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80章 有些後悔(1 / 1)

蜀漢之莊稼漢 甲青 2229 字 28天前

事實上,不說幾百年前的周天子,就是大漢丞相決定北伐的時候,馮永也曾提出借債的建議。

隻不過當時被大漢丞相給否了。

當時的蜀地世家還不是現在這副乖巧模樣,想讓他們出錢支持北伐,做夢去吧!

誰敢相信大漢能打敗魏國?

當然啦,那時的大漢丞相嘴裡喊著不要,但身體還是很誠實的。

最後還是搞了個工坊名額預售,圈了一大波錢糧。

甚至還是拿南鄉優質資產做的抵押。

有了丞相的珠玉在前,馮刺史相信自己也能搞一搞。

畢竟發行債券也是要看時機的。

首先要有信用,其次要有利益,最後目標人群要有錢。

至於消息的發布和傳播速度……

這個時代,大城市就是最大的財富聚集地。

搞全國債券是不可能的,因為通訊和交通不允許。

但在主要城市裡,搞搞地方政府債券還是勉強可以的。

算算西海郡胡人南下到達涼州的時間,滿打滿算隻怕連一個月都不到,所以時間很緊。

不過馮刺史也沒想著要撈太多。

他的目標人群,也就是那些集中在涼州核心四個郡治城市的豪族。

特彆是酒泉郡治祿福縣和張掖郡治觻得縣這兩城。

因為西海郡就在酒泉郡的正北方。

從祁連山發源有一條河流,經過酒泉郡的郡治祿福縣,然後在北邊與弱水彙合。

而弱水正好又是流經張掖郡治觻得縣。

這兩條河流的交彙處,正好處於弱水進入大漠的不遠處。

也就是說,這兩郡可以直接利用漕運運糧,而且還是直接到達需要駐兵的目的地,甚至還是順水。

至於運輸工具,自然就是羊皮筏子或者牛皮筏子,涼州特色,簡單又方便。

所以此次圈錢的重點對象,就是這兩郡郡治的冤大頭們。

事不宜遲,刺史府以最快的速度發出公文。

同時聯係有能力做這個大買賣的世家豪右。

不說普通士吏,就算是家裡有數百畝甚至上千畝的土財主,都沒資格參與這個事。

隻有那些一買就是上萬畝的大佬,才會被受到邀請。

不然你買個一千畝,能養幾隻羊?

你不怕丟人,馮刺史還嫌難看。

當然,也可以是幾家聯合,就如隴右那般。

區彆在於草場名義上歸誰所有。

涼州有個好處,那就是馬多。

彆說官府,就連一些豪族,都有專門的快馬傳遞消息。

而且涼州四郡就是一個串葫蘆,公文從姑臧出發,沿著官道一路狂奔向西。

彎都不用拐,直接就可以通知到西邊三郡郡治。

所以消息的傳遞那是相當快。

讓馮永沒想到的是,消息剛一傳出來,最先得知的姑臧豪族就已經先炸了!

居延澤那裡是什麼地方,沒有人比他們這些土著更了解了。

張騫出陽關,入居延,溝通北方草原;

桑弘羊親自製定居延屯墾之策;

竇融據居延而統涼州五郡……

可以說,居延澤那裡有良田無數,一點不為過。

更重要的是,從居延可以直接進入大漠與胡人貿易。

現在馮刺史準備要收複西海郡,同時還想把涼州的草場開在那裡?

那以後羊毛……

咳,其實草場什麼的不重要,大夥就是想興複漢室而已。

畢竟那裡自古以來都是大漢的疆土,不是嗎?

“馮使君,何以厚張掖酒泉,卻薄武威敦煌耶?!敦煌張家,從來都是以君侯之意是從的啊!”

張華(張恭從弟)得到消息後,立刻就跑來請見馮永,因為過於急切,話語間還有些失禮。

正在教雙雙喊爸爸的馮刺史,聞言就是一愣:

“張參軍何出此言?”

張恭為了表達對大漢的忠誠,讓自家兒子跑去西域。

馮永自然也不冷了對方的心,於是就讓張華在刺史府中任錄事參軍。

畢竟張華此人,還是有些能力的。

“西海郡第一批草場份額,為何隻在觻得(張掖郡治)和祿福(酒泉郡治)出賣?”

“當然是因為此二郡離西海郡近啊!”

馮刺史理所當然地回答道。

我會告訴你我現在急需一批錢糧?

