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至庸今天和樹妖接觸了一次，探知到了她的許多信息，再根據燕赤霞的講述，心中對這個千年樹妖有了一個更加立體的印象。

“道長，你覺得咱兩聯手，能不能降服這樹妖？”秦至庸說道。

燕赤霞思考了一下，搖頭道：“很難。修出元神的妖怪，都很難殺。尤其是樹妖。樹大根深，就是這個道理。我們不知道她的根須觸角已經到了什麼地方。隻要不徹底毀掉她的本體，就沒有多大意義。”

其實，就算消滅了樹妖的本體，隻要元神還在，就不可能真正將其消滅。

樹妖的本體，是一棵古樹，就在蘭若寺。

燕赤霞不是沒有想過將她鏟除，但是一直沒有動手，就是因為做不到。

元神，是一種奇妙的能量信息團，介於真實和虛無之間。就算秦至庸練出了元神，但是他對元神的了解，依然很膚淺。

想要真正破解元神和身體的奧秘，秦至庸的心境和知識儲備都還不夠。

秦至庸點了點頭，如此說來，哪怕是用上奇門遁甲之術，想要徹底消滅樹妖，也是非常困難。

因為不知道樹妖的元神真正隱藏在什麼地方。

妖族凶殘，但是同樣謹慎，善於隱藏，和人不一樣的是，妖族有千萬種，每一種都有特性。不到真正的生死關頭，妖族是不會施展出保命的底牌。

秦至庸說道：“此事看來還得從長計議。”

萬物並育而不相害。

說實話，秦至庸並不想對付樹妖姥姥，可是樹妖要殺人，就絕對不行。

人族和妖族能共存嗎？

秦至庸無論做出多少推演，獲得的結論，都是不可能共存。

人族強者要降妖除魔，妖族把人類當成口糧。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兩者沒有共存的基礎。

除非秦至庸像佛陀那樣，真正認定萬物平等，無論是人殺妖，還是要吃人，都無所謂。

可惜，秦至庸是人，不可能見到妖族吃人而不管。

儒家的學問，就是以“人”為根基。

沒有了人，就沒有了儒家的道。

燕赤霞起身告辭，秦至庸把他送到了縣衙門口。

…………

聶小倩見姥姥臉色蒼白，氣息有些不穩定，說道：“姥姥，您受傷了？”

啪。

姥姥給了聶小倩一記耳光。

聶小倩的表情不敢有絲毫怨言，無緣無故挨打，已經不是第一次。

姥姥打人，需要有理由嗎？

肯定是不需要。

“哼！”姥姥說道，“那秦至庸果然厲害。姥姥我的一個元神分身差點就被他滅了。和秦至庸的一戰，我損失了近五十年的功力。可惡，實在是可惡。”

一個元神分身，當然不是秦至庸的對手。可要是全力出擊，鹿死誰手，就尚未可知。

姥姥活了千年。

人活得越久，就越是膽小惜命，妖同樣如此。

人和妖都是智慧生命，除了身體不一樣，其實元神結構沒什麼不同，都懂得思考。

一樣有七情六欲。

姥姥覺得自己千年大妖，身份高貴，和秦至庸這個低賤的人族同歸於儘，她不願意。

姥姥說道：“小倩，你讀書多，聰明，你可發現秦至庸有什麼弱點沒有？”

聶小倩搖頭說道：“秦至庸幾乎沒有任何破綻。”

無欲則剛。

錢財，權利，美色，對秦至庸都沒什麼吸引力。

秦至庸來郭北縣做縣令，是受了巡撫大人的委托，是來拯救一縣的百姓，不是為了做官。

秦至庸不貪婪，想要找到他的破綻，幾乎不可能。至少聶小倩這個層次的鬼魂，還沒有如此本事。

姥姥說道：“黑山老妖有事情要辦，我這次去，並未見到他。隻要黑山老妖出手，秦至庸和燕赤霞豈有活命的機會？對了小倩，我已經決定，要把你嫁給黑山老妖。”

