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奪了這神石,掀了這棋局(1 / 1)

“莊冥以寶玉獻於皇上,而此神石則是賠罪之物。”

莊冥神色複雜,說道:“如真是神石,湊足一對,以王爺之名,獻於皇上,想必皇上更是歡喜……”

他看向陳王,淡然的臉上,漸漸浮現出複雜的意味。

陳王露出異色,他似乎從莊冥的眼神中,看出了求饒的神色。

看來這些時日,莊氏商行著實不好過,而他莊冥,也自知大禍臨頭,要以此物,求得諒解?

念頭如此轉動,陳王神色如舊。

他絕不可能饒過莊冥。

無論莊冥給出什麼至寶。

相反,莊冥給出來的寶貝越多,越是珍貴,越是令人震撼,他便殺心越重。

隻要他殺了莊冥,奪了商行,那麼莊冥的一切庫藏寶貝,便會儘數歸於自身,又怎麼可能為了一件寶貝,放棄一座寶藏?

“真有此物麼?”陳王也不動聲色,隻是應道。

“莊某區區民間是商賈,如何敢欺瞞王爺?何況,事關皇上壽禮,若是言中不實,豈非欺君之罪?”

莊冥點頭道:“庫藏之中,確有此物,隻是不知,與王爺之物,是否相同……不過,此前莊某並未太過在意,此物便在中定府的倉庫之內。”

說完之後,他偏過頭,取出印章,說道:“薛管事,我之前命你保存此物,你以我信物,速去取來,並聚合莊氏商行在城中所有護衛,護送至寶,獻與王爺。”

薛慶心中閃過一縷迷茫,但福至心靈,當即躬身應道:“是。”

隨著莊冥揮手,薛慶方是快步離去。

而莊冥又看了過來,緩緩說道:“王爺,不知此物,莊某可否過目一觀,辨彆一番?”

——

陳王神色平靜,偏頭過去,道:“將寶物取來。”

既然莊冥有意獻出寶玉,再獻一枚異石,那麼他便也不吝嗇於將神石借莊冥一觀。

因為他也想要知道,莊氏商行的神石,與自己費儘心力取來的神石,是否當真是一樣的。

隨著陳王聲音落下,當即便有衛士領命而去。

而在這一瞬間,神色淡然的莊冥,眼神中閃過一抹異色。

陳王吩咐了衛士,去取神石來,便轉過頭,看向莊冥。

先前下令之時,陳王心中,也轉過許多念頭。

今日莊冥,比往日要勢弱得多,略有反常。

但細想之下,近來莊氏商行,在他的權勢之下,苟延殘喘,有此求饒之舉,也無可厚非。

最重要的是,陳王倒也自信,這是獻於皇上的寶物,就算給他莊冥一百個膽子,也決計不敢胡來。

甚至於,若莊冥適才所言的寶玉和神石,都闡述不實的話,那麼單憑這點,就足以讓人大作文章,定以個欺君之罪。

——

而在此時。

離開商盟,前往店鋪的薛慶,心中卻極為震動。

他臉色變幻,隱約有一種變天的悸動。

因為在莊氏商行,沒有這一枚神石!

至少,他作為中定府的管事,並不知道莊氏商行在中定府,有這麼一枚神石!

可公子卻說,這神石交由自己保管,命自己去取。

這分明是另有深意!

“聚合城中莊氏商行的所有護衛,護送至寶?”

“公子這是在暗示我,即將生變,怕有動武之災,尋求自保?”

“賜我印章信物,公子此舉,是要我以他的名義,傳訊各方?”

“為何要這樣行事?”

“究竟會有什麼變故?”

薛慶心中浮動不安,他隻覺得口乾舌燥。

公子一向穩重,此次卻無中生有,在大庭廣眾之下,在陳王的麵前,杜撰出一枚神石來。

這本就是大罪!

從輕而言,這是當麵欺瞞陳王!

從重而言,這神石是作為獻於皇帝的壽禮,若有人大作文章,那麼這就是欺君之罪!

公子向來穩重,曾言君子不立危牆之下,無論涉及再大利益,也務必要有萬全把握,才會行事。

但今日的種種舉動,竟然如此反常?

公子究竟想乾什麼?

薛慶心中頗為迷茫。

但他一向心思靈敏,卻也知曉,公子此舉,必有謀劃。

而且今日,必出大變!

先前宣城宋天元之事,尚未發作之事,公子便曾命陸合跟白慶,製定謀劃,隻須一聲令下,便可全麵收斂莊氏商行,使得損失降到最低。

既然公子對他有所暗示,那麼今日,必然是到了這樣的關頭。

“為求穩妥,中定府之內的商鋪及倉庫,先早做準備。”

薛慶這般想著,急匆匆往前而去。

而他也隱約感到,身後似乎有人追蹤。

是陳王的麾下,暗中跟蹤自己?

