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磊奚忍不住奚落道：“這份合同是法務部推敲出來的模板，我們都用了很多次了，也就火箭101認真的檢查，再說你不是和孫教授親戚嗎，為什麼不找她幫忙看看呢？”
周磊本意是嘲笑陳漢升太過小心了，在會所玩的那麼浪，一份合同模板卻看的很仔細。
沒想到陳漢升抬起頭，醒悟似的說道：“周哥提醒的很有道理，我這就去問問。”
周磊噎了一下：“看你們能檢查出什麼玩意來。”
陳漢升不吭聲，其實他自己平時說謊就像放屁似的，哪有什麼契約精神，但是偏偏對這種白紙黑字的玩意很重視，因為這些就是打官司的證據。
所以陳漢升中午飯都沒吃，掃描後在qq上傳給了蕭容魚，讓她再打印出來請孫教授檢查。
下午，程德軍和幾個深通的高管過來的時候，周磊不屑的聲音遠遠傳來：“瞧那小家子的樣子，生怕我們深通欺詐。”
程德軍不客氣的說道：“這不是你提醒的嗎，人家或許都沒這個意思。”
“我其實是諷刺的。”
周磊小聲嘀咕，他是不敢和程德軍頂嘴的，不過見到陳漢升以後，周磊又挑釁似的說道：“怎麼樣，孫教授有沒有提出什麼寶貴意見？”
“沒有。”
陳漢升笑著搖搖頭：“她就改了兩個字。”
周磊撇撇嘴：“一份合同幾萬個字，真不知道孫教授對哪兩個字不滿意。”
陳漢升把合同遞過去：“最後一項第三條。”
周磊拿過來，這一條是寫的是：當火箭101打算出售快遞物流方麵的業務時，必須出售給深通。
這是限製火箭101利用深通的資源壯大後，突然再賣給了其他物流公司。
陳漢升想到的東西，程德軍自然也有所估量，不過他們隻是預防，沒想到陳漢升是真的打算這麼做的。
所以周磊看到陳漢升對此條合同有異議後，馬上就搖頭了：“這個是改不了的，不然你占據了全國的大學市場，突然調轉槍頭對準我們，防人之心不可無。”
陳漢升不和周磊廢話，直接看向程德軍：“程董事長，我可以理解生意如同戰場，孫教授的意思也不是要刪掉，隻是更改兩個字。”
“哪兩個字？”
程德軍沉聲問道，這是限製火箭101的手段，如果刪掉那他寧願得罪孫教授，也不會繼續合作。
“很簡單，把‘必須’改成‘優先’。”
陳漢升指著合同說道，這樣就從“當火箭101打算出售快遞物流方麵的業務時，必須出售給深通”改成“當火箭101打算出售快遞物流方麵的業務時，優先出售給深通”。
這裡誰都不是傻子，兩個字一改，整個句子的含義都發生了變化。
偏偏呢，似乎還是保留了深通對收購火箭101的權利，因為“優先”這個詞語本就代表一種程度，優先到第一，那還是必須的意思。
“不愧是孫教授啊。”
程德軍雖然是深通的董事長，不過也佩服的點點頭：“文字在這些法律專家麵前就如同乖巧的小姑娘，他們既能表達心裡的含義，還不讓自己吃虧，實在厲害！”
“我是沒有賣掉火箭101的意思，因為以後大學快遞市場肯定會越來越好的，既然能躺著賺錢為什麼要賣掉呢？”
陳漢升在旁邊解釋，這自然又是屁話，他從一開始就打算賣掉火箭101。
“不過孫教授說這話太絕對了，不符合做生意的宗旨，萬一火箭101經營不善虧欠債務了，到時深通是不是也要接手？”
陳漢升笑著說道。
“我們要商量一下。”
程德軍拿起文件走出去，經過周磊麵前的時候，還瞪了他一眼。
要不是周磊多逼逼了一句，哪裡會這樣呢。
“不是，誰知道還能這樣啊！”
周磊也有點委屈。
以前孫壁妤來調研時，看著白花花的頭發，瘦小的身子骨，說話也很客氣啊，怎麼輕飄飄改了兩個字，就讓這份合同的約束功能直線下降呢。
“讀書人真他媽惡......厲害啊。”
周磊本來想說“惡毒”的，不過想想自己心裡其實挺羨慕的，於是硬生生改成“厲害”。
當然厲害了，孫壁妤雖然改了兩個字，卻讓整個深通公司的法務部吵翻了天。
不過他們雖然都表示反對，程德軍隻是輕輕一句：“你們誰能同樣替換這個詞？”
辦公室瞬間沒了聲音。
程德軍心裡歎一口氣，這大概就是千軍易得，一將難求吧。
他心中盤桓許久，突然站起來說道：“優先就優先吧，技不如人還有什麼說的？”
一句話說的法務部從部長到組長滿臉通紅，劉誌洲在旁邊問道：“真的不改了嗎？”
“不改了。”
程德軍搖搖頭：“一是沒這個能力，二是孫教授的麵子我要給，第三雖然是優先，但真的到那一步了，無非是多給點錢了，可陳漢升隻要不傻，他為什麼賣掉火箭101呢？”
劉誌洲點點頭，剩下來的工作就簡單了，簽字按手印很快就完成了。
程德軍氣度還是很大的，雖然談判最後吃了點憋，晚上依然做東請客，他和陳漢升碰杯的時候，感慨的說道：“現在的大學生越來越厲害了，我很期待火箭101能夠騰飛。”
