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七章 哪個是我兒媳婦兒啊(1 / 1)

從1983開始 睡覺會變白 1811 字 2個月前

她來了,她來了,張桂琴帶著滿滿的熱情和視察工(hou)作(gong)的決心來到百花胡同了!

今兒一早,大太陽地兒,連喜鵲都在巷口老樹上叫。

許非馱著老母親從火車站回來,先去居委會認了個臉兒,畢竟要常住,然後才到自家院子。

“吱呀”門一開,脆生生的兩聲招呼:

“嬸兒!”

“阿姨!”

“哎哎……”

張桂琴就覺眼前一亮,小院幽靜古舊,翠綠的葫蘆架下,倆個大姑娘站起身,跟畫裡走出來似的。

她斜了兒子一眼:你小子會享受……啊呸,你小子太不是東西了!

張儷之前見過,小旭更不用說,寒暄幾句,倆人倒也沒太明顯,繼續在那裡坐著。

而老媽進正房放行李,見窗明幾淨,一塵不染,頗為滿意,問:“不說還有小沈兩口子麼?”

“他們晚上才回來。你在火車上沒吃好飯吧,正好先吃點。你就住我這屋,我在書房湊合湊合。”

許非領著老媽進廚房,親手給盛了一碗高粱米水飯,又端上一盤大豆腐,一碗雞蛋醬,一些時令蔬菜。

“嗯,這個好!”

張桂琴洗洗手,笑道:“我還真怕你整點大魚大肉,你可不知道那火車裡,全是臭腳丫子味。還有個小孩拉……”

“停停停!”

許非連忙打住,“本來張儷想做的,我說你不能吃,整點家常最好,小旭就買了塊豆腐。”

“哦,那倒是,怎麼說也是我看著長大的。”

老媽夾了根蘿卜纓子,蘸上醬,一口塞進嘴裡,又扒了口高粱米飯,一臉滿足。

她吃了大半碗,肚子有了底,問:“你們平時都張儷做飯啊?”

“嗯,我們也不會。”

“不會就學啊,人家是租房子,又不是給你當保姆,你好意思?”

“我每次都洗碗的。”

“哦,分工明確那還成。”

張桂琴又盛了一碗,道:“餛飩店先讓你爸看著,等柔柔練出來,我準備雇她當掌櫃的,咱們也能鬆快鬆快。還有你那個服裝店,反正我不懂,你叫我過來我就過來,幫你看看門啥的。”

“你就是替我注冊個名,然後管賬。咱們這幾天先辦暫住證,跟著注冊,我過段又開始忙,裝修什麼的你跟那倆丫頭盯一盯。”

“她倆算幫你忙還是怎麼的?”

“算合夥吧,弄了些帽子、襪子,我們一塊賣。”

“哦。”

張桂琴有數了,錢的事,無論多親都得整明白。

她吃了早飯,去澡堂洗了澡,坐火車挺累的,乾脆又睡了個午覺。

九月份秋高氣爽,晌午不冷不熱,最適合睡覺。老媽躺在正屋,窗簾略微拉上,睡得這叫一飽,醒來時精神抖擻,一看鐘三點半了。

“小非?小非?”

張桂琴喊了兩聲沒動靜,出去一瞧空空蕩蕩,隻張儷坐在葫蘆架下自己手談。

“阿姨,他去單位了,挺晚才能回來。”

“那小旭呢?”

“她去店裡了,在西單那邊。正好我要去西單菜市場,您跟我一塊兒?”

“行啊,那走吧!”

張桂琴笑笑,兒子和小旭都不在,這是專門留下來等自己呢,免得醒來尷尬。

於是乎,張儷馱著張阿姨奔西單……哎,倆人還是本家,你說這不巧了麼?

想上次見麵,還是去年春節老兩口來京,匆匆吃了頓飯。但這會可不忙,她坐在後座,細細打量著姑娘。

身高跟小旭差不多,體型苗條,卻又很有肉感,穿著白襯衣,牛仔褲,頭發紮起來,屁股不小。

很軟,很柔,很穩的樣子。

自行車過靈境胡同,再往前一走,就到了北口。店鋪在西北角,那家婚慶商店照例紅火,客人進進出出,不時往隔壁瞅一眼。

張桂琴進去,裡麵滿是灰塵木屑,到處都是裝修用的材料。五六個人叮叮當當,各種忙活。

陳小旭也是一條牛仔褲,紅襯衣,立在中間指揮,“這裡做試衣間,隔出三個,要高出人頭,不然就被偷看了,明白麼?”

“俺,俺明白。”

對麵是個小夥子,衣衫破舊,緊張的不得了。

這些木匠和瓦匠,都是郊區同村的,價格便宜。他們文化低,可能看不懂《紅樓夢》,但起碼知道這是林黛玉,大明星。

陳小旭囑咐完,一扭頭,笑道:“嬸兒睡醒了?我以為得晚上呢。”

“這話說的,讓你媽聽見都得揍你。”

張桂琴跟她就太熟了,在陳總的陪同下視察了一遍店鋪,驚訝道:“都是你弄的?”

“我們倆弄的。”小旭攬過張儷。

“唉,不簡單啊!想你在家的時候,一天連門都不出,還是出來闖一闖好。”

張桂琴心中感歎,又轉了轉,問:“西單菜市場在哪兒?”

