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比煽情你們都是渣(流逝的風加更)(1 / 1)

從1983開始 睡覺會變白 1664 字 2個月前

“哈哈哈哈!”

“哎喲,可逗死我了!”

“這小品不錯啊!”

京郊的村子裡,富戶家已經擠了滿滿一屋子,樂的前仰後合。空氣不流通,都有點悶熱了,可誰也不願離開,連窗台上都坐了幾個。

“陳嬸兒,你在哪兒呢?怎麼沒瞧見啊?”

“還,還沒到呢。”

“啥時候到啊,咱們村好容易出個上電視的。”

“快了,就在這後麵。”

女人忽地一指,鄉親們齊齊看去,隻見小品過後,並未開始下一個節目。

女主持人坐在了一張圓桌旁,笑道:“剛才這位朋友樂的眼淚都出來了,但大家可能不知道,這個小品是根據真人真事改編的……我旁邊的三位,就是剛才上台的演員,讓他們先自我介紹一下。”

“大家好,我叫胡亞傑,在《便衣警察》裡飾演周誌明。”

“大家好,我叫伍玉娟,在《便衣警察》中飾演施肖萌。”

“確實是根據真人真事改編的,我們還拜訪過當事人,他也在現場……”

介紹過後,胡亞傑站起身,從另一桌請出一位小夥子。

主持人湊過去,“喲,這就是當事人啊,請問您的職業真是警察麼?”

“我是東城分局朝陽門派出所的一名治安警!”

小夥子啪的一個敬禮。

“那你來說說,當時是什麼情況?”

“我那天就在路上,看的一個小偷在行竊。他偽裝的特彆好,但我一眼就看出來了,他肩膀是這樣的……”

小夥子講解著小偷的特點,模仿的活靈活現。

“剛才在小品裡,那姑娘願意繼續接觸下去,那現實中結果怎麼樣?”主持人問。

“呃……”

小夥子不太好意思,忽地伸出手,拉起一個原本像觀眾的姑娘:“我們準備結婚了!”

“哇哦!”

“嘩嘩嘩!”

“嘩嘩嘩!”

刹時間,全場掌聲如潮,電視機內外的人都在驚訝。

因為一開始,他自己站起來,還以為就一個人,現在猛地一遞進,“我們要結婚了!”

這種戲劇化的,又十分真實的美好,非常能引起大家共鳴。連帶著小品的餘音,氣氛頓時達到了第一個高潮。

“警察是跟我們生活密不可分的一份職業,像馬路上有交通警,街坊鄰裡有治安警……剛才你們提到《便衣警察》,我想問問這是你們準備的節目麼?”

主持人又回到劇組的圓桌旁,鏡頭掃一圈,林汝為、鄭小龍、趙寶鋼、馮褲子、許非、劉煥等人全在。

下麵便是簡單介紹這部劇集,每人有個特寫。

輪到最後一位,“這位雖然不是《便衣警察》劇組成員,但我們也非常熟悉,《重整河山待後生》的演唱者,駱玉笙先生。”

“嘩嘩嘩!”

駱先生相當著名,現場不少人探頭探腦的觀瞧。

“《四世同堂》的導演也是林汝為,我非常感謝林導演,讓我來唱這首歌,我覺得非常有意義。”

“那您現場唱兩句吧,大家想不想聽?”

“想!”

“嘩嘩嘩!”

又一陣掌聲過後,駱玉笙七十出頭了,身體不大好,氣息卻很足,一張口:

“千裡刀光影,愁恨燃九城!”

蒼涼大氣,悲壯激昂,這才叫開口跪!

觀眾的心氣一下子被拔起來,正勁勁的往下聽,結果沒了。

“您就唱兩句啊,我們還沒聽過癮呢!”

主持人開始帶節奏,烘托氣氛,隨後林汝為打圓場,

“老先生身體不適,彆難為人家了。我們《便衣警察》的主題曲也不亞於《四世同堂》,這位就是演唱者劉煥。”

“劉煥是吧,那你給我們唱兩句。”

“嗯,可以。”

大腦袋短脖子醞釀了一下,直接來高潮:“金色盾牌,熱血鑄就,危難之處顯身手,顯身手……”

“啊?也完啦?”

主持人這次沒表演,“哎喲,你們一個兩個的,聽的我們心癢癢。”

“再唱就暴露了,等我們劇播出的時候,大家都去看,自然就聽到這歌了。”林汝為笑道。

“好吧,請大家關注我們的《便衣警察》!”

這趴結束,主持人一轉身,繼續串場:“其實不光是警察,各行各業都非常辛苦,尤其一些特殊崗位,連過年都回不了家……我們今天就請到了一位母親……”

“哎,陳嬸兒出來了!”

“快看快看!”

“還真是啊!”