還是某些在場的商人,見利起意,派人尾隨,圖謀不軌?

薛慶心中有些不安,但莊氏商行的一間店鋪就在前頭,那裡有十二名護衛。

隻要到了,他便該著手準備了。

——

十二名精兵,身著盔甲,佩戴鋼刀,從大門進來。

十二精兵當中,還有一人,他神色凝重,腳步緩慢,顯得小心翼翼。

此人雙手捧著一物,上麵蓋著紅綢。

見得這般場景,在場眾人,露出期待之色。

那就是神石麼?

若真如陳王所言,當真是玄奇莫測的至寶。

陳王往前行去。

十二精兵分開兩列。

捧著寶物的那人,雙手托舉,慎重無比地緩緩往前送去。

陳王掀開上麵的紅綢,隻見是一個木盒。

而有眼尖的人,一眼便看得清楚。

這赫然是紫檀木所製。

“這便是本王派遣重兵護送而來的神石,即將獻於皇上的壽禮。”

陳王接過紫檀木盒,看向眾人,氣態昂然。

眾人心中,亦是頗為複雜。

相較之下,陳王的禮,才是最重的。

如此一想,剛才覺得自己被敲了一筆的某些商人,倒也不怎麼心疼了。

而陳王一手搭在木盒上,說道:“神石尊貴,應上呈天子,方可顯現,但如今既然此刻要在此顯於人前,本王便也不吝嗇了。”

他正色說道:“諸位都是向當今聖上,獻了壽禮的忠君愛國之士,也有資格目睹神物。”

這一番話,便又有些收買人心的味道。

也消除了某些人心中的一些難受想法。

或許他覺得,這也能讓莊冥,心頭不快。

畢竟在他看來,莊冥為一觀此物,而出頭來,但此物得現,卻是眾人都能得觀此物。

隨著陳王一手,打開了紫檀木盒。

刹那之間,場中氣氛一滯。

眾人呼吸為之一凜。

場中的光芒,似乎亮了一瞬。

有一股難言的氣息,彌漫開來。

人皆心震,恍惚間,心跳也快了許多。

“這就是神石?”

“果然……神妙無窮。”

“那神石……”

眾人均往前去,卻不敢真正近前。

一是心懷敬畏。

二是忌憚陳王。

三是精兵守衛在側,眾人不得近前。

因此,隻得相隔數步,仔細觀望。

而陳王卻也托著木盒,轉頭看向莊冥。

此刻的莊冥,似乎也被神石震懾住了,他一向病弱蒼白的臉上,浮現出些許血氣。

陳王並不意外,此神石本就有激蕩氣血之效,而那莊冥,病弱之軀,較為明顯,也在情理之中。

“王爺,隔得十步,莊某看不真切。”莊冥徐徐吐出口氣,忽然說道。

“莊冥兄弟,此神石過於玄妙,激蕩氣血,而你身虛體弱,可莫要過於激動,暴斃於此。”

陳王聞言,徐徐往前,如是說來,語氣中帶著幾分嘲諷。

莊冥笑了聲,說道:“此神石與我莊氏商行中的那一枚神石,倒也頗為相近,莊某也曾接觸,自是不懼的。”

陳王來到他麵前,俯視下來,目光冷淡。

旋即才將紫檀木盒,往前遞去,送到莊冥麵前。

莊冥神色如常,看著這一枚神石。

約有拳頭大小,色澤古樸,中間有一圈神色紋路,竟像是一顆眼珠。

在這瞬間,莊冥微微咬牙,他低下頭去,似是在端詳這神石。

沒有人看清他的臉色。

隻見莊冥似乎看得入神。

他緩緩伸出手去,似乎要觸摸神石。

“大膽!”

陳王倏地出聲,喝道:“此乃神石,當進獻天子,你這平頭百姓,有何資格,觸碰神石?”

莊冥的手,頓時停住。

他的手,距離神石,尚有一尺。

而他的頭,卻緩緩抬了起來,看向陳王,眼神複雜。

陳王俯視著他,眼神中帶著輕蔑。

莊冥忽然說道:“我經商多年,極少行險,行事必要有十足把握,若無把握,縱利益再高,亦狠心舍下,從不猶疑。”

陳王怔了一下,不知莊冥為何莫名其妙道出這麼一句話。

周邊眾人,卻也頗為錯愕。

莊冥歎了聲,道:“我但凡行事,牢記一點,善於謀算者,行事必不涉風險,但今日才知……過往諸事,我之所以從不涉險,隻因所得利益,還不足以令我放手一搏而已。”

他言語落下,眼神瞬間銳利。

陳王心中升起一股難言的危機感,便要抽身後退。

然而就在這時!

咻地一聲!

隻見莊冥袖中,倏忽竄出一條白蛇!

那白蛇眸光森冷,驀然張口!

紫檀木盒中,那拳頭大小的神石,頓時被一口吞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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