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七七章 所有人都知道的真相(1 / 1)

東元境第一府。

大陣逐漸完善。

而且三旗大軍,已成軍陣,軍令一下,迅如閃電,沉如山嶽,朝著這邊,壓了過來。

莊冥並指成劍,斬向了任鬆成。

時至此刻,他仍然沒有出真正的本領。

“自大陣凝結,已過四十息。”

“還有二十息,便會封鎖萬裡之地。”

“最後五個呼吸之內,若再沒有動靜,便隻能傾儘全力,將他擊退了。”

“就算暴露身份,也好過在被封鎖在這裡,將性命交給大楚王朝。”

莊冥這般想著,哪怕篤定大楚王朝目前不會輕易殺他,但他從不會將自己的性命,交托到敵人的手中,讓自身的生死存亡全都落在對方一念之間。

更何況所謂的暴露身份與否,也不過掩耳盜鈴而已。

想必此刻大楚都已經知曉他的身份。

隻是大楚高層,未必願意承認。

——

而在這邊。

任鬆成感知極為敏銳。

他可以察覺到,眼前這個男子並未儘力。

而且不知為何,他總覺得這廝十分眼熟。

“就算是蒼王那老鬼,都不敢輕視本座,你身陷於此,將入牢籠,竟還不願儘力,是在輕視本座嗎?”

任鬆成頓時怒喝,他年紀尚輕,在真玄大修士當中,不免還是被人視作後輩。

可是他王印加身,神劍在手,更是真元宗之主,無論是本領還是地位,都不再是年輕一輩的修行人可比。

因此,他對於這種輕視,感到極為震怒。

頃刻之間,任鬆成的劍,似乎更加淩厲。

眼見要被東元境第一府大陣困住,要被三旗大軍圍殺,此人仍然如此輕描淡寫,似乎覺得,隨時可以擊敗他任鬆成,從這裡離開,便不急著儘力。

這如何不讓位高權重,意氣風發的任鬆成,感到羞惱?

“找死!”

任鬆成的劍,斬落下來。

劍芒愈發森冷。

——

“這廝瘋了不成?”

莊冥眉頭緊皺,頓時側身,避過了劍光,未有正麵硬接。

任鬆成似乎很在意彆人的輕視?

有一種迫切展現本領的意味?

按道理說,除了他莊冥之外,任鬆成應該是當代人傑榜中,第一個晉入真玄境界的年輕強者,堪稱天縱奇才。

而且,就算是如隱秋公子等人傑,也晉入真玄境界,也不過隻是真玄初境,可是任鬆成具有王印,並且還有神劍,近乎高境真玄巔峰,乃至於能傷及絕頂真玄。

況且,如今的任鬆成,不但本事極高,又執掌真元宗,還受得王印,位高權重,本該意氣風發,如何有此近乎於自卑的心態?

是大楚王朝內部的緣故?

還是什麼緣故?

莊冥有些訝異。

而在這劍光來往之間。

大陣合攏的時機,隻剩下了十息。

“時至此刻,你還敢分神?”

任鬆成察知他心思轉動,似乎分心在考慮什麼,更是惱怒至極。

而在他前方,扮作新任三旗大軍統領的的莊冥,眼神也已經逐漸冰冷了下來。

莊冥有把握在三息之內,擊退任鬆成,踏過二府交界之處,但他一向謹慎,五息之內,必要出手。

此刻已經隻剩五息。

是大楚王朝動作太慢?

還是大楚王朝,沒有照他莊冥預料的決斷?

正當莊冥準備全力出手,不惜暴露身份之時。

任鬆成的官印,陡然黯淡下來。

原本加持在任鬆成身上的官印之力,似乎被禁錮住了。

“什麼?”

任鬆成的氣息,陡然萎靡下去。

嘭地一聲!

莊冥既是意外,也不算意外,當即反應過來,借機出手,並指成劍,劈了過去。

眨眼之間,任鬆成吐血而退。

“怎麼回事?”

任鬆成心中微寒,有著難以置信的神色。

不久之前,他與蒼王一戰時,蒼王的王印便是在頃刻之間如被禁錮,失去了王印之力加身的蒼王,沒有了能夠與真玄九印巔峰大修士抗衡的本領,隻是一位尋常的七印真玄。

正是因此,蒼王才狼狽不堪,幾近喪命。

然而如今,他這一枚尚未封王的王印,竟然也失去了王朝大勢的力量?

眼前此人,一直輕描淡寫應付自己,莫非是他本領高妙,能夠剝奪他官印的力量,因此才將他任鬆成,視若等閒?