屋子裡瞬間沸騰,紛紛指著電視機,生怕彆人不知道。

女人看著屏幕裡的自己,仍然不敢相信,笨手笨腳,支支吾吾,還得靠主持人順下去。

“她獨自把孩子拉扯大,現在兒子是名邊防戰士,幾年沒回家了……我們有幸聯係到部隊,部隊今年剛好有個關懷政策,每人可以打三十秒的長途電話,給家裡報個平安……就在我們今天晚會現場,大家一起來等待這個電話。”

一部電話機拿到桌麵上,全場鴉雀無聲,觀眾代入感十足。

“叮鈴鈴!”

“叮鈴鈴!”

不多時,鈴聲響了,原本很緊張的女人蹭的站起身,一手抄起話筒。

“喂?喂?”

“是小升麼……”

設備落後,還沒有那種能讓全場聽到的條件,但就是這個四十多歲,頭發卻已花白的女人,此刻又慢慢坐下,上半身伏著,另一隻手緊緊把著桌沿。

“你在部隊怎麼樣啊?累不累,吃的飽麼……”

“我好啊,都好。”

“過年了,你不用惦記我,我,喂喂……”

“小升……你,你再說句話啊……喂……嗚嗚……你再說句話啊……”

畫麵一轉,開始放一段錄像。

首都的各行各業,尤其那些過年不能回家的,就在他們工作現場,吵雜,混亂,樸實,誠懇,最後在醫院裡,一個女醫生麵對鏡頭。

“呃,我是名外科大夫,我想對我愛人說幾句。

就是,就是挺對不起他的。我去年就沒回家,今年本來說好了,結果也沒有。一直以來,都是他為這個家庭付出很多,特彆有了孩子以後,更多的是他在承擔這個對孩子的責任……我就是,就是覺得對不住……”

“嗚嗚……嗚嗚……”

村子裡,一屋子人都在哭。女人們個個在抹眼淚,老爺們也忍不住,眼睛通紅通紅。那位母親上氣不接下氣,腰都抬不起來。

一戶普通的樓房裡,沙發上,男人抱著孩子悄悄抹了抹眼角。孩子不懂事,指著電視一個勁喊媽。

而與此同時,千萬個家庭,千萬個感同身受的觀眾,都在為之動容……

這一段,直接引爆了京城的老百姓!若是有實時收視率顯示,必會驚掉所有人的下巴。

人類情感是共通的。

後世一說起這些,都嚷嚷集體主義滾蛋,我們要人性關懷。

沒錯,應該講人性關懷,人家老母親臥病在床,媳婦要生孩子,憑什麼不能回去啊?但是,彆忘了確實有一些特殊崗位,邊防、科研人員、環衛工、消防員、緝毒警察等等。

他們不僅在為崗位做貢獻,更多的為這個社會,包括你在內的一分子做奉獻。

“服了!服了!”

馮褲子搓著大腿,興奮又感動,像隻馬猴一樣躁動。

趙寶鋼翹起大拇指,“許老師,您絕對這個!”

鄭小龍揉了揉眼睛,想的更深,“你說這些東西,是真還是假?”

“不能用真假定論,你說是假的麼?母親想念孩子,肯定不是。那你說是真的麼?也不完全對,畢竟在鏡頭前,當著這麼多人。

我覺得這就是電視節目最突出的一個特征,它用一種程式化的東西,來表達人的感情,無謂真假。”許非道。

“……”

鄭小龍、劉迪等人紛紛側目,跟著紛紛點頭,精辟之語。

…………

央視大樓內,隻要在看電視的,皆是靜寂無聲。

會議室早就沒動靜了,震驚,還有點發慌。自己雖然舞台大,人多,明星厲害,節目也不錯,但真能比得過麼?

鄧在君盯著屏幕,臉上各種表情擰在一起,顯得十分古怪。她萬萬沒想到,晚會居然可以這麼做!!!

“導演,有電話找。”

外麵忽然衝進來一位,“台長的。”

鄧在君一怔,去隔壁屋子接聽,“喂,王台長。”

“看了,正看著呢。”

“好,非常好。我們可借鑒不了,明天就播出了,臨時找人也沒時間啊。”

“嗯,好了,再見。”

她掛了電話,還沒走到會議室,那人又追上來,“電話!”

“還有電話?”

“有,有!”

那人更加謹慎,指了指天花板。

鄧在君深呼吸了幾口氣,再次接起,“喂?”

“小鄧啊,京台春晚搞的不錯嘛,你看了沒有?”

“看了,我們台長剛給我打完電話。”

“嗬嗬,看來他比我心急嘛,不過也沒什麼,我就是說一下。這種形式非常好,既貼近老百姓的生活,又能拔高主題。

你們下次再搞節目,完全可以借鑒一下……”

“嗯嗯,好,您老保重身體。”

鄧在君回到辦公室,見屏幕裡已經換了歌舞,幾名同事全然沒了心思,嚴肅中帶著幾分忐忑。

她坐下緩了緩,忽問:“京台導演是誰?”

“聽說是劉迪一手策劃的。”

“劉迪?”

鄧在君搖搖頭,“不對,那人我認識,他沒這本事。”

“去打聽打聽,誰搞的這台晚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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