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吱聲,是不是被我說中了。”
蕭容魚秀長的眼睛仿佛一泓清泉盈盈流動,帶著自信的光芒。
陳漢升怔怔的看著,最終居然點頭承認:“你實在太聰明了。”
“這樣吧,我請你吃早餐,邊吃邊說吧。”
身上一毛錢沒有的陳漢升主動說道。
果不其然,蕭容魚搖搖頭:“其實應該我請你,讀書時你一直照顧我比較多。”
“好的,就這樣愉快的決定了。”
陳漢升很爽快的點頭,還主動建議道:“公安局門口有一家味道很好的包子鋪,再配上豆漿和油炸的黃豆,想想都很有胃口。”
“我們去嘗嘗吧。”
陳漢升有些興奮的說道。
蕭容魚有點沒適應這種節奏轉變,小臉一陣迷糊,怎麼感覺陳漢升似乎對早餐的興趣更大,隻能茫然的點點頭。
這家包子鋪生意的確好,前世陳漢升就經常來這裡吃,由於在公安局門口,還有不少穿著製服的警察進進出出,有人和蕭容魚打招呼:“小魚兒吃早餐了啊。”
說完,他們還看了一眼悶著頭吃包子的陳漢升。
蕭容魚飯量很小,大部分時間都在看著陳漢升,她大概想說什麼,但是又不知道怎麼開口。
“還是太年輕啊。”
陳漢升裝作沒看見,大快朵頤的吃了三籠肉包,這才看著自己肚皮說道:“你啊,以後可不能這麼暴飲暴食,萬一中年長胖怎麼辦?”
陳漢升其實是有感而發,蕭容魚卻覺得很有意思,然後問道:“吃飽沒有?”
“吃飽了,謝謝請客,我回家了。”
陳漢升叼了根牙簽在嘴裡,晃晃悠悠的走出包子鋪。
老板眼巴巴等著他付賬,陳漢升哪有錢,他扭頭看了一眼,蕭容魚正在後麵紮頭發。
左右她也聽不見,於是陳漢升開玩笑說道:“等著,我女朋友一起給。”
這時從外麵走進一個掛著二級警督銜的中年警察,也正好聽見了這句話。
“有點眼熟啊,估計是父母的朋友吧。”
陳漢升和他對視一眼,但實在想不起名字,隻能點頭致意。
不過在門外等待的時候,陳漢升看到那個中年警察正親昵的幫蕭容魚擦拭汗水,包子店老板指著自己這邊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壞了。”
陳漢升突然醒悟過來,他扔掉牙簽大聲喊道:“小蕭,我家裡有點事,先回去了。”
也不等蕭容魚任何回應,陳漢升遛著腳步就回家了。
第7章看老子臉色行事
“媽的,騙吃騙喝居然碰到人家親爹了。”
回到家的陳漢升忍不住吐槽幾句,陳兆軍和梁美娟已經去上班了,廚房裡乾淨的沒一點油煙味。
老娘也是個狠人,說不伺候就不伺候。
陳漢升打算先衝個澡,然後飽飽的睡一上午,以前他經常從睜眼忙到閉眼,現在靠著重生才有來之不易的閒暇時光,當然要好好享受了。
這一覺就睡到上午10點半,急促的電話鈴聲把陳漢升從睡夢中吵醒。
夢裡的陳漢升還在2019年,一睜眼又是2002年的炎炎夏日。
“誰啊?”
陳漢升走到電話旁邊拿起話筒。
“你媽!”
梁美娟毫不客氣的說道:“中午我們一家去外婆那邊吃飯,你上了大學以後見麵的機會就少了,臨走之前要多去看看。”
“知道了。”
陳漢升掛掉電話,呆呆的坐在床沿上,一是散散起床氣,二是回想下外公外婆的家庭情況。
想著想著陳漢升自己都笑了:“狗日怎麼像網絡小說的奪舍一樣,居然還要慢慢融合記憶,不過前後十七年都是我本人,這帳又他媽怎麼算?”
陳漢升外婆家在鄉下,外公是一名小學教師,外婆是家庭主婦,還要撥弄幾畝地,陳漢升爺爺奶奶去世的早,所以他和外公外婆關係很親密。
搭了半個小時公交車,陳漢升來到外公外婆家,這裡以後將變成一片開發區,現在卻是綠樹蔭蔭,放眼望去是一大片金黃色的麥穗,灼熱的夏風吹過,“嘩啦啦”都是風吹麥浪的的聲音。
“外公,外婆,搞點水喝喝。”
陳漢升像往常一樣,大呼小叫的推門進入農家小院,堂屋裡人還不少,大舅一家,二舅一家,二姨一家全部都在,一個個都在啃西瓜。
“看看,大學生來了。”
二舅母笑著說道。
陳漢升“嘿嘿”一笑,兩個舅舅和二姨家的幾個表兄弟姐妹都沒考上大學,彆人可以提“大學生”三個字,陳漢升自己反而會刻意避讓,甚至都不會流露對大學生活的期盼。
他捧起西瓜大口吃起來,紅色的水果汁滴在身上也不在乎,看的二姨直笑:“都大學生了,吃東西還像豬八戒一樣。”
眾目睽睽之下乾掉幾瓣西瓜,陳漢升抹了下嘴巴,打個響亮的飽嗝說道:“外婆呢?”
