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王倒黴催的又得了皇帝賜蒜頭,還不知得賜到什麼時候,護駕到承天門下時簡直都快癱成死人了。
晏衡機靈地避開他爹,進了府就回房了,剛進門晏弘竟就來了,問及李家情況,原來他也關心著這事。
晏衡把來龍去脈說了,晏弘也吃了一驚:“可是當初劉坤欺負過那位袁娘子?”當初為了幫他們姑侄,晏衡還求他去跟靖王告這個狀來著!
“可不就是她!”
晏弘感慨了一番這緣份,得知有險無凶便也就回去了。
晏衡想想這混亂的一日,自懷裡掏出那遝銀票來在手心甩了甩,挑眉又收進了銅匣。
可惜宮裡隻有一個皇子,太子也隻有一個娘,要是多來幾個,這銀子豈非嘩嘩地就來了!
……
皇帝回到宮裡,心緒未平,以往太子說這宮裡冷清他還不覺得,如今竟是再深刻不過。
天亮時分他趿鞋下地,傳來後宮那邊太監過來問榮嬪現狀。
太監說榮嬪整夜哭泣未眠,又嚷著要見皇帝。
皇帝聽得麵色陰沉,草草用了些早膳,想到明日便要複朝,按捺住了去李家的衝動,著人把靖王與李存睿給請進宮來。
順便也就把給李南風和晏衡的赦封詔書,以及給李夫人的爵位複位詔書一道下旨給禮部,命其辦理。
李夫人雖然不稀罕當什麼郡主了,但是拿到詔書也還是有一點好處,也就是諸如馮夫人餘夫人之流必然要少礙眼許多了。
李南風卻掩飾不住興奮之情,因為六個侍衛很夠她乾一番大事,以後再也不用求晏衡那混球了!
皇帝把給李家的旨意下了去,接著又下了旨給袁家這邊。
禮部尚書梁賜因為昨夜去丈母娘家拜年跟舅子們多喝了幾杯,一大早還在睡覺,宮裡就來人把他給搖醒,傳旨讓他親自帶隊前往袁家送綢緞首飾銀兩珠寶,包括馬車暖轎。
梁賜一頭霧水,聽得是給太子生母的,花了一刻鐘時間醒腦,即便領著人浩浩蕩蕩趕往李家。
太子生母就在李家住著的消息並未外傳,僅禮部必要的幾個人知道,沿途百姓見了紛紛便猜測皇帝是不是要給李家下聘,迎娶李姑娘為太子妃?
李南風聽完梧桐來回話後差點吐血,趕到袁家,卻見梁賜吃了個閉門羹。
梁賜跟李存睿是老友了,見著她來就攏了手道:“藍姐兒快幫忙敲敲門,皇上這有東西賞賜下來呢。”
李南風踮腳看了眼,喲,好家夥,前後有五六車呢,李夫人先見之明,這小院兒果然要裝不下。
但她說過了不會幫皇帝說好話,自然也不會幫他叩這個門。嘻嘻一笑她說道:“皇上怎麼不自己來呢?”
梁賜聽著一愣,立刻聽出來這話有意思。哪怕裡頭這位是皇帝自己的媳婦兒,又哪裡需要一國之君自己帶著賞賜出來的?
再回頭一看這仿佛要把金銀珠寶玲瓏綢緞搬空國庫的架勢,人精如他,也嗅出點味兒來了。
即道:“我是奉太子殿下旨意前來給娘娘送嚼用,藍姐兒你幫著叩叩門傳個話就行。”
李南風這才推門進內。
袁婧坐在院子裡,單手托著腮,一雙眼窩烏青,一看就是昨兒夜裡沒睡好。
“娘子想啥呢?”
袁婧歎氣:“我在想,我是不是做錯了?當初不該讓昀兒進宮去挑明這真相。如果他不進宮質問他爹,他爹就不會知道我在這兒,他爹不知道我在這兒,家門外頭也就不必堵著這麼一群人,使我門都出不去了。”
李南風噗哧笑起來:“您沒錯,當然沒錯,您要是不說,那皇上他也不知道自己錯了,楊姝照顧了殿下十八年,她一定會以這個養育之恩要挾殿下,讓他報不了仇的。
“殿下最終還是隻能通過皇上來收拾掉她。
“再說了,不讓皇上知道您在這兒,他怎麼會知道自己有多眼瞎呢?
“宮裡住的是娘子的丈夫兒子,送來的管它是什麼呢,不要白不要啊。”
袁婧被她招笑了:“果然是有其父必有其女,真會說話。”
李南風也沒有再勸什麼,坐了會兒就走了。
袁婧再坐了會兒,也就把門開了。
梁賜在外頭等了約摸兩刻鐘的樣子吧,門開處隻見一位絕美婦人——作為有家有室的男人,他也隻能這麼草草形容了!
這絕美婦人走出來,以氣質美貌鎮住了在場所有的低議之後,就把綢緞珠寶什麼的不占地方的各樣都收了點兒,然後打發了他們回去。
但她這麼露了麵,滿大街圍觀的人終於也知道不是李家要出太子妃,而是皇帝老樹開花,寡了多年之後終於看中了一位美人,正在討美人歡心!
消息轟動全城,除了李家母女雙雙有了爵位之外,居然還住了這麼一位要緊人物!怪不得李家有恃無恐,原來是還藏著這麼一手!
嗬,還以為李存睿有多清高呢,原來也隻是個獻媚博寵的佞臣!這麼看來大家都差不多嘛!
昨夜來圍觀過的一半人心下立時平衡。
且說這邊廂李存睿接了旨,宮裡皇帝則召見了吏部侍郎曹雍。
“那個劉坤現如今怎麼樣了?”
曹雍便是早前自李存睿辭官之後,吏部那幫官員推舉頂上吏部尚書這個缺兒的左侍郎。
作為一個政治覺悟極高的高官,他怎麼可能會不收到李存睿進獻美人給皇帝的傳言?
當然皇帝去見美人居然還帶著太子這點還很可疑,但是李家現有一位令皇帝十分看重的女子這很明顯。
這時聽到皇帝突然提到劉坤,他就斟酌了一下才道:“回皇上,劉坤早已經被削官遣回原籍了。”
皇帝望著手裡奏折,緩聲道:“還活著呢?”
曹雍之所以能在衙門裡落得好人緣,便是源於他這份察言觀色的本事。
聽著這話他心下便有些驚,這位君王大多時候喜怒不形於色,往往於無聲中現驚雷,眼下這看著臉色淡淡,話音短短,但聽起來可不像這麼回事兒,這話聽著好像是不想讓劉坤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