，陷入到了極度真實的幻境當中。

等藥即將燃燒完的時候，秦至庸睜開眼界，脫離了幻境。

秦至庸開心笑道：“我終於知道了自己的心靈破綻所在。洞察了活死人的奧秘，我才知道，活死人的狀態，不過是身死神活。僅此而已。”

簡單嗎？

難者不會，會者不難。

悟了，自然就簡單。不悟，難如登天。

修行至今，秦至庸終於達到了“活死人”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