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劉家村這樣的村子,在藍田縣還有二十多個。他們都覺得自己的生活開始改變了。至於那簽訂的契約,會不會是個騙局?村民們沒有想過。
自己本就食不果腹,衣不遮體,說是一無所有都不為過。沒有人會花費如此大的代價來欺騙自己。
隻要是和石青璿簽訂了契約的村子,六歲以上,十二歲以下的孩子,都和狗子一樣,先被帶到藍田縣城,再由人來將其接到學堂。
這次來接人的是石青璿和徐子陵。
接近一百個孩子,想要把他們安全地送到學堂,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更何況,前來護送的人,隻有石青璿和徐子陵兩人。
徐子陵也是十六歲,比石青璿要大一個月。可是在和石青璿共事的時候,徐子陵幾乎都是聽石青璿的。畢竟,石青璿是秦至庸的弟子,武功高強。
石青璿讓大孩子們照顧更小的孩子,相互扶持,然後緩緩走出了城門口。
石青璿和徐子陵走在最後,時刻盯著孩子們。
“徐公子,你這兩天有點悶悶不樂。”石青璿問道,“有心事?”
徐子陵說道:“沒什麼。沒想到娘還是被秦先生給回來了。仲少打算離開藍田縣,我決定繼續留在村裡跟秦先生學東西。我和仲少認識快十年了,一直沒有分開過。這次分彆,不知什麼時候才能再次相見。有點惆悵。”
石青璿說道:“傅君婥來中原刺殺皇帝,先生沒有取她性命,已經是給了大宗師傅采林麵子。或許傅君婥對徐公子不錯,但是她畢竟是外族。大是大非,我相信徐公子分得清楚。”
徐子陵點了點頭。
正是因為跟著秦至庸讀了書,知道了什麼是大是大非,心裡才糾結。
石青璿繼續說道:“寇仲和徐公子有兄弟情誼,但人各有誌,天下無不散之筵席。以後,你們二人要走的路,肯定不同。就算寇仲離開,有緣,你們自然會再相見。”
古時候,交通不方便。若是相隔千裡,想要相見,會很困難。除非有必要的事情,必須見麵。
否則,分彆的時間一長,情誼就淡了。
遠親不如近鄰,不是一句空話。
…………
石青璿和徐子陵護送孩子們回到學堂,安頓好了他們。
簫聲響起。
簫聲是從竹屋裡傳來,不知道是什麼曲子,但是非常悅耳,好像能升華心靈。
石青璿走進竹屋,見吹簫的人是秦至庸。
石青璿沒有說話,站在旁邊,靜靜地聽著曲子。
一首曲子聽完。
石青璿說道:“先生,這是曲子,竟然可以讓人心情愉悅。我現在感覺功力都有了一些增長。真是不可思議。”
秦至庸說道:“那些孩子剛到學堂,心神未定,我就吹一首曲子,讓他們心神平靜下來。他們明天就要正式開學,若是不能專注,是要出大問題。”
簫聲中帶著心靈之力,對心思單純的孩童們有奇效。秦至庸的曲子還沒有吹完,孩子們就全部進入到了“入定”的狀態。
儘管孩子們的心思比較單純,但是秦至庸一次性讓百人同時達到“入定”的狀態,是非常了不起。說明秦至庸的心靈境界,堪稱超凡入聖。
此種“入定”,是通過外力,並不是真正的入定。
等孩子們清醒過來的時候,就會退出入定的狀態。
就像秦至庸第一次遇到生死威脅的時候,心境入定了,可是威脅接觸,心境就自然退轉,再次回到原來的狀態。
被動入定的效果,其實並不是很好,能主動入定,才可以使得體魄快速增強。
想要真正入定,還需要自己提升心境才行。
不過,讓孩子們提前體驗一下“入定”的狀態,秦至庸覺得還是可以的,有益無害。
秦至庸手一伸,掛在牆上的一支竹簫飛到了手裡。
以秦至庸的武學造詣,擒龍控鶴對於他來說,不過是一種小技巧罷了。算不得什麼神功。
秦至庸說道:“青璿,你做事認真,我交代的工作,你都能完成。非常好。我說過,當你把事情做好,我就給你一支竹簫。現在,這支竹簫歸你了。”
石青璿接過竹簫,心中一喜。竹簫不知道是用什麼竹子做的,有點沉,遇到了危險,可做兵器使用。
竹簫很古樸,像個藝術品,石青璿很喜歡。
石青璿說道:“先生,你教我音律吧。”
秦先生笑著說道:“其實,我並不是很懂音律,會的曲子不多。不過,我對聲音有點研究,可以教你如何控製聲音。”
石青璿驚訝道:“音波功?”
音波功,一般人練不成。
魔門當中有不少奇才,但是練成音波功的人,寥寥無幾。
秦至庸搖頭,說道:“不是音波功。我隻會告訴你什麼是聲音?如何利用聲音。能把聲音利用到什麼程度,就要看你自己的造化。”
…………
安隆再次來到村裡,找到秦至庸。
石青璿給安隆倒好了茶,說道:“安伯伯,這是青璿剛學會的泡茶手法,您嘗嘗,味道是否有些不一樣?”