隔天，陳漢升和孔靜從滬城返回建鄴，精神上是一片疲乏。
連續兩天的商業談判特彆損耗精力，特彆在提成、管理權、還有其他細節方麵，尤其第一天周磊還給自己下套，第二天又在合同上摳字眼，回想起來真的處處是陷阱。
好在框架終於定下來了，接下來孔靜就開始帶著團隊在蘇東省高校裡開拓市場了，她對此還很期待，陳漢升準備略作休息也跟著去江南大學見見老陳的似水年華。
“團圓，你媽呢？”
建鄴財院的奶茶店門口，陳漢升坐在軟軟的藤椅上，懶洋洋的曬著冬日正午陽光，肉乎乎的團圓趴在陳漢升腿上。
偶爾一陣風吹來，團圓身上細細的毛發輕輕搖擺，它居然也知道冷，縮著頭往陳漢升懷裡鑽。
有些女大學生從沒看過這麼胖的貓，還會上來摸一把然後嬌笑著離開，金洋明看的可羨慕了，計劃著要不要把團圓偷過來自己玩兩天。
“媽媽不在，姨姨在。”
商妍妍更是不見外的坐到陳漢升對麵，伸手撥弄著團圓，還笑著說道：“以後你生個女兒，給我這樣養著就好了。”
第366章羞恥の播音事件（求票求票）
陳漢升以為商妍妍隻是來擼貓的，自從奶茶店開業以後，公管二班同學的活動場所已經從f棟101轉移到這裡了。
沒想到她逗弄一會團圓，這才抬頭說道：“班長，我接到團委任務讓廣播站采訪一下你，為以後江陵區電視台和建鄴市電視台的正式采訪奠定基礎。”
陸恭超前幾天提過，不過陳漢升忙著商業談判忘記了。
金洋明還是第一次聽到這件事，直愣愣的說道：“你還要接受官方電視台的采訪啊，感情以後就是名人了唄。”
“低調低調。”
陳漢升矜持的說道：“我真沒想出名啊，奈何實力不允許。”
“四哥，你他媽可真能得瑟。”
金洋明又檸檬又羨慕。
陳漢升笑眯眯的不搭理他，轉頭和商妍妍說道：“商台長，你打算問什麼？”
商妍妍翹起兩條腿疊在一起，小皮靴的鞋尖一勾一勾的，還從lv的小牛皮包裡掏出筆記本攤在大腿上，乍一看還真有點那麼回事的樣子。
“我是這樣想的。”
商妍妍真心為陳漢升考慮：“學校本來是讓廣播站采訪一下你的創業感想和初衷什麼的，不過這些太程序化了，我想借著采訪順便幫你洗白。”
“洗白什麼？”
陳漢升心想自己又沒涉黑，錢的來路也是正大光明，哪裡需要洗白。
“這是娛樂圈的一種手段。”
商妍妍解釋道：“有些名人上訪談節目的時候，他們會提前和電視台說好，讓主持人問一些大家都感興趣的八卦問題，這樣一是能顯得采訪很有噱頭，其次呢名人也可以趁機解釋清楚，滿足公眾的好奇心。”
陳漢升點點頭：“你繼續說。”
“班長你在大學裡創業，其實很多同學都很感興趣火箭101賺了多少錢，還有學業和兼職之間的時間如何安排，不過這些問題太過私密，平時沒人會主動詢問的。”
商妍妍說著說著，突然問金洋明：“你難道不想知道班長現在身家多少嗎？”
金洋明肯定好奇啊，但他不會承認：“我一點都不想知道，這是人家的秘密，我們為什麼要打聽呢？”
商妍妍笑了笑：“打聽還是會打聽的，但是讓班長模糊回答就可以了。”
陳漢升明白過來，這就有點《吐槽大會》的影子，看似吐槽明星一些尷尬的過往，其實卻是借著吐槽解釋其中的緣由，難怪商妍妍叫“洗白”呢。
“可那你安排吧，我配合就好。”
陳漢升答應了。
這時，在奶茶店兼職的張芳琪拿著奶茶走過來：“金師兄，妍妍姐，這是你們的奶茶。”
張芳琪在這裡打工有段時間，陳漢升的一些朋友她也熟悉了，比如搞笑的金洋明，性感的商妍妍，暴躁的朱成龍，還有學校裡的很多風雲人物，總之她覺得很開心。
“謝謝芳琪。”
商妍妍接過奶茶，沒喝兩口她又想起來一個事：“要不要順便宣傳一下奶茶店，就從幾個兼職的貧困大一學生入手，你不是給她們提供了兼職崗位，這樣也能顯露出班長的高尚人格。”
“這個嘛......”
陳漢升皺著眉頭想了想：“還是算了吧，家庭不好的學生本來就有些自卑，芳琪她們在奶茶店接觸一些人和事，性格逐漸開朗起來，廣播站對著全校師生再提起一遍這件事，隻會再次揭開她們的傷疤。”
“老子要那點薄名有什麼用，我也不需要立高尚人格的flag。”
陳漢升笑嘻嘻的靠近商妍妍，盯著她的眼睛說道：“難道我是個惡人，你就會嫌棄嗎？”
商妍妍看著陳漢升滿臉混不吝的神情，怔怔的不知道怎麼回答，陳漢升嗤笑一聲，站起來拍拍金洋明的肩膀：“走了，一網打儘遊戲去。”
看著陳漢升離開時囂張的背影，商妍妍隻覺得心臟跳動的厲害，摸了摸臉，滾燙的一片。
某天中午約好了時間，陳漢升來到學校廣播室，本來他是想傍晚的，但是商妍妍說中午時間比較好。
陳漢升當時沒想那麼多，不過現在廣播室裡沒人，旁邊的辦公室也鎖著門，陳漢升一邊等待，一邊隨意撥弄著話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