等你們從敦煌運糧到弱水入流沙處,黃花菜都涼了!

當然是就地征收錢糧比較方便。

所謂第一批草場份額什麼的,當然是怕賣不出去,所以才找了個借口。

不然說萬頃就萬頃,最後隻賣出去一萬畝,豈不是丟死個人?

所以先拿十萬畝出來試試水。

其實就是死馬當作活馬醫,先應急再說。

“君侯,涼州他郡士吏,亦有報國之心啊,就如我張家,也可以儘些綿薄之力的。”

張華熱切地說道,“若是有報國機會,下官卻就此錯過,到時家兄隻怕又要打罵我一頓。”

張參軍,你這個神色我見多了……

馮刺史眼睛轉了兩下,咳了一聲,麵色不變,安慰道:

“張參軍不需如此,不是說了嘛,這僅是第一批,待在觻得和祿福二城試過後,方能製定出具體章程。”

“若是大夥都有心報國,吾自會安排第二批。”

話說到這裡,馮刺史心裡:

我感覺這草場的價格定得似乎太低了,這些狗大戶真特麼的有錢!

“原來如此,是下官莽撞了。”

張華聽了這話,神色一鬆,如釋重負,連忙致歉。

他先前的模樣,卻是有一半真一半假。

故意做出急切的模樣,其實也有試探馮永之意。

此時得知第一批名額不過是嘗試,心裡自然高興。

“無妨無妨,張參軍也是一心報國……”

馮君侯說到這裡,自個先惡心了一下,然後這才繼續說道:

“吾觀張參軍方才言語,似乎大夥都願意出錢糧買地?”

張華點頭,倒也沒有隱瞞:

“下官此次前來,其實也是受了姑臧城中士吏所托,想要問問君侯後頭究竟是個什麼章程……”

城中士吏?

哪些士吏?

馮永微微一笑:

“大夥都過慮了,去年冬日,大夥齊心出力,幫刺史渡過難關,吾豈是那等忘恩之人?”

“這第一批之所以在觻得和祿福賣,是因為那裡離西海郡最近,方便運糧。”

“馮參軍不妨回去告訴大夥,待第一批名額賣畢,馬上就會有第二批,大夥可先準備好錢糧。”

張華連忙抱拳行禮:

“下官明白,這就馬上下去告知大夥。”

“去吧。”

“下官告退。”

待張華的身影消失後,馮刺史臉上再也掩飾不住興奮之色,狠狠地以拳擊掌,大笑道:

“發達啦!”

“發達啦!”

雙雙學著自家大人的樣子,揮舞著小胖手,奶聲奶氣地叫道。

“哈哈……”

馮永把她高高舉起。

女兒立刻高興得尖叫起來。

把雙雙放下,讓人把阿梅喊過來照顧兒女,馮刺史腳步匆匆地奔向秘書處。

隻是他才剛到大秘書的值守房門口,就聽得裡頭傳來張星憶略帶煩躁的聲音:

“不見不見!有什麼好見的,公告都發出去了,他們不識字嗎?還用得著特意過來打聽消息?”

進入房內,隻見一個小女秘書有些手腳無措地低頭挨訓。

嗯,這個模樣,應該是去年從學堂挑出來的女學生。

看到馮永進來,張大秘書揮了揮手,讓小女秘書退下去。

小秘書頓時鬆了一口氣,慌忙對著馮永行了一禮,然後提著裙裾跑了。

“怎麼啦?”

馮永坐到張秘書的對麵,開口問道。

“笨死了!這麼點事也來彙報,一天到晚還嫌我不夠忙……”

張大秘書埋怨了一下底下的人,這才正眼看向馮永,“這個時候過來,可是又有什麼事?”

馮永點頭,靠到椅背上,麵色輕鬆地說道:

“今年的錢糧不用發愁了。”

張星憶麵不改變,一副早有所料的模樣,點了點頭:

“西海郡的地賣了個好價錢。”

“咦?你知道?”

馮永立刻坐直了身子,有些驚奇地問道。

“那可不?”

張星憶得意地昂起頭,向門口呶了呶嘴:

“包括方才那個,今天已經有至少三四批人想要從我這裡打聽消息了。”

“收錢收糧的事,那你還這麼不耐煩?”

“嘁!”張星憶白了馮永一眼,“怎麼個收法?收上來不要入庫?怎麼分配……”

“這些事情,不要忙嗎?真到了開始的時候,隻怕累都要累死了!”