安隆哈哈一笑,說道:“青璿侄女泡的茶,當然是極好。兩個月不見,青璿侄女的武功竟然精進神速,你爹要是知道,肯定非常高興。當然,這也是秦先生教導得好。”
石青璿放下茶壺,笑著說道:“安伯伯,您和先生慢慢聊,我去做飯。有什麼需要,吩咐我一聲。”
安隆說道:“侄女你去先去忙吧,不用管我這個老家夥。”
石青璿出了竹屋,安隆喝了一口茶,眯著眼睛,臉上的表情很是享受:“好茶。真是好茶啊。”
秦至庸嘴角帶著笑意,沒有說話。
安隆說道:“兩個月的時間,秦先生這裡已是生機勃勃,都快變成世外桃源了。秦先生做的一切,都是為了百姓,安隆是打心眼裡佩服。還有,秦先生居然雇了先天劍客來乾粗活,可真是夠奢侈的啊。”
秦至庸說道:“安掌櫃,無事不登三寶殿,有什麼話,你就直說吧。”
安隆臉上的表情一僵,歎了口氣,說道:“秦先生,我安隆有麻煩了。”
秦至庸說道:“什麼麻煩?安掌櫃可是宗師強者,是天下間最頂尖的高手,誰敢讓你不痛快?”
安隆說道:“一般的人,老夫倒是不怕。可是這次來找我麻煩的人,是魔門的‘陰後’祝玉妍。有人說,祝玉妍是魔門第一強者,又有人說,石之軒是魔門的第一強者。不管他們兩個到底誰是第一強者,總之比我太多就是了。我安隆在武學上也算有點造詣。可是麵對‘陰後’祝玉妍……她真要殺我,我是連逃命的機會都沒有。”
秦至庸默默地聽著。
安隆看了秦至庸一眼,繼續說道:“本來,我和陰後是井水不犯河水。直到半個月前,陰後帶著她的弟子婠婠找到我,逼迫我交出悟道香。悟道香我隻買了十二支,全部都賣出去了。陰後限我一個月的時間,若是拿不出來東西,她就不會對我客氣。走投無路,我隻能厚著臉來求秦先生。”
悟道香,是好東西。對武者來說,更是夢寐以求的至寶。
機緣巧合弄到了一支悟道香,祝玉妍使用了之後,武功修為有了突破的跡象。
祝玉妍欣喜若狂。
若是能將《天魔功》修煉到圓滿的境界,那她祝玉妍不但可以殺了石之軒,以泄心頭之恨,還有望一統魔門,完成當年‘邪帝’向雨田都沒有完成的偉業。
石之軒當年欺騙祝玉妍,令她不能把《天魔功》練至大成。
祝玉妍本來已經放棄,把希望放在了下一代婠婠的身上,培養婠婠,讓她把天魔功練至大成,去找石之軒報仇,統一魔門。
但是悟道香的出現,給了祝玉妍新的希望。
祝玉妍野心極大,心中又充滿了仇恨,心理有些扭曲,就像是個瘋子。被祝玉妍盯上,是一個巨大的麻煩。安隆心有畏懼,很正常。
秦至庸喝了一口茶,說道:“安掌櫃,我說過,製作悟道香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之前的十二支悟道香,已經全部被你蜀東商號吃下。我手裡沒有存貨。你現在讓我去哪裡給你弄悟道香。”
製作悟道香的材料,並不名貴,都是一些普通的藥材。“貴”的是製作工藝。秦至庸之前蜀東商號定下了規矩,半年交一次貨,不能輕易改變。
物以稀為貴。
悟道香之所以珍貴,除了它的功效之外,還有就是它稀少。
秦至庸暫時沒有批量製作悟道香的打算。
安隆站起身來,苦著臉,恭敬道:“還請秦先生務必救救安隆和蜀東商號。”
正在此時。
帶著魅惑的聲音傳來:“安隆,你的悟道香就是在這裡弄到的啊。看來你沒有騙我,你的確沒有悟道香了。”
安隆的臉色頓時大變:“是祝玉妍!”祝玉妍尾隨自己來到這裡,自己居然一點都沒有察覺。
秦至庸端著茶杯,說道:“陰後駕臨,秦至庸有失遠迎,招待不周,還望見諒。陰後,屋裡有好茶,要不要進來喝一杯?”
兩道殘影進入竹屋。
祝玉妍帶著嫡傳弟子婠婠出現。
婠婠赤著腳,精致的臉蛋上帶著好奇,不停地盯著秦至庸看。
隨後,婠婠捂著小嘴,笑著說道:“原來是個瞎子。”
祝玉妍輕聲嗬斥道:“婠婠,不得無禮。”
秦至庸說道:“陰後不用責怪婠婠姑娘。秦某蒙著眼睛,被人誤以為是瞎子,不是一次兩次。秦某已經習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