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5章 喜訊(1 / 1)

漢世祖 羋黍離 1365 字 28天前

第1575章喜訊

瓊林苑那晚父子翁婿之間的夜談,對劉皇帝還是造成了一定的影響,或者說加深了他對胡人治理、邊境安全、國家財政、大漢兵製以及軍需供饋的思考。

當然,最主要的原因還在於,劉皇帝自身心裡已經十分清楚,有些問題是不得不著手進行解決,拖得越久,就越嚴重,爆發之後可能造成的破壞也就越大。

不得不說,劉皇帝近來是有些心浮氣躁的,哪怕麵上表現得很冷靜平和,但心情總是帶有一種焦慮。

原因無他,隻是不喜歡如今的治國狀態罷了,過去,尤其在乾祐時代,可以說是劉皇帝長風破浪在前,引導著、帶領著大漢帝國前行。

那時候,劉皇帝是充分發揮著自己的主觀能動性,精力充沛,不知疲倦,一往而前。但進入開寶年之後,那種主動能力卻似乎隨著歲月的流逝,隨著帝國的穩固,逐漸喪失了。

過去,劉皇帝往往能夠料事於先,有備無患,積極主動地去發現問題,解決問題。如今,卻隻能被動地等待問題出現,然後再尋求解決的辦法,而整個過程,也不似當初那般高效,顯得拖泥帶水。

大漢帝國強大了,再度成為雄踞東方的龐然大物,同樣的,這份強盛與龐大也逐漸禁錮住了劉皇帝,一舉一措,都無法像過去那般得心應手。

劉皇帝覺得,這一切的一切,都透露著一個問題,他對帝國的掌控力是在下降的,當然也可以說他的顧慮正越積越多。這種感覺,很不好受,對劉皇帝這樣的君主來說,尤其難受。

不過,當劉皇帝下定決心要辦一件事時,還是沒有人能夠阻止的。當然,與以往不同,這一次,他完全得到大臣們的擁戴,尤其是軍費一項,中樞的大臣們可是齊齊整整地同劉皇帝站在一起。

當君臣一誌、上下同心之時,那麼一切改變與革新都將不成問題,唯一的阻礙,或許隻在於劉皇帝態度了。不知覺間,劉皇帝也越發趨向於一個守成之主了,打造了一個偉大帝國的同時,也將自己束縛其間,不願輕易做出改變。

當然,進入狀態的劉皇帝,也再度收獲了熱情,哪怕隻有幾分,並且短暫。他有了動力,繼續去改造大漢,去維持他的帝王大業,就像一個外科醫生,在診斷出他的帝國存在一些毛病後,開始操刀手術。

三伏天未過,劉皇帝便從瓊林苑返回汴宮,緊接著便是一係列的商討,不管是單獨接見,還是禦前群策,劉皇帝都穩步有序地推動著新一輪的改革。或許用改革來形容並不恰當,改良應當要更為貼切些。

回京的李繼隆,有些出人意料地,也與一乾中樞大臣同列會議,共同商討著軍政大事,並且有作發言。

對於這個女婿的看重,可想而知。當然,也沒有厚此薄彼,仍在京中任職的楊延昭,也被欽點列席,哪怕隻是忝居末座,至於二女婿柴宗訓則沒這個優待了,畢竟不善軍務。

除此之外,在劉皇帝的單獨會見中,李繼隆也是隔天就被劉皇帝叫進宮中,就他對兵製改革的想法向劉皇帝進行更進一步的彙報。

這樣的榮寵,惹人矚目,令人豔羨,同樣的,也給李繼隆帶去莫大壓力。於李繼隆而言,劉皇帝既是君王,又是嶽父,雙重身份壓製,單獨麵聖,感受到的壓力也是與眾不同的。

沒有人敢把劉皇帝的恩寵看作理所應當,過於優渥的寵信,也是容易把人壓垮的。當然,李繼隆是沒那麼脆弱的,隻是在麵對劉皇帝時,多陪了幾分小心。

入伏之後,天氣也開始多變起來,不時有陣雨、雷雨發作。才過未時,東京城再度籠罩在疾風驟雨之中,天地為之變色,豆粒般大的雨珠洶湧地滴落在殿瓦禦道間,濺起陣陣水霧。

雨水雖然惱人,卻也驅散了不少盛夏的炎熱,崇政殿門扉大開,殿外大雨如注,不時有雨點飄入,沾濕殿內的帷幕。

雨聲作幕,殿內劉皇帝、李繼隆這對翁婿正在弈談,當然,下的是五子棋。隻不過,比起棋盤,劉皇帝的注意力更多的還是放在這女婿身上,自回京以來,他已經觀察此人許久了,不知是父親的早逝,婚後的成熟,抑或是長時間的鍛煉,如今的李繼隆比起當初實在沉穩太多了。

