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有空約出來吃頓飯,朋友之間還是要多來往的。”蕭宏偉一邊摘菜一邊說道。
“怎麼,陳兆軍要提拔嗎?”
同樣在體製內的呂玉清馬上想到這個可能。
蕭宏偉啼笑皆非:“我們都這把年紀了還想著提拔什麼,就是約出來坐坐而已。”
看到丈夫不說實話,呂玉清也不再問,蕭宏偉的工作經常涉及保密原則,家屬也是不能多問的。
“那行,我去幫小魚兒紮頭發,有空我就約一下。”
等到呂玉清離開廚房後,蕭宏偉擦擦手上的水漬感歎道:“我們已經差不多到頂了,現在需要早為兒女做打算。”
·····
類似的場景也在陳漢升家裡發生著,不過卻是截然不同的氣氛。
“我這命咋這麼苦啊,嫁到陳家一天好日子沒過,好容易盼到兒子長大了,結果也是個沒良心的狗東西。”
陳漢升沒等放假結束就要回學校,梁美娟勸不動就在旁邊嘮叨。
“我現在是班長,時間不屬於自己,它屬於公共管理二班的所有同學,娘,我也身不由己啊。”
陳漢升一邊收拾行李,一邊胡扯。
“呸,真不曉得班主任怎麼選你當班長。”
梁美娟是知道自己兒子的,他不想說真話時,嘴裡都能跑火車。
陳漢升從來都是自己整理行李,陳兆軍和梁美娟也不會插手,這是多年形成的習慣,不過看到包裹裡有兩隻港城特產鳳鵝,梁美娟就問道:“帶給宿舍同學的?”
“不是,給班主任的。”陳漢升說道。
這次專門為郭中雲帶家鄉土特產,一是感謝他上次幫忙平息打人的風波,二是繼續維持和他的私人關係。
陳漢升是一毛錢紅包都不能送給郭中雲的,先不談他會不會收,一旦赤裸裸的涉及到金錢,這種相對單純的師生關係馬上就會變質。
臨行前,梁美娟又拿出1000塊錢讓陳漢升帶著,陳漢升根本不要:“我現在不缺錢。”
“開學時帶的2000塊錢生活費還有多少?”
梁美娟不放心,一定要問清楚。
“乾掉一半了。”
陳漢升實話實說道。
梁美娟愣了一下:“這才一個月啊,你是怎麼用的?”
以前陳漢升在家讀書時,三口之家一個月的生活費也就1000塊錢左右,現在陳漢升出去上大學了,梁美娟和陳兆軍每個月的日常開支隻需幾百塊錢。
“吃飯、喝酒、買雜物,男人總要應酬的嘛。”陳漢升無所謂的說道。
“你女朋友都沒有,還學人家應酬。”
梁美娟差點被氣笑,不過也有點奇怪:“那你還不要這1000塊錢?”
“我又在其他地方賺到了2500,總是不缺錢就是了。”
陳漢升不想解釋太多,推開門說道:“老陳,老娘,我先走了,你們在家多保重身體,沒事就吵吵架,彆打架就行。”
看著陳漢升離去的背影,梁美娟突然有些落寞。
“老陳,我們是不是老了?”
“怎麼這樣說?”
“我感覺漢升都不需要我們了,錢也不要,事情也不說,他都有自己的世界了。”
陳兆軍笑了笑,溫柔的摟住發妻肩膀:“這不挺好的,以後我們也可以少操心。”
“這可不行!”
梁美娟突然柳眉倒豎:“我還要給這小王八蛋帶孩子呢,你有沒有哪個同事朋友有適中的女兒,大學一畢業就讓他們結婚。”
“也許......有吧。”
陳兆軍還不知道陳漢升和蕭容魚已經“掰”了,腦海裡不禁浮現這個嬌俏的身影。
第40章空癟的破舊小錢包
這次回建鄴陳漢升也沒叫王梓博,獨自搭乘五個多小時的長途車,到達學校已經傍晚6點多了。
天空陰沉沉的,落著細雨,雖然不大,但是渾身黏黏糊糊很難受。
陳漢升心裡罵了一句,建鄴就是這樣,一到下雨天,那種六朝古都的曆史氣息就填滿空氣裡,抓不著也看不見,但是總能感覺得到。
心情好時,還可以賦詩一首;心情不佳時,隻能增加更多的落寞。
陳漢升頂著小雨往宿舍跑,不過經過圖書館的時候,他突然看到一個熟悉的人影,嘴裡大喝一聲:“站住!”
