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5章 河西大案(1 / 1)

漢世祖 羋黍離 1169 字 28天前

第1625章河西大案

室外青天白日,豔陽正烈,天地一片澄亮,堂間仍舊點著兩排三層的燭火,仿佛這樣更顯氣質。

一名身著走獸服的年輕人邁著謹慎的步伐走進堂中,瞄了眼據案而坐一邊審閱一邊飲茶的王寅武,趨步向前,躬身一拜:“叔父!”

此人名叫王玄真,乃是王寅武的侄子,時任武德司京畿都尉,是王寅武手下最親近的幾名親事官,他最主要的職責,就是全國情報的整理分析工作。

一個好漢三個幫,王寅武在就任武德使之後,也安插了不少親友,提拔了不少親信。皇城司那邊,有以他那四大義子為首的一片心腹乾將,王寅武在武德司也抬舉出了“八大金剛”,這王玄真就是其中之一。

當然,人家張德鈞的孫兒,如今也開始在皇城司乃至地方任職,為朝廷效力。這種任人唯親的事情,為免授人以柄,李崇矩是絕不會做,與之相比,王寅武顯然更像一個特務頭子,身上可以用“劣跡斑斑”來形容。

堂間,王寅武的視線從手中的公文移開,落在王玄真身上,注意到他嚴肅的表情,也不讓他坐,滿臉威嚴地問道:“何事?”

聞問,王玄真再度躬身一禮,道:“河西上報,黑汗國使團,遭到劫殺!”

一聞此奏,王寅武頓時重視起來,腰板都下意識地挺直了,急問道:“怎麼回事?什麼時候的事情?使團損失如何?”

王玄真顯然也知道事情的嚴重性,拱手道:“七日前,發生在甘涼二州交界的胭脂驛,黑黑汗使團三十餘人,隻有一名受傷的馬夫得存,餘者悉數被殺,正副使節也在其中,隨行財物貢品被洗劫一空,接待禮官以及隨護的一隊官兵,也未能幸免於難!”

聽到這樣的彙報,王寅武難掩驚訝,實在坐不住了,有些失態地起身,追問道:“可知是誰乾的?什麼人有這麼大的膽子,竟敢犯下如此滔天罪行?”

毫無疑問,這是一樁足以震動朝野的大案了!這麼多年,在大漢安定繁榮的整體環境下,固然免不了罪惡,民間仍舊時不時地發生一些搶劫、襲擊等罪行,但是,絕沒有哪一件能與此次相比。

還從沒有什麼匪盜之徒,敢針對官府,襲擊官方人員。自西北儘複,已然整整二十年過去了,但在這二十年間,西北地區,尤其是河西地區始終存在一個痼疾,那就是馬匪。

那些馬匪成分複雜,來源各族,回鶻、吐蕃、漢人以及諸少民都有,他們或許是不滿朝廷的統治,或許就是為了求財。

因為馬匪肆掠,影響到了西北治安,地方官府與駐軍也組織了數次清剿,但這些馬匪,就是剿之不儘,滅之不絕。

由於馬匪基本都是當地人,剽悍凶狠,且熟悉環境,出入沙漠,來去如風,每每受到打擊,消沉不了多久,便又複燃。

而官府實則也清楚,隻要絲路這條黃金商道仍在,東西的貿易持續繁榮,那馬匪這個職業,就永遠不會消失。

不過,在官軍的持續打壓下,到如今,西北馬匪還是被遏製住了的,官匪之間處於一種相對平衡之中。

雖然馬匪始終沒有根除,但是,犯案的頻率比起十幾二十年前是大幅下降了,再加上來往東西的商旅也都加強了護衛,河西走廊上還是比較安全的。而即便遭到了劫掠,也很少出現趕儘殺絕的情況。

並且,馬匪再凶悍,也隻是對當地百姓以及過往商隊進行劫掠,官府與軍隊是他們從來不敢侵犯的。

而這一次,卻是一下子突破了數條底線,不隻殺人越貨,殺的還有官、有兵,同樣重要的,還是黑汗使團,這就是嚴重的涉外事件。

黑汗國比起大漢雖小,但不得不說,這是大漢周邊如今少有的保持著正常外交往來的國家,而且,不是不敢與大漢作對。

這些年,隨著兩國民間的貿易往來,兩國的關係還是比較融洽的,每年黑汗東使也未曾斷絕,如今,人家的使團,直接在大漢境內被劫殺了。

使者的生死大漢這邊或許不會在意,但朝廷的臉麵被打了,還是重拳出去,被大得啪啪響,這就格外嚴重了。

這也是王寅武收到彙報,立刻就坐不住的原因,到了他的地位,當然是有一定政治眼光。出了這樣的事,他不知道河西的軍政大員們是怎麼憤怒跳腳,就他自身而言,都有些不知該如何向劉皇帝彙報此事。

下意識往汴宮方向看了看,隨著隔著武德司衙,隔著重重宮門,但他仿佛已經被劉皇帝那陰冷的目光盯著了,實在不寒而栗。

見王寅武的反應,王玄真就更不敢怠慢了,繼續稟道:“經過對事發現場的檢查,河西都知鄭安初步判斷,是當地馬匪乾的!”

“這還用判斷?”聞言,王寅武頓時斥道:“在甘涼交界,在河西腹地,除了那些馬匪,還能是誰,還能什麼勢力,有實力犯下這等大案?總不至於是當地駐軍乾的吧!”

王玄真有些尷尬,王寅武則直直地盯著他:“我要知道的,是哪支馬匪!把奏報給我!”

“是!”王玄真趕忙近前,呈上河西密報,同時繼續說道:“眼下,甘州、涼州以及靈州地方邊軍,已然出動,搜索排查,進討賊匪,肅清治安,隻是尚無結果!”

王寅武冷冷道:“這個時候想起要肅清治安了?不覺晚了嗎?”

一邊凝眉閱讀著,王寅武一邊說道:“河西的馬匪雖然不少,但能夠犯下如此大案的,恐怕隻有那麼幾支了,那就先盯著那幾股大的流匪查!”

“是!”聽到地王寅武的指示,王玄真立刻應道。

堂間逐漸陷入了沉默,良久,直到王寅武把河西的急報看完,放下文書,長歎一聲:“朝中又將大起波瀾了,河西道這一關,隻怕難過啊!我們也一樣!”

聽王寅武這麼說,王玄真有些不解,道:“此事,當是河西地方治安敗壞、剿匪不力,與叔父何乾?與我武德司何乾?”

王寅武搖搖頭,淡淡道:“武德司監控天下,你覺得,此事,我們能免其責,不擔一絲乾係?”

“朝廷追究下來,隻怕這涉及到的上上下下,都彆想好過!”王寅武又有些悵然地說道:“彆忘記了,我們是從河西發跡,彆的道州且不論,河西出了問題,我就是不當主責,也要受到連帶罪責!”

“京城這邊,我們是最先收到消息的吧?”王寅武看著王玄真。

王玄真點頭:“是!”

“實話和你說吧,眼下,我都不知如何上報陛下!”王寅武一副頭疼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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