那份麵對自己的小心翼翼,那下意識的察言觀色,都讓劉皇帝頗覺好奇,這份謹慎與謙懷,毫無年輕人的驕氣與浮躁,也不知是跟誰學的,可以肯定的一點是,絕非來源於李處耘。

“官家,蕭院丞、王使君殿外求見!”喦脫小步近前,躬身行禮。

“哦?”劉皇帝偏過頭往外看,晦暗的天色襯托著殿內燈火的明亮,殿外仍舊是風雨飄搖,不由得心生好奇,揮了揮手,吩咐道:“宣!”

但劉皇帝那不時附在自己身上的目光轉移之後,坐在對麵的李繼隆不由起身道:“陛下有要事相商,臣先告退了!”

聽其言,劉皇帝兩眼微瞪,指著席位:“坐!急什麼,怕朕吃了你嗎?王寅武與蕭思溫聯袂而來,所為必是漠北契丹之事,你一起聽聽!”

劉皇帝這麼說,李繼隆哪敢推辭,隻得再回座位,默默地坐著。

蕭思溫這兩年中,日子好過不少,蕭綽嫁給太子之後的好處也日漸顯露出來,他是真正開始融入大漢的上層社會,為公卿大臣們所接納,那種當初無時不在的針對與戒備明顯少了很多。哪怕是此前讓他深為憂慮的新附契丹部族的叛逃事件,最終也是平穩度過,沒有受到攻訐。

職位也有了明顯的變化,兵部侍郎的虛職被拿掉了,調任為理藩院承,作為東平王趙匡讚的副手,管理民族關係與胡民藩部事物。

同時,武德司那邊仍舊留職,協助對漠北契丹情報消息的整理與分析。由虛到實,便是這兩年間蕭思溫最大的收獲,至少大漢朝堂真正有了其一席之地。

不隻如此,隨他南來的兒子們,也開始在大漢任職,雖然職銜都不高,但這也是蕭家真正融入大漢的一個標誌。

而在不久前,太醫檢查出蕭燕燕懷有身孕後,蕭思溫的乾勁則更足了。

還是讓劉皇帝等了會兒,蕭思溫與王寅武方才一起進殿,二人都有些狼狽,畢竟冒雨而來,身上還殘留著明顯的濕痕,浪費的時間大抵就用在整理儀容上了。

“免禮!”見二人匆匆下拜,劉皇帝仿佛厭惡這麻煩的規矩一般,淡淡地揮了揮手,直接問道:“二卿聯袂而來,所謂何事?”

二人對視了一眼,由王寅武稟報道:“陛下,喜事!”

事實上,從二人的表情就能看出些東西,蕭思溫是一臉嚴肅,王寅武雖然努力克製著自己,但眉宇間卻帶著點明顯的雀躍之色。

再聽其言,居然敢對自己賣起關子,那必然是喜事,否則王寅武也不敢如此篤定。

心念一轉,劉皇帝輕輕笑道:“何喜之有?總不是契丹主死了吧.”

聞言,王寅武明顯愣了,注意到劉皇帝那漫不經心的模樣,立刻反應過來,當即拱手開舔:“陛下聖明,燭照萬裡,足不出戶,已知天下大事。臣下收到漠北探事彙報,契丹主耶律賢已於二十日前去逝!”

“嗯?”劉皇帝顯然對這突如其來的消息沒有任何心理準備,也不免露出少許詫異,確認道:“此時屬實?”

王寅武一臉的肯定,說:“臣前後收到了三波不同小隊的奏報,皆言此事。奏報上講,契丹主於今夏五月西巡,視察西部部屬,東歸之時,病逝於途中!臣想,縱然消息有誤,處處皆誤,今三隊上報,皆言其事,應該可信,更多詳儘的情況應當還會陸續上達京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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