想要請黑山老妖出手對付秦至庸和燕赤霞，怎麼能不給他一些好處？聶小倩對於姥姥來說，隻是一個棋子，把她賣了，姥姥不覺得有任何問題。

聶小倩心如死灰。

姥姥要把自己嫁給黑山老妖，如何是好啊？

…………

師爺來見秦至庸，說道：“大人，有人來報案。”

秦至庸說道：“那就升堂吧。”

穿上官服，戴上官帽，秦至庸和師爺走到衙門大堂。

一個年輕的書生跪在地上，見到秦至庸立刻說道：“大人，我要報官。通緝犯柳一刀殺人啦。”

秦至庸笑著說道：“彆急，你慢慢說。報案之前，你是不是要先告知本官你是何人？”

年輕的書生說道：“草民寧采臣……”

柳一刀的案子，是秦至庸親自審理，嫌疑犯柳一刀早就被抓。五天前柳一刀已經被押往京城。

秦至庸說道：“柳一刀的案子已經結了。”

說完，秦至庸看了師爺一眼。柳一刀的案子都結了，張貼的通緝令還沒有撤銷？

寧采臣不死心，說道：“大人，我想你們一定是抓錯了人。我是親眼看到柳一刀殺了一個女人。案發現場就在蘭若寺！”

蘭若寺？據說蘭若寺經常鬨鬼。

師爺和衙役們都一陣驚慌。

啪。

秦至庸拍了一下驚堂木，說道：“大白天的，你們怕什麼呢？身為朝廷官吏，豈可自亂陣腳？”

秦至庸的話，帶著鎮魂定神的作用，師爺和衙役們果然都安定了下來。

秦至庸看了寧采臣一眼，說道：“柳一刀的案子，是證據確鑿，不是冤案。據本官所知，蘭若寺已經荒廢了近百年，早就沒有人居住。嗯，不對，還有一個人住在那裡。他不會輕易殺人。”

蘭若寺的妖怪和孤魂野鬼不少，但是人類，隻有燕赤霞一個是住在那裡。

寧采臣有些焦急，自己說的話，為什麼縣令大人就是不信呢？

“大人，柳一刀殺人，是草民親眼所見。要是大人不相信，可以和草民一起去蘭若寺看個究竟。”寧采臣高聲說道。

秦至庸點頭道：“好，那本官就陪你走一趟蘭若寺！”

師爺說道：“大人，要不要多帶幾個人去？”

秦至庸說道：“帶那麼多人去乾什麼？可彆到時候還要本官來保護他們。”

一把提起寧采臣，秦至庸瞬間消失在了縣衙。

………………

不到十個呼吸時間。

秦至庸對寧采臣說道：“蘭若寺到了。”

寧采臣震驚道：“這……就到了？”

定了定神，寧采臣看著周圍的環境，的確是蘭若寺無疑。

燕赤霞從荒廢的寺院裡走出來，說道：“秦大人，你是來查貧道殺人的案子嗎？”

寧采臣去報官，燕赤霞是知道的。秦至庸為人正直，武藝高強，燕赤霞就沒有跟著寧采臣一起去縣衙。因為他知道寧采臣不會吃虧。

寧采臣見到燕赤霞，立刻躲到了秦至庸的身後，說道：“大人，他就是柳一刀。就是他殺了人！”

燕赤霞看了寧采臣一眼：“你小子能坐懷不亂，算是個人物。貧道倒是挺欣賞你。昨晚你和一個女鬼相處了一夜而不知自。要不是貧道出手，你小子早就被鬼怪吸乾了陽氣而死。”

寧采臣心存正義，隻是懦弱了點，但是他的確是個好人。

秦至庸點頭道：“本官相信道長不會殺人。寧采臣，你我就在蘭若寺住一晚，看看夜間到底是什麼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