“趁著現在還有些空閒,正好要把章程定下來,你以為人人像你,一天到晚不管事?”

馮刺史瞄了瞄門口,估計外頭還有一批小秘書在等彙報,隻得按下現在就與親熱大秘書的念頭。

他站起身:“知道你忙,今天我親自下廚,算是犒勞。”

張星憶眼睛彎彎:“這還差不多。”

“還有,現在就可以準備好糧草了,我打算馬上就派出人馬,前往酒泉。”

張星憶有些猶豫:“府庫總得有一些儲備……”

“教你個乖,用刺史府的名義發個公文,誰想買第二批名額,現在就可以先交定金了。”

張星憶頓時瞪大了眼:“定金?”

“對啊,名額那麼緊張,自然先到先得,交了定金之後,第二批一開賣,按先後順序來。”

“名額緊張?”

“我說緊張就緊張,少賣一些,把名額定得少一些不就行了?不緊張怎麼逼他們掏錢?”

後世賣房還有托呢!

新開的樓盤,半天就剩下一套。

半個月後再去,還是隻剩下一套。

一個月後晚上在樓下看,亮燈的窗戶不到一半。

然後銷售打電話過來:哥,前麵有一個客戶不想買了,房子特彆好,比你前麵看的還要好,我特意給你留下了……

滾你媽的!

“哦,對了,彆忘了跟他們說,若是後麵不想買了,定金不律不退。”

反正現在馮刺史是終於知道後世賣地是多少爽了。

我就是這麼定規矩,愛要不要!

看著對麵這個男人如此無恥的嘴臉,張星憶突然覺得,自己以前究竟是有多眼瞎,才會對他愛得死去活來?

隻是作為恨不得一枚錢都想掰成兩份花的大秘書,一想到不久之後就再不用過這種緊巴巴的日子。

臉上是不屑,心裡已經樂開了花。

“好,妾知道怎麼辦。”

吃了馮鬼王那麼多口水,再加上政治天賦,這種事簡直就是一點就通。

馮刺史嘿嘿一笑,對著大秘書拋了個媚眼,然後哼著歌出門而去。

兵馬未動,糧草先行。

解決了糧草問題,下一步就是解決哪支兵馬要動的問題。

阿梅在外間帶雙雙和阿蟲,馮刺史打了一聲招呼,走進裡間。

關大將軍正半躺在榻上養神。

馮刺史坐到榻邊,幫關將軍揉了揉腿。

“聽說張參軍過來說了西海郡之一中,然後阿郎就去找四娘,莫不是事情有什麼變化?”

關將軍睜開眼,溫聲問道。

話語看似平常,但卻暗含鋒銳。

表明關大將軍即便不露麵,但仍掌控著刺史的一切。

馮刺史咳了一聲:

“是,我過來就是想告訴細君一個好消息,這西海郡的地,很是搶手。”

“估計打完西海後,我們還有餘錢把前漢的關塞(即長城,漢時稱塞)修一修。”

關姬眼睛一亮,嘴角含笑:“這還真是個好消息,是張華告訴阿郎的?”

“沒錯,我看張華的態度,這姑臧和敦煌兩地的豪右輪不上第一批,怕是心裡著急。”

馮永說到這裡,終於露出真實的想法,“此事是我欠考慮了。這西海郡,實是寶地。”

“若是我們當真能重新治理,不說草場,光是良田,就遠超這個價。”

這來回跑的過程中,馮永也想通了一點:

因為毛料、茶葉、紅糖、烈酒等物的出現,光是可以直接進入草原貿易這一項,就足以讓涼州世家瘋狂。

有了工坊份額,再加上居延澤還可以讓他們自產羊毛。

成本進一步降低,換誰誰不瘋狂?

大漢最優質的良田,可以到一萬錢一畝。

當然,這是在中原核心地區的價錢。

邊疆最上等的田地,大約是兩千錢到三千錢。

居延澤那裡自然是邊疆最上等的田地,所以馮永才賣便宜了。

關姬笑著搖搖頭:

“賣地是賣地,但賣哪裡,用來做什麼,他們說了不算,我們說了才算。沒有良田,隻有草場。”

馮刺史一聽,“哈”得笑出聲來。

果然是夫妻連心呢!

“細君覺得此次派誰領軍比較好?”

這等小事,就不需要馮刺史親自出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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