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5章 生死冤家(1 / 1)

金粉 青銅穗 1059 字 2個月前

李南風話出口後其實有點後悔,這事兒她能幫上什麼忙?她去了不也是增加負擔麼?她應該做的是好好呆在府裡等他的消息,她一個那麼冷靜理智的人不應該這麼頭腦發熱。可是經曆過上次的緊張刺激之後,她怎麼竟有些擔心他呢?

真是搞笑了,憑他們這雙生死冤家,她居然也會擔心他?八成她搞錯了吧?

但又怎麼會搞錯?她有這麼清醒的腦子。

“那我今夜子時,還在角門外等你出來。”侍衛把馬車駛回到角門處,晏衡說道。

李南風吸氣哦了一聲,調整了一下表情。雖說得承認是有點擔心他吧,但這肯定隻是出於一般交情上的擔心,畢竟日後她還得靠他完成一些不可能的任務,她怎麼能不往長遠著想呢?有些人千萬彆想多了,不能讓這家夥有機會取笑她。

“晚上見。”

她起身下了車。

晏衡在車窗裡道:“記得把侍衛帶上。”

“知道了!”

李南風小跑著進了府。

晏衡笑起來,也回府了。

為了保證不出事故,李南風這一下晌都在家老老實實地,做完功課又開始繡花。

李夫人雖說近來不怎麼管她,但不代表她的事自己不知道,聽說這麼乖也覺得意我上,倒也沒說什麼,隻讓丫鬟往扶風院裡多串了幾次門。直到入夜又聽說她依舊老老實實地上床歇息了,這才安下心來,肯定她這番反常並不是想作妖。

李存睿回房時見她神色愉悅,就想起李摯的婚事來,把這事跟她說了。

李夫人道:“他還真看上人家了?”

“可不是麼。”李存睿道,“摯兒讓藍姐兒來說,這事就是真的。”

李夫人凝眉:“當初還隻是猜猜,這倒成真了?那姚家知不知道這件事?”

“應該是不知道。”李存睿沉吟,“今兒我去姚家,也沒見他們跟我透口風啊。按說以咱們兩家這關係,吱個聲漏點風聲多正常。”

李夫人神色不太好:“我說他高不成低不就的,原來竟還是看中了那姑娘。兩家長輩都不知情,他們自己倒先談得妥妥的了,這成何體統?我這當娘的到如今都還沒見過那姑娘呢!”

李存睿笑道:“男未婚女未嫁,不必拘泥那些。何況,咱們兒子不是正要求娶麼?隻要是明媒正娶,就不要緊。至於你當娘的沒見過人家姑娘,你想見還不簡單,正好老姚回來了,明兒咱們就往他們家串門去。”

“我跟你說的壓根不是一回事!”李夫人道。

“好了,”李存睿坐下來,“兒孫自有兒孫福,相信孩子自己的眼光吧,父母隻能幫著掌個舵,日子還得他們自己過。那何家姑娘我見過,我相信她差不到哪裡去。雖然是個可憐孩子,但是平平淡淡也是福啊。”

李夫人歎氣。

李存睿拉她的手,揚唇道:“天色不早,咱們歇吧?你看老晏家的小四都懷上四個月了。”

李夫人雙頰一紅,起身去了。

李存睿低笑,也跟著進了簾櫳。

……李南風抓緊晚飯後的時間睡了兩個時辰,到了子正,梧桐叫醒她,而後便溜著牆根從角門出來。

晏衡早等著了,看到她出來,當下駛著馬車接上她,默契地不發一語往大理寺方向奔去。

侍衛們自然都跟出來了,大晚上的暗中隨護著就好,不必露麵。

晏衡一身夜行衣,利落的裝束將他矯健的身形勾勒出來,一雙腿顯得更長,他拿出張輿圖來給她:“這是大理寺周邊的地形圖,情況十分緊急,你就走標甲的路撤退,一般緊急,就走乙,不怎麼急,你就走丙,沒動靜,你就在丁處等我。”

李南風看了下:“我怎麼知道緊急不緊急呢?”

晏衡凝眉:“我也不知道。”

李南風愕然。

“一般而言這就是考驗咱倆默契的時刻,安全起見,你可以聽到動靜就直接奔向甲,那是通往王府大街的路,我讓阿蠻在那兒埋伏著了。乙這條路就是通往李家的,也就是咱們現在走的這條路。不是很緊急,侍衛們可以把你護送回去。丙的話是去相國寺的,我已經威脅過成悅了,有需要的話他會幫你的。”

李南風覺得想的挺周到,但還是覺得自己沒出什麼力。“我能不能做點什麼?”

“能。”

“什麼?”

“好好呆著,沒事的話就等我回來,帶你去吃好吃的。”

“要有事呢?”

“有事你就給我想辦法讓我怎麼不挨打呀!”

“……”

說話間就到了地,晏衡仍像上回一樣把車停在遠處,然後拉上麵罩,下了車。

李南風喚住他,想說句什麼,然而又不知該說什麼,最後就揮揮手讓他走了。

時值月中,月光將那矯健影子拉得一條線,而後是一個點,再然後消失不見。寂靜的街道連絲蟲鳴聲都沒有,李南風等到再也看不見他了才收回目光,放下車簾來。

車廂裡是晏衡獨坐的車廂,到處都是他的痕跡,李南風靠在腰靠上,心情總不能像上回那樣安定。

明明憑他們的身份,仔細想過也不會出現什麼特彆大的危險,但是上回她能若無其事地等,這次就情不自禁地懸著一顆心,好像他是要去赴湯蹈火一樣——其實他就是挨頓打也沒什麼吧?反正皮糙肉厚的,也沒少挨過打。

她勸說自己放寬心,然後拿起他的枕頭墊在腦袋下。

枕頭上竟然也留著他的龍涎香——真是討厭,人都走了,怎麼還讓人感覺他還在身邊似的呢?

李南風又躺不下去了,看到茶底底下有片葉子,她撿起來,是片蔫了的荷葉。

荷葉……

她忽然想起來,那日在王府彆鄴裡,她跟他泛舟湖上,雖然連園子全景都沒有看到,僅隻在水上呆了一陣,但也讓人印象深刻,——那樣的他可沒有過往“老匹夫”的影子。

她轉動著這枝荷葉,抬眉吐一口氣,將它擺在枕頭上。

窗外月光如水,樹蔭婆娑,風聲好像也軟和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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