“在家後麵的穀場上曬糧食。”外公抽著旱煙答道。
這麼熱的天,老人家真倔,陳漢升心裡歎一口氣,站起來說道:“我去看看。”
“彆去了。”
二舅說道:“我們去都喊不回來,不把那些糧食撥弄舒服,她舍不得回來的。”
“那是因為我沒去,外孫的分量沒準比兒子要重。”
陳漢升笑嘻嘻說道,從地上撿起一個破草帽,不顧汗臭味和稻殼,隨手往頭上一罩,頂著翻滾的熱浪就向穀場走去。
房間裡一時有些安靜,外公“吧嗒吧嗒”抽兩口旱煙,緩緩說道:“老三家兒子,這性格在哪裡都能吃得開,又是本科生,以後會有大出息。”
梁美娟在家排行老三,大舅母和梁美娟妯娌關係一般,撇撇嘴說道:“也就是成績好點,死讀書罷了。”
外公笑了笑,敲敲旱煙管沒說話。
他是老教師,觀察學生不會隻看分數,陳漢升從小到大做事就透著一股老練和豁達,還有些混不吝的野性,死讀書的人不是這樣的。
穀場其實就是村裡一處寬敞的空地,專門留給加工稻殼和曬糧食的,陳漢升的外婆小老太太一個,在人群裡很好辨認。
“外婆。”陳漢升大聲叫道。
老太太聽到熟悉的聲音,有些遲疑的抬起頭,果真是自己外孫。
“哎呦,你咋來這裡了?”
她放下掃把走過來,牽著陳漢升的手就不鬆開,大聲和穀場上其他人介紹:“這是我家大外孫,今年要去建鄴讀大學啦。”
大學生在鄉下並不多見,周圍人都站過來打量陳漢升。
“這是老三家的吧,鼻子眼睛一模一樣。”
“多久沒見,一轉眼都要去上大學了。”
“還和小時候一樣俊呢。”
農村誇人就是這麼直接,陳漢升照單全收,還笑嗬嗬的和熟人搭話:“嬸子誇我長得俊,也沒見你把小玉姐介紹給我啊。”
正巧小玉也在穀場,她啐了一口說道:“我閨女都三歲了,也不知道早點讓三姨去我們家提親。”
農村人都沾點親戚關係,梁美娟行三,所以晚輩都稱呼為“三姨”,陳漢升笑著答道:“那也不算晚,我等小玉姐女兒就好。”
“呸,美死你!”
圓滾滾頗有風韻的小玉姐錘了陳漢升一下,惹得周圍鄉親都在笑,農閒時節大家都喜歡這個調調。
這時,陳漢升才對外婆說道:“回去吧,這麼熱的天。”
老太太搖頭:“這不行,還沒曬好呢。”
陳漢升沒辦法,從外婆手裡拿過工具:“那你去旁邊看著,我來做。”
“你不懂這些,回家看電視去。”
外婆不放心,再加上也心疼外孫。
“行了行了,小老太太咋這麼倔呢。”
陳漢升嘀咕一句,帶上手套就開始翻曬稻穀,陳漢升不是四體不勤、五穀不分的學生,以前親老子陳兆軍還經常慫恿陳漢升回鄉下幫忙。
老太太看到陳漢升做的還不錯,勸了幾次沒效果,於是就走到樹底下乘涼,半個小時候後,陳漢升終於忙完了,渾身上下都濕透了,取下草帽都能冒熱氣。
回去以後,陳兆軍和梁美娟已經到了,看到自家兒子的狼狽樣子,梁美娟心疼的打來一盆清水:“過來洗把臉,小兔崽子到時曬黑了可彆哭。”
老陳就一點不在意,笑眯眯的吹著風扇:“黑一點顯得健康。”
人多吃飯也熱鬨,談的都是家長裡短,吃完飯外婆悄悄把陳漢升喊到廚房,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布絹,打開後是十張100元的紙幣。
“外婆你乾啥?”
“噓。”
老太太看了看堂屋:“彆讓你舅舅們聽見,這些錢你帶去建鄴買零食吃。”
“我連親爹親媽的錢都不想要,收您錢做什麼。”
陳漢升甩甩胳膊就要離開。
老太太拉著不讓走,陳漢升沒辦法,隻能抽出一張放在口袋裡說道:“100就行了,意思意思。”
當然陳漢升也沒白拿,開學前幾天一直混在鄉下幫忙。
9月1號是正式報名的日子,在港城的汽車站門口,王梓博好不容易等來好友的身影,他馬上抱怨道:“這幾天一直聯係不上你,去哪裡鬼混都不帶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