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來看到辦公室進門處有一個魚缸,內部設置成「未日崩塌」的造型,瘋長的水草,倒塌的樓房,拋錨的汽車,破舊的街道、四處散落的隕石……
草叢縫隙間,幾條觀賞魚在裡麵自由穿棱探頭探腦的朝著江來張望。
看起來還挺好吃的樣子。
魚缸上方開著熒光燈,這是黑暗辦公室唯一的光亮。水車翻轉,水流潺潺,是這靜謐空間裡麵唯一的聲響。
江來湊過去欣賞裡麵的場景布局的時候,發現有一條紅尾金魚大搖大擺的朝著自己遊了過來。
這條魚的膽子這麼大?江來準備嚇一嚇它。
江來對著金魚做了個鬼臉。
沒想到這條金魚不僅沒有被嚇跑,反而張嘴對著江來吐了個泡泡:
「噗」!
江來對著它揮舞了兩下拳頭,它竟然同樣的還給了江來兩個泡泡:
「噗!」
「噗!」
江來怒了,表情凶惡的對著金魚威脅道:“小心我一口把你吃掉。”
“啊!”
林初一身體後仰,麵紅耳赤,右手緊緊地捂著跳躍的心臟。
“該死的家夥,在說些什麼呢?”
原本以為江來發現了魚缸隕石中間的攝像頭,看到江來盯著鏡頭仔細查看的時候,林初一的身體不由自主的繃緊,好像自己是一個即將被人當場捉獲的偷窺犯。
可是,明明做錯事情的是江來啊。自己瞎緊張什麼?
然後就見證了江來如此幼稚滑稽的一麵,他竟然對著魚缸做鬼臉,還恐嚇一條金魚並且想要把它吃掉……
可是,當他對著那條金魚說小心我一口吃掉你的時候,就像是在對攝像頭後麵的林初一喊出這句話。
「小心我一口把你吃掉!」
林初一哪能經曆過這樣的陣狀啊?
砰砰砰!
房間門被人敲響,林初一趕緊關閉手機的監控設備,打開房間門,看到是林秋站在門口:“什麼事情?”
“爸媽讓你下樓吃飯------姐,你的臉怎麼這麼紅?”
“紅嗎?”林初一揉了揉臉頰,氣憤的說道:“被秘書氣的。一點兒小事都乾不好,真不知道整天在想些什麼。”
“要是每個女人都像姐姐一樣厲害,這個世界不是亂套了嗎?”林秋笑著說道。
“為什麼每個女人像我一樣世界就會亂套?不是應該越來越美好嗎?”
“你想啊,像是每個女人都像姐姐一樣聰明,那不是整天鬥得你死我活嗎?刀光劍影,嗖嗖嗖------這世界還不得亂套?”林秋一幅心有餘悸的模樣,想到那種場麵就覺得很可怕。“還是多一些傻子好,我們傻人有傻福。”
“就你話多。”林初一很是不滿的瞪了林秋一眼,說道:“閃開。”
說完,便從弟弟的身邊擠了過去。
林秋掃了一眼林初一的臥室,然後視線又轉移到了她緊握在手裡不放的手機上麵。
他知道,那裡麵一定藏著什麼秘密。
林初一重新坐回飯桌,對著一臉狐疑地打量自己的父親笑笑,不待母親出聲抱怨,主動開口說道:“媽,我最近看到一款YvesSaintlaurent的唇釉,顏色非常不錯,我明天給你買一支試試?”
“還是我女兒最貼心。”李琳一下子忘記自己要說些什麼了,替女兒盛了勺湯,說道:“快喝吧,都要涼了。”
“謝謝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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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來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自己正置身在一個陌生的房間。
白色的大床,米褐色的被褥,頗具藝術特點的鐵藝吊燈,靠窗的橘黃色單人沙發、以及同款白色的櫥櫃以及梳妝台……
這是一個女人的房間。
「我為什麼在這裡?」
江來在心裡想道。
「我自己裝累混進來的。」
江來很快就想到了問題的答案。
江來從床上跳下來,按開電動窗紗,碧綠江水便眏入眼簾。不得不說,這裡的環境還真是不錯。
套間裡麵還有格間,有洗漱台、電動馬桶和一個獨立浴缸。如果躺在浴缸裡麵泡澡,可以將半截黃浦江以及兩側江岸的燈火輝煌儘收眼底。點一根蠟燭,抿一口香檳,耳朵裡回響著世間最輕柔的音樂,不遠的遠方有油輪汽笛的聲音打破這小小空間一時的寧靜-----
「這個女人真奢侈!」
江來在心裡想道。
“和施道諳一樣的奢侈!”
江來把她和施道諳劃撥到同一類人中去了。
但是施道諳每天早晨都會給自己做豆漿油條,林初一連一塊煎餅果子都不給自己吃-----和師兄比差遠了。
江來拉開套間門,第一時間想要逃離林初一的辦公室。
辦公室門是鎖著的。
更要命的是,他在裡麵竟然沒辦法打開。
這是什麼-----鬼電子鎖?
既然走不掉,也就即來之則安之。
江來走進洗漱間洗了把臉,又找了個未開封的牙刷刷了牙。因為洗漱台上麵隻有一個口杯,而且是林初一用過的,江來有些嫌棄,索性用手捧水先漱了口。
抬起手腕看了看表,現在是早晨的七點鐘。
要是在自己家裡,剩餘的時間江來可以聽一會兒京劇,可以看一會書,甚至還能夠工作一會兒,修一個小件什麼的。
可是,睡在一個女人的閨房裡,江來總有種心神不寧的感覺。
「她不會發現自己動過她的私人物品吧?」江來在心裡想道。
「床算不算是私人物品?」
江來對這個問題的答案有些糾結。
床頭櫃前擺放著一本時尚雜誌,索性沒事兒,江來也就捧著隨意翻看起來。心想,難怪林初一那麼會穿衣服,原來每天都要看這些雜誌啊。
正在這時,辦公室外麵響起「哢嚓」的開鎖聲音。
江來趕緊放下雜誌,朝著辦公區域走了過去。
林初一看到江來,嫣然而笑,仿若晨曦破開陰雲,花瓣撐開花蕾,舉了舉手裡的打包盒,說道:“江老師,我給你帶了早餐。”
“謝謝。”江來感激的說道。心想,這個女人還是有良心的,沒有忘記那個被她強行鎖在辦公室裡麵的可憐男人。“是豆漿油條嗎?”
“不是。”
“煎餅果子?”江來有些期待的問道。
“也不是。”
“那是什麼?”江來問道。不管答案是什麼,對他而言已經沒什麼意義了。
“剁椒魚頭。”林初一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迷人,聲音清脆明麗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