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穆給了連晉一千人馬,可是連晉再次出城追趕鄒衍的車隊,卻發現鄒衍他們消失了蹤跡。
直到鄒衍和琴清在楚國現身的消息傳回邯鄲,趙穆才知道,自己徹底失去了抓捕朱姬的機會。
目前,可沒有什麼“引渡條例”。
想要到楚國抓人,難度不是一般的大。
不過,讓趙穆慶幸的是,隻是朱姬跑掉了,“嬴政”還在質子府。
連晉沒有把事情辦好,在巨鹿侯府遭到打壓,地位一落千丈。他現在隻相當於一個普通的門客,再也不能享受榮華富貴。
心理不平衡,讓連晉起了另謀出路的想法。
…………
趙盤走了,秦至庸的小院冷清了很多。
善柔正在院子裡和秦至庸對練。
善柔手持長劍,秦至庸赤手空拳。
秦至庸手指輕輕一彈,把善柔的劍蕩開:“你不要怕傷著我。儘情發揮,將你的劍術和體力,全力施展出來。”
善柔以為自己達到了“人劍合一”的境界,殺傷力大增,怕傷到了秦至庸。
其實她想多了。
以秦至庸的身體防禦力,就算站著不動,她的劍都傷不了他分毫。
善柔點頭道:“先生,那你要小心了。”
善柔的身法和劍術的配合,算得上十分協調,畢竟已經到了人劍合一。要是不協調,才不正常。
可是光協調了,還不行。
還需要強橫的力量來駕馭長劍。
千狠萬狠,力是根本。
再高明的劍術,力量不足,施展出來也不過是舞劍,不能克敵。
施展劍術,精氣神都要調動起來,全神貫注刺出一劍,消耗是非常大。
善柔隻是出了六劍,就氣喘籲籲,心跳加快,有些力竭。
秦至庸說道:“停下吧。你的劍術技藝很純熟了。可是你還沒能領悟劍意。”
想要練出劍意,必須要心中有“道”。
善柔到底還是缺少了一些底蘊。
“善柔你現在的力量增強了不少,是一個名副其實的劍術宗師了。你在曹秋道麵前,應該可以逃命。”秦至庸說道,“修煉劍意的方法,我已經和你說清楚。你什麼時候領悟了劍意,就算在劍道上入了門。到了那時,你就不用再怕曹秋道。”
鏘。
善柔長劍入鞘,說道:“先生,你是不是要離開邯鄲了?”
秦至庸點頭:“是該離開了。我來趙國的事情,早就辦完。要不是怕曹秋道和趙平為難你,我早就走了。你現在的實力,可以獨當一麵,不用再讓我護著。我留在這裡,沒什麼意義。”
秦至庸沒有想到善柔進步得如此之快。再過一段時間,她的心境說不定就能入定。
早知如此,秦至庸就會讓朱姬和趙盤再等一等,不用提前跟著鄒衍離開邯鄲。
秦至庸會直接送他們去秦國。
朱姬跟著鄒衍繞了一圈,怕是還要比秦至庸晚到秦國。
善柔目光帶著一些不舍:“先生,我會儘快成為趙國墨家的巨子。之後我就回齊國,隻要接管了齊國的墨者行會,大事可定。”
齊國、趙國、楚國,這三個諸侯國的墨家實力最強。
如何統一墨家,善柔心中有了計劃。
秦至庸說道:“做事情,不要急功近利。對了,墨家的矩子令在項少龍的手裡,下次你見到他,可以把矩子令要回來。有了矩子令在手,你號令天下墨者就會容易很多。我此去秦國,就居住在鹹陽。以後你有了什麼困難,可以寫信給我。”
…………
趙雅本來是要跟著項少龍和趙倩一起去魏國,可是因為趙盤的離開,她最近的情緒一直比較低落。
去魏國的計劃就擱淺了。
府邸裡的人很多。
丫環,家丁,管家,都在各司其職,和平時沒什麼兩樣。可是趙雅的心中覺得特彆孤單,因為兒子趙盤離開了自己。
當時,趙雅得知了秦至庸、烏應元、項少龍等人要讓趙盤冒名頂替嬴政的計劃,直接被嚇呆。
這個計劃,實在是太瘋狂。
可是冷靜下來之後,趙雅就心動了。
趙盤成為了嬴政,那麼以後他就有可能成為秦國的太子,甚至做秦國的大王。
趙雅抵擋不了這個誘惑。
哪怕以後趙盤不能再認自己這個娘親,趙雅都願意把他推上秦國大王的位置。
趙盤離開了趙國,趙雅就喜歡一個坐著靜靜地發呆。
貼身丫環走到趙雅的身邊,輕聲說道:“夫人,秦先生來訪。”
趙雅回過神來,欣喜道:“秦先生來了?快,快請。不,還是我親自去迎接的好。”
貼身丫環說道:“秦先生已經到了客廳。”
趙雅說道:“那我現在就去見先生。”
來到客廳。
趙雅立刻向秦至庸行禮:“趙雅見過先生。”
秦至庸說道:“夫人不必多禮。秦某此次來,是向夫人辭行的。我準備離開趙國了。”
趙雅說道:“先生要走?”
秦至庸點頭道:“該走了。”
趙雅立刻問道:“不知先生準備去哪裡?”
秦至庸是趙盤的老師,他要是離開了趙國,趙雅以後想要知道兒子的消息,怕是更加困難。
秦至庸說道:“我打算去秦國。”
趙雅渾身一震,說道:“先生去秦國,不知先生可否帶著我一起去?”
趙雅心中隻有兒子。
兒子走了,她的心就走了。
邯鄲城繁華,她是趙王的妹妹,可是趙國邯鄲,已經沒有了讓她留戀的地方。
趙雅想要離兒子近一些,最好是能親眼看著兒子將來登基成為秦國的大王。那樣她就死而無憾了。
趙雅怕秦至庸不答應,立刻說道:“請先生放心,到了秦國,我絕不會去見盤兒。隻要先生給我安頓一個住處,讓我能看見鹹陽城就好。”
秦至庸說道:“既然夫人能放下趙國的榮華富貴,那麼我就帶你去鹹陽。不過,希望夫人你記住自己的話,以後不可輕易去見趙盤,否則,一旦趙盤的身世露出了破綻,可就是捅破天的大事兒。”
母子不能相見,是一件殘忍的事情。
有舍有得。
趙盤想要成為嬴政,想要做秦王,想要一統華夏做秦始皇,就必須舍棄一些東西。
三天後。
秦至庸駕著一輛簡陋的馬車出了邯鄲城。
趙雅身穿粗布麻衣,不施粉黛,坐在馬車上。此刻的趙雅,不再是趙國的雅夫人,不再擁有榮華富貴,她隻是一個想要離兒子近一些的普通婦人。
趙雅揭開馬車的竹簾,望著邯鄲城的城牆。
此去,有生之年,再也不會回來了。
秦至庸平靜地說道:“夫人要是心有猶豫,舍不得離開邯鄲,我可以把你送回去。”
趙雅放下了竹簾,堅定說道:“邯鄲城雖好,但還是兒子更重要。”
秦至庸微微一笑,揚了一下馬鞭,說道:“那就去秦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