還是說,這是……他的生身父親,當今楚帝所為?

可這又是為何?

他犯了什麼罪?

竟在這等緊要之時,革去他官印之力?

“讓開!”

莊冥一步邁出,擊退了任鬆成。

他眼神一凝,殺機一閃而過。

借此機會,斬殺任鬆成,未必是壞事。

但是斬了任鬆成,也未必是好事。

況且,楚帝隻是限製了任鬆成的官印之力,而不是毀去了官印,若自己當真動了殺機,想必下一刻,任鬆成的官印之力,便會恢複。

因此莊冥沒有下殺手,隻是擊退任鬆成,往前一步,踏在了二府交界之處。

轟隆聲響!

東元境第一府,大陣完善,籠罩萬裡,自稱乾坤,形如囚籠。

莊冥轉身過來,看著百丈之外的任鬆成。

兩人之間,相隔百丈,在真玄大修士眼中,不過一步之間。

但此時此刻,卻猶如兩界相隔。

——

第一府邊緣之處。

任鬆成臉色變幻不定。

失去了王印,他就隻是真玄初境的法力,哪怕具有一柄淩厲的上古仙劍,堪稱同等境界無敵,可終究隻是局限在真玄初境的層次之間。

“任宗主。”就在這時,官印中傳來聲音。

“帝師?”任鬆成聽得這個聲音,頓時皺眉。

“適才時機緊迫,老夫不得以,向陛下請命,禁錮你王印之力。”帝師出聲說道:“不過,老夫也料定,此人斷然不敢殺你,一旦他動殺機,王印之力,必然恢複,你不會有性命之憂。”

“為什麼?”任鬆成臉色難看,聽聞帝師是向楚帝請命,便也沒有質疑帝師通敵,隻是心中更加冰冷。

“此人身份有異,尚未查實,不能殺,也不能抓。”帝師說道。

“他是誰?”任鬆成看著百丈外的這人,咬著牙道。

“根據從太元宗得來的消息,此人應該是聚聖山莊冥,不過消息尚未證實,他未必是莊冥。”帝師說道。

“莊冥?”任鬆成陡然一驚,臉色變化,極為複雜,但過得片刻,終究憤怒說道:“刺殺我大楚三旗大軍統領,就算他是莊冥,也同樣該殺!何況,他還未必是莊冥,帝師便先要放他離去?”

“無論他是不是莊冥,身份未有證實,便不能動他。”帝師說道:“我大楚雖然無懼,但緊要關頭,不能節外生枝。”

“可是……”任鬆成仍是不甘。

“沒有可是。”帝師截斷他的話。

“……”任鬆成頓時沉默下來。

“他若是莊冥,目前便不能殺。他若不是莊冥,費儘心力,也不過留下了一位高境真玄。”帝師沉聲說道:“一位高境真玄的力量,對目前的大戰,確實會有不小的影響。但是一位高境真玄的性命,拿來賭聚聖山這座仙宗的立場,還不值得……”

“我明白了。”

任鬆成這般說來,感受著官印恢複的力量。

他又重新具有了強大的法力。

但是他的心境,與之前已不再相同。

這樣強大的力量,不再給他一種安穩的意氣風發之感。

官印的力量,終究不是自身苦修的力量。

大楚可以授予官印,也可以廢棄官印。

他深吸口氣,麵無表情地看向那人。

“你就是莊冥?”任鬆成問道。

“不是。”形如趙武的莊冥,這般回應道。

“……”任鬆成沉默了下,再度問道:“那你是誰?”

“太元宗太上長老,林廣。”莊冥這般說道。

“你不是林廣。”任鬆成目光冷冽,說道:“你就是莊冥。”

“我就是林廣。”莊冥笑著說道:“不管你怎麼認為,但在這裡的,就隻是林廣。”

“就算你是林廣,太元宗也會坐實莊冥刺殺三旗大軍統領之事,眼下……風聲已經傳開了。”任鬆成說道。

“可是……”莊冥背負起雙手,緩緩說道:“風聲歸風聲,你大楚王朝不會認,而且,我有證據。”

“你有什麼證據?”任鬆成皺眉道。

“我有證據,莊冥不在東元境第一府。”莊冥這般說道。

“……”

任鬆成麵色冷淡。

他已經確認,眼前此人必是莊冥無疑。

以這種輕描淡寫的語氣,否認所有人知道的真相,而又讓人無奈默認,且能夠令人憤怒,而又讓他無處發怒,他這一生,隻遇見過莊冥。

這方麵的造詣,他此生所遇見的人當中,唯莊冥最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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