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稟太後,蘭郡王與王妃到。”
那邊祖孫倆的互動被中斷,李南風也往門口看去,玉樹臨風的蘭郡王先進來,到了門內站了站,等郡王妃也進來了才一道上前。
給太皇太後行禮,又跟李夫人相互見過。
蘭郡王是隻有爵位沒有實職的皇族,身份夠高,但在李夫人這個堂姐麵前還是要低調些。
李南風走過去喚“舅舅”,蘭郡王笑著問郡王妃拿了對玉鐲子出來給她當壓歲錢:“藍姐兒這麼大了,你都不上我們家去,我那兒有很多好玩的,也不能給你。倒是你哥哥還常往我那兒坐坐。”
郡王妃也笑道:“是啊,我都還是年初在家才進京那會兒見的南風,這都又快一年了。”
蘭郡王妃是在嘉興時就許配給了蘭郡王,人很和氣,也長得美,可惜就是福薄,看見她,李南風又想起之前晏衡說蘭郡王妃薨時,她姨母錦陽郡主到了京師,還去求見過李夫人,卻沒見成。
“這丫頭都被她母親拘老實了,話也不敢說了。”
太皇太後笑道。
李南風也笑了:“太皇太後明鑒,我隻是覺得好久沒見到舅舅舅母,又精神了,忍不住多看了兩眼,忘了回話。”
大夥都笑起來,李夫人也緩了神色。
外頭道:“靖王來了。”
蘭郡王夫婦便又起身,迎向的跨門進來的靖王府眾人。今日來的齊,一府五人都到了,就差個晏馳。
老太後問起,沈側妃道:“馳哥兒近日咳嗽,怕過了病氣進宮,故而沒讓他來。改日等他好了,再專程給太皇太後請安。”
老太後倒沒計較,留著大夥坐下說話。
晏衡看了李南風,李南風也看了他一眼,將滿十四歲的他今兒倒人模狗樣的。
晏衡也覺得這婆娘穿起華服來跟日後的她有了幾分相似。
靖王與蘭郡王寒暄了幾句,便領著晏弘晏衡告退去前麵大殿。留下便都是女眷了,話沒說幾句,漸漸又有官眷進來。
今日這場宮宴是犒賞宴,也是群臣跟皇帝的辭歲宴,白天的正宴人很少,很正經,很莊重,甚至還有點枯燥,因為哪怕是吃頓飯,也規矩挺多。
讓人能放鬆的是晚上在正宮東麵的壽康宮的晚宴。說是晚宴,其實也隻是宮內四處擺些點心小食,平日裡難以得見的食物都能在這兒見著。
可是太皇太後不會出來,皇帝和大臣在前殿,整個氣氛會很輕鬆,到時候還會有教坊司在西邊戲樓裡登台唱戲。因此,獲準進宮的官眷比日間正宴要廣。
奉旨可入宮的官眷們早在下晌就已經交牌子進來。李南風在壽寧宮裡陪老太後一道用的小年飯,飯後她找到李舒,便就尋個位置打算看戲。
李舒卻戳戳她,指著廡廊下坐著的三四個年輕姑娘說道:“你看,姚家表姑娘也來了。”
李南風注目而視,隻見那四個人果然不就是何瑜與姚家姐妹麼,同在另一位是梁誠的姐姐,梁蓉。
自從何瑜跟李摯見過麵後,李南風這還是頭一回見著她呢。
按理說何瑜是何家的人,沒資格進來,但誰也擋不住她有個戰功赫赫的外祖父,就這麼個外孫女,想帶進來見見世麵,皇帝也不會不給情麵。
畢竟,什麼出身不要緊,要緊的還是要看站在你背後的人是誰。
何瑜她們也看到她們了。
姚馨之在她耳邊道:“刁難你的那個千金又來了。”
語氣輕鬆但帶著點揶揄,前番李南風到姚家尋何瑜的事,姚馨之自然是知道了。
“彆這麼說。”何瑜看了她一眼,又遠遠朝李南風看去。
她並不認為李南風上回找她是為了刁難她,但是綢緞鋪那一樁——綢緞鋪裡,她一再地被掌櫃的拖延時間也許還沒有生疑,但是在看到李摯說替李南風來取綢緞之後,她恍然間就意識到了點什麼。
也許掌櫃的拖延她,是李南風有意如此?
但她又覺得不至於,李南風隻有這麼一個哥哥,她就算年紀小,也不可能不知道他哥不是一般身份,她為什麼要這麼做?
所以在回應李摯的搭訕時她起初是警覺的,後來看李摯應接坦蕩,她這才卸下防備。
今兒在這裡遇見她,屬意料之外,又屬情理之中。
回想起上次她送的那兩隻筆,覺得怎麼著也應該上前打個招呼。
李南風和李舒是不必主動上前的,打算往偏殿裡坐著吃茶去。
李舒道:“她若不來打招呼,那隻能說明這姑娘被你弄怕了。”
李南風笑而未語,剛轉了身,何瑜就在身後喊起來了:“南風姑娘請留步。”
李南風轉身:“何姑娘好。”
何瑜笑道:“好久不見。”也跟李舒打了個招呼。
後邊姚韻之原本是想自己過來的,不想何瑜去了,便撅嘴道:“怎麼哪兒都有她!都說她老實本份,我怎麼沒看出來呢?”
梁蓉見著她們言笑晏晏,也道:“都說你們家瑜姐兒圓融,原來也是看人下菜碟!”
姚馨之看了她一眼,道:“蓉姑娘這話錯了,人家李姑娘都專程來拜訪過我們瑜姐兒,去打個招呼多正常,怎麼就成了看人下菜碟?難不成咱們端著個架子當作沒看見,倒是好的?”
又輕斥著姚韻之:“一天到晚就你話多。”
梁蓉撇嘴笑著,不吭聲了。
姚韻之不服氣,起身走了過去。
“南風姑娘!”
李南風要說的話被打斷,衝她點了點頭。
這下巴才剛點下去呢,忽然間一人衝了進來,飛快去了東麵側殿。動作來得這樣急切,連李南風都凝眉看了過去。
“好像是我們姚家的人,出了什麼事?”何瑜邊說邊跟李南風頷了頷首致意,隨後帶著丫鬟去了東邊。
李南風頓了下也招呼李舒跟了上去。
東麵是片小花園,劃給了臣子們今日消遣去處,子弟們此刻都在園子那頭呆著。
姑娘們不好隨便過門,便站在門下張望,一會兒就見著姚淩大步衝出門了,臉上帶著驚色,他素日性子就粗,此刻全然表現了出來!
“去備馬,再去稟報一聲太太!”
李南風一看這情形愣了,見那邊又有人匆匆出來,細看還是李摯!便跨門走過去:“發生什麼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