“往裡走一段就是,不用過馬路。”

“哦,那你們忙,今天晚上我做飯,嘗嘗我的手藝。”

“那怎麼行啊?我陪您去吧。”張儷忙道。

“我又不是老太君,跑這享福來了?聽我的,我自己去。”

張桂琴出門了。

倆人互相看了看,隻得繼續工作。

這屋子頗大,200平米左右,給了許非足夠設計的空間。

他很想要那種層次感,所以加了一層台階,做完之後從門口看過去,會有那種高洋寬闊的氣派。

店鋪走精品路線,自己設計自己賣。倆妹子大體上按圖裝修,某些細處又自由發揮,已經很得心應手。

不一會,張桂琴買完菜,在門口瞧了瞧,道:“車子我騎一輛,你們晚上回來吃飯。”

“啊?”

張儷趕緊跑出去,人家已經走了。

她撓撓頭,這位阿姨很有主意啊,不太好哄的亞子。

…………

夜,小院。

飯廳裡,屏蔽許久的吳小東和沈霖終於上線,六個人圍成一桌,全是張桂琴的手藝。

吳小東端著杯子站起來,道:“那個我作為許非的朋友,說兩句啊。今天嬸子過來視察工作,我們可謂翹首以盼。

許老師在交朋友上,絕對沒的說。他的事,就是我們的事,他的媽,就是我們的媽。以後您一句話,我們在所不辭。來,咱們以茶代酒,敬嬸子一杯。”

張桂琴晃晃杯子,笑道:“其實我能喝點,看你們不喝,我也沒好意思。”

“哎喲,您也不早說……沈霖,你帶回來那瓶酒呢?”

“這呢這呢。”

沈霖拿過來一個盒子,“我去鳳翔演出,人家送的,說是什麼名品,我也不懂。”

“西鳳酒?不錯啊。”

許非看了看,始終懷疑,“媽,你真喝啊?”

“喝點沒事。”

“那在家你怎麼不喝?”

“你爸成天跟酒蒙子似的,我再喝成什麼了?”

張桂琴年輕時跟著歌舞團走南闖北,也見過世麵,歲數大才變溫和。

這會把酒一開,起身道:“許非自己在京城,連個親戚都沒有,都靠你們這些朋友幫襯,我先敬你們一杯。”

說著,她先給沈霖倒,剛薄薄一層底,沈霖忙喊停。

然後是陳小旭。

“你這丫頭身子弱,就彆喝了。”

“今兒冷,我喝點暖一暖。”

小旭捧著杯子,也接了薄薄一層。

跟著給張儷倒,可能沒掌握好,嘩啦一下進去小半杯。

“……”

張儷吞了吞口水,就這也沒說個拒絕。

“給人倒那麼多乾嘛?”

許非拿起她的酒,勻進自己杯裡,剩的跟陳小旭差不多。

張桂琴自己也倒了一點,然後許非和吳小東平分。

“當!”

幾人碰了碰,兩位男同誌都是半杯下去,張桂琴乾了,然後沈霖也乾了。

陳小旭稍抿一口,低估了酒精度數,略略略直吐舌頭。

張儷酒量不好,可見張桂琴乾了,咬了咬嘴唇強喝了一大口,立馬就覺一股辛辣在腸胃中翻滾,混了口茶水才壓下去。

許非見她尚算無事,扭頭問:“你還喝麼?”

“太辣了!”

陳小旭手一翻,直接倒了進去。

“……”

張桂琴瞧了瞧,笑道:“來,吃菜,吃菜!”

一頓微妙的晚飯,就在微妙的氣氛中進行著,直至結束。

飯後,許非和吳小東在廚房收拾。張阿姨帶著倆姑娘外加一個自動隱身的,坐在院子裡閒聊。

“我來之前,你媽千叮萬囑的,就怕你少塊肉啊。我說那也跟我閨女似的,你就放心吧。”

張桂琴握著陳小旭的手,笑道:“不是我說啥,你媽死腦筋,轉不過來彎,現在還想讓你回去呢。

回去乾嘛啊?我一開始也舍不得許非,現在想明白了,在京城才有大發展,特彆是自己有本事的,千萬彆在小地方悶著。

你從小到大也是個出挑的,這把算走對了。”

她又轉向另一邊,“那個,我叫你小儷吧,你家是四川的?”

“嗯,在成都。”

“父母做什麼工作?”

“在市政府上班。”

“那是好家庭,怪不得一看就斯斯文文。聽許非說,你畫畫的好?”

“還,還可以,就從小學的。”

“屋裡有沒有,我看看。”

“呃……”

張儷隻得進屋,不好意思的奉上幾張水墨畫。

張桂琴捧在手裡,大為意外,“我雖說不太懂吧,但能看出來就是好,感覺就對。”

“她字也好,慧外秀中的,快去拿點字來瞧瞧。”

陳小旭笑著趕人。

“你再說,我就拿你的字來瞧。”

張儷要擰她的臉,小旭連忙躲進嬸子背後。張桂琴拍了拍她,笑道:“你就是太皮,看看人家才叫大家閨秀。”

“我才沒皮呢。”

“沒皮你跟著許非打架去,有小姑娘打架的麼?”

“那都多大點的事兒了!”

“……”

沈霖索性下線了。

夜已深沉,張桂琴跟倆姑娘聊了好一會,竟也不知如何是好。

在爹娘心裡,自家孩子都是最棒的,何況許非還真的棒。

所以她看人的眼光一向很高,首先人品要好,然後模樣好,身段好,跟兒子能聊到一起,雙方真心對待,最好本身也有點追求,彆當家庭婦女。

這條件不低了吧?

結果老母親瞅了半天,愣是沒分出來。

(店名再想想,我要那種簡潔化的洋氣,曼莎、伊蓮、羅萊之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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