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4章太子還京
“恭迎殿下回京!”
祥符驛外,太子車駕當道停下,道前,一名文質彬彬,看起來極具涵養的青年,上前躬身迎拜。
簾幕打開,太子劉暘探出半個腦袋來,見到來人,麵上頓時露出一抹和煦的笑容:“有勞二舅相迎,不必多禮!”
“謝殿下!”
迎駕的青年,也就二十來歲,但風度翩翩,僅從太子的稱呼與態度就可知,這是何人了。符昭願,國丈、陳留王符彥卿的次子,符皇後的弟弟,也是劉暘的親舅舅。
自從符彥卿長子符昭信英年早逝之後,年少的符昭願毫無疑問成為了符氏家族未來的接班人,得到重點培養。多年下來,在東京的勳貴子弟之中,名氣也不小,人設立得很正,溫文爾雅,謙恭待人。
兩年前,被安排在東宮之中,擔任侍讀,陪太子劉暘讀書。顯然,符家也根本不必隱諱他們對太子的支持,關係擺在那裡,藏也藏不住。
雖是舅侄,但劉暘與符昭願的年紀相差卻不大,兩個人的關係也一向親近。因此,對於符昭願,劉暘也顯得親熱,問:“不過回京罷了,何必親自來迎。”
符昭願答道:“臣奉少傅之命前來!”
如今,東宮的官吏又經過一輪調整,除了沒有獨立的宮衛率府之外,一應屬吏都配備齊全。宰相魏仁溥掛著太子太傅銜,李昉則為太子少傅,成為東宮事務的總管負責,當然,隨著劉暘年紀越長,份量也漸增,需要輔助太子處理宮務以及政務。
今年春,劉暘作為太子,代替劉皇帝西巡,查察吏治,勸課農桑。並且,劉皇帝下令,讓劉暘獨立出巡,李昉等東宮重臣,不得隨行。
這一次,算是劉暘頭一次,隻帶著自己的腦袋出巡,劉皇帝對他的培養,也算是煞費苦心了。如今,近半年過去,終於返京。
太子鹵簿在此,祥符驛的館吏,自是積極安排好驛內秩序,做迎駕事宜。麵對殷勤的驛丞,看了看天色,又注意到被占據的道路,以及那些被清開的行人百姓,劉暘說道:“天色未遲,孤就不在此留宿了!”
“傳令起駕!不要占著主道,影響行人!”劉暘又輕聲吩咐著。
“是!”負責儀衛的軍官,當即去安排。
太子不欲留宿,驛丞自然失望,但是,並不敢多說什麼,連怨言都不敢有,隻能乖乖地退開,眼睜睜地見著車駕起行。
“舅舅還請上車,與我同乘!”又對符昭願邀請道。
“多謝殿下!”符昭願也不推辭,拜謝一句,淡定上車。
甥舅二人,在車廂內部這種相對私密的空間內,都自然了許多,也不用像在外人麵前要端著。看著劉暘,符昭願道:“殿下出巡這幾個月,姐姐可掛念得緊,朝中也發生了幾件大事!”
“此番遠遊,確是不短,煩娘親擔憂!”劉暘歎了口氣,而後問符昭願:“聽說衛公病逝了!”
“正是!喪期方過!”符昭願道:“陛下對衛公辭世,很是傷懷!”
“可惜啊!衛公是大漢柱國功臣,更是陛下的袍澤兄弟,蒼天無情,竟奪其性命”劉暘對此,也覺惋惜,說:“回京之後,我也當前去吊祭一番!”
“這是應該的!”符昭願說道,麵上露出了點笑容,對劉暘道:“宮裡已經傳開了,陛下與皇後,決定納慕容家的小娘子,為太子妃。殿下此番回京,該準備婚事了!”