沈幼楚剛剛結束在圖書館的兼職工作,一天下來,擺書擺的胳膊都酸了,她正準備去食堂吃飯然後回宿舍複習功課,突然聽到一個凶巴巴的聲音。
好像是個男人,還有些熟悉。
沈幼楚小心翼翼轉過頭,看到陳漢升就站在自己身後,嚇了傘差點扔了。
“我又不會吃了你,乾嗎這樣的表情?”
看著一臉防備的沈幼楚,陳漢升更加不開心了。
“沒,沒有啊。”
沈幼楚不敢正對著陳漢升,轉過半個身子。
陳漢升冷哼一聲,盯著沈幼楚瞧了瞧,突然說道:晚上我不想一個人吃飯,你陪我吧。”
“啊?”
沈幼楚慌張的抬起頭,上次和陳漢升同桌吃飯的經曆對她來說都成噩夢了。
“怎麼,不願意?”
陳漢升的態度霸道又有點惡劣。
沈幼楚不吭聲,雨傘下的桃花眼裡已經有了點點濕痕,紅潤的嘴唇緊緊抿著。
“媽的,真想狠狠吸一口,味道一定很甘甜。”
陳漢升好不容易把視線從沈幼楚嘴巴上轉移,一本正經的說道:“咱們是同學嘛,應該彼此幫助的,今天心情不好,你請我吃頓飯咋樣。”
沈幼楚委屈的抬了一下頭,想說什麼又沒敢說,猶豫了一下最後才小聲的說道:“那,那你想吃什麼啊?”
沈幼楚大概有還人情的心思,因為陳漢升幫她出了班費,本來她準備等兼職的收入下來後再還錢的。
不過對陳漢升來說,這些都無所謂,總之以後都是男女朋友了,他就提議道:“最近二食堂新出了小火鍋,我們去涮一下。”
“喔,那個多少錢啊?”
這是沈幼楚最關心的問題。
“羊肉和蝦一起,大概50多塊錢吧。”
陳漢升拋出一個“天文數字”。
沈幼楚愣了一下,半響後才說道:“我想先回宿舍一下,可以嗎?”
陳漢升以為她要換衣服,沈幼楚還穿著圖書館陳舊寬鬆的工服。
“行,快去快回。”
不一會兒,沈幼楚就小跑回來了,不過手上沒拿傘,發絲上落滿了雨滴,衣服也沒有換。
“你的傘呢?”陳漢升問道。
“室友要去義烏商品中心,我把傘借她了。”
沈幼楚輕聲解釋。
“你自己不用嗎?”
陳漢升不知道怎麼了,看到這樣的沈幼楚就特彆生氣,聲音不知不覺大了起來。
“我就在學校裡,沒關係的。”
沈幼楚被嚇了一跳,擺動著小手解釋。
“過來一起撐。”
陳漢升本著臉,把傘遞過去一些。
沈幼楚假裝沒聽見,快步走在小雨裡,看來她是寧願渾身濕透都不想和流氓陳漢升撐同一把傘。
“你走那麼快,我背這麼多行李,怎麼跟得上啊?”
陳漢升突然喊道。
“哦。”
沈幼楚乖乖的放慢腳步,突然感覺頭上沒雨了,陳漢升已經把傘偏過來。
她剛想走出去,不過被陳漢升瞪了一眼,隻能束著身子走在傘底下。
放假時學生很少,校園裡整一片濕漉漉的,空氣中夾雜著綠植與泥土的味道,清新而濕潤,幽靜而涼爽,不時也有同撐一把傘的情侶擦肩而過,一如現在的陳漢升和沈幼楚。
到了二食堂,陳漢升抑鬱的心情居然有了好轉,如果用一個不恰當的比喻來形容,忘記一段感情最好的辦法就是開啟另一段感情。
兩人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這是為了方便陳漢升抽煙,點菜時沈幼楚從口袋裡掏出一個破舊的小錢包,仔仔細細把裡麵的錢拿出來,就連硬幣都排成一列。
這頓豐盛的學校火鍋一共53元,幾乎掏空了沈幼楚的全部身家,那個“破舊的小錢包”已經變成了“空癟的破舊小錢包”了。
“你剛才回宿舍,就是去拿錢的?”
陳漢升反應過來問道。
“嗯。”
沈幼楚低聲應了一句,然後端起餐盤走向座位。
“傻子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