聞之,劉暘有些愕然,臉上終於露出少許的羞赧,不過很快恢複。作為劉皇帝精心培養的繼承人,劉暘對於包辦婚姻,倒也沒有什麼抵觸,隻稍微想想,便知與慕容家聯姻給他的幫助與好處了。
“我沒記錯的話,衛公無女吧!”劉暘提出疑問:“是慕容哪家娘子?”
符昭願說道:“京畿都指揮使,慕容延卿的長女慕容玥!”
劉暘點了點頭,沉吟幾許,突然抬頭道:“舅舅,這慕容家娘子,相貌如何,人品如何?”
注意到劉暘有些緊張的表情,符昭願不由樂了,哈哈一笑:“殿下不必擔憂,陛下和姐姐給你選的,自然是才貌俱佳,品性純良之人,一般的庸脂俗粉,也配不上儲君。”
聞之,劉暘也不由樂了:“當初大哥結親,一旁觀之,隻覺有趣,如今輪到自己的時候,卻難免失了方寸!”
提到劉煦,符昭願接口道:“秦公也自禮部調離了。”
“哦?父親又給大哥安排什麼差遣了?”劉暘有些好奇。
“到理藩院任左侍郎,負責四夷之事!”
“這戎狄蠻夷,可不好管理啊!這幾年,西北問題頻發,便是諸虜生事!”劉暘想了想,說道。
“或因如此,陛下已決定,對西北用兵,徹底解決定難軍與黨項人問題!”符昭願有些眉飛色舞。
“此事我也聽聞了!”劉暘道:“一直以來,定難軍李氏,就像一根魚刺,橫梗於喉,父親早有消化之心,拖了這麼多年,也確實不該再讓其遊離於大漢軍政體製之外了!”
“有楊都帥統兵,定能馬到功成,平滅定難軍。此番,京中倒也一些勳貴子弟,受拔隨之西行,令人羨慕啊!”符昭願說。
“都有誰?”劉暘興致勃勃。
“楊延昭、李繼隆、郭儀、向德明、孫允.”符昭願說出一大串的名字。
聞之,劉暘眉頭不由皺了皺,果然是年紀合適的勳貴子弟,對此,他並不覺得驚奇,隻是心中感慨,自家皇帝老子開始著力培養新生代將領了。這種情況,他很熟悉,因為劉皇帝就是這般磨煉他的。
“郭儀、李繼隆如今也才十六七歲吧,邢公與李樞相舍得讓他們到西北犯險?”劉暘隨口問道。
“有陛下詔令在,二公豈敢反對,再者,二公也不是溺愛之人,跟著楊都帥,也能學到不少東西”
聽符昭願之言,劉暘不由看著他:“舅舅倒是把父親的用意看得清楚!”
聞之,符昭願趕忙搖頭擺手,道:“陛下神威難測,豈是我這種小子所能猜度的,隻是試言之罷了。”
“少傅的官職,或將有所變動!”符昭願又說了句。
劉暘頓時打起了精神,問:“少傅同你講的?”
符昭願搖了搖頭:“並未明言,但透露出的意思,我覺得就是如此,前不久,陛下也還召少傅入宮侍講.”
李昉對劉暘來講,可謂是良師益友,突然聽到這樣的消息,劉暘頓生不舍。不過,還是露出一抹笑容:“少傅教導我,時間也不久了,以他的才情品行,也該當高居廟堂,長久待在東宮,卻是埋沒其才了。以其資曆,如若遷職,當為一部司之首吧!”
“現在朝中的要職,哪裡有缺?”劉暘提出疑問。
符昭願搖了搖頭,朝廷中的高官要職,著實不少,讓他們憑空猜出,那也是為難。當然,以李昉的資曆才乾,絕不會是小部門。
“對了,嫂嫂快生了吧!”劉暘突然道。
“算時間,也差不了多久了!”符昭願回答道。
“如此,我也要當叔父了!”劉暘說了句,似乎有種不真實的感覺,畢竟,